目送着秦寒雪進了菸草公司小區大門,陳實他們就沒有再在橫木縣停留的藉口了。小唐重新開着勇士上路了,沿着橫木縣的主幹道,往郊外的工地方向開去。
小唐輕車熟路的把車停在陳家莊施工隊的臨時安置點,和村長打了個招呼,就回去向黃老闆交差去了。
一路的風塵並沒有讓我們的男豬腳覺得受不了,陳實現在反而有種興奮,爲陳家莊人能找到活幹,爲自己夢想能夠開個好頭而興奮,雙喜臨門。最關鍵的是陳實終於可以爲陳家莊乾點事情了,也能出一份自己的力了。這點讓陳實很是激動,鬥志昂揚。
這人有了奔頭就是不一樣,看不見希望的默默前行和能看到希望的結伴而行,是兩個不同的概念。人說穿了還是羣居動物,能得到別人的承認,幹什麼事情都會覺得有花不完的力氣,這就是一種認同感。
陳實來到這個荒郊野外,找到了正在指揮別人搭建臨時居住地的村長。
村長交代了周圍幾個人幾句,就把陳實領到已經搭好的帳篷裡。這些帳篷都是黃老闆運來的,只是修建一個簡易的安置點,等到把路修好以後,這隻隊伍還是要搬家的。所以黃老闆也沒有準備修建什麼固定或是半固定的安置房,就用帳篷先對付一下。村長他們倒是沒有什麼意見,他們什麼苦沒有吃過,風餐露宿,有了上頓沒有下頓,都是時常的事,有一個帳篷搭建的安置點供大家休息,那已經很不錯了,起碼能遮風擋雨。
走進帳篷,陳實眼睛一掃,就把帳篷裡的所有東西都看清楚了。帳篷中除了村長他們出來隨身帶的被褥,就沒有什麼別的東西了。被褥鋪在地上,佔據了帳篷的絕大部分地方,可以想象昨天村長他們就是在這個大通鋪上睡覺的。昨天搭好的帳篷也不多,這個帳篷擠下的人應該不少。
掃視了一眼後,陳實也學着村長,一屁股坐到了坐在被褥上的村長的旁邊。村長拿出他那從不離身的煙桿,摩挲了兩下,點上了火,放到嘴邊好好的吸了幾口。等到村長覺得過癮了,帳篷中差不多也被煙味填滿的時候,村長才開始說話了。
“石頭,這裡的大概情況你應該也有所瞭解,現在也只有這麼多信息,多的叔也提供不出來,我們就要根據這些東西,來商量個結果出來。”村長嘴裡一個字一個字的把這些話擠了出來,可以看出村長也是承受了很大的壓力。
石頭,這個稱呼在陳實的耳朵裡是多麼的親切,已經4年沒有人這麼叫他了。這個名字還是村長起的呢。村長給二娃起了個賤名後就一發不可收拾,也給他一直喜愛的陳實起了個賤名當小名。這裡麪包含的深情是陳實在上大學那一刻就理解了的。陳實有點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自從陳實的老爸死了以後,陳實就把村長當成了自己的老爸來看待。村長又何嘗不是這樣做的呢。這種感情是不用說的,父愛如山,沒有言語,只有行動。
村長停了一夥,看到陳實沒有反應,低聲輕咳了一下,提醒陳實。
陳實驅散了心中的暖意,摸了摸有點微微泛紅的眼睛,不知道是被煙燻的,還是感動。他劃了一根火柴給村長點燃快要熄滅的旱菸,組織了一下語句,把自己的想法給說了出來。
“黃老闆給的兩種方案,我個人傾向於第二種,對我們兩方都是互贏的局面,只是還不知道黃老闆這個人怎麼樣,和他合作,前途未卜,要冒風險,能不能及時拿到工程款就不是很清楚了。”
陳實說出了他的結論,又順帶把第一種合作方式的優略給講了一下。
“第一種合作方式,最是保險,工資可以日結,能夠幫陳家莊度過面前的難關,但是對以後的發展就沒有什麼幫助了,幹完這一票,合作就結束了,幹不長久。”
“你來之前,我和你幾位長輩也商量過這些。你說的,我也都考慮過,有點拿不定主意。畢竟關係到這麼多鄉親的生計,我不得不慎重啊。如果是我一個人,我就沒有那麼多顧慮了。”
村長有點無奈,但是該他承擔的責任,該他拿的主意他是一點沒有推脫。這就是村長在陳家莊地位特殊的原因,領頭羊的位置也不是那麼好做的。民主集中,最後集中起來,還是要村長他決定這些大事的。
陳實也很能理解村長現在的心情,他現在也只能是出主意,做決定還是要村長自己來。
“其實我心中還是有點不甘心的。我們陳家莊人世代都是窩在山窩窩了,靠着那些貧瘠的黃土地勉強過日子。要不是這次旱災,還不知道我們這樣的生活還要過多久。這次出來了,叔也不瞞你,叔就想着幹出點名堂再回去,哪怕是讓村裡人見見世面,讓他們也有點別的想法也好,不能滿足能吃飽飯就好,還是要有點野心的。”村長這時把自己心中的想法一點一點剖析在了陳實面前。
“我很贊同你的觀點,現在的第二種合作方式纔是我們陳家莊應該要走的道路。幹好了,我們不光能賺到錢,還能夠培養一批幹工程的人手。我們只要和黃老闆打好交道,打出我們的名氣,以後就不愁沒活幹。我們也能在橫木縣把腳給站穩。”村長把他的想法,更準確的說法是野心,告訴了陳實。
陳實從來沒有想過村長還有這樣一顆不安於現狀的心,考慮的這麼有遠見,想法也是很有見地,不由得開始重新審視起村長來。
果然能當陳家莊村長的人,沒有一個是好相與的。這些村長們只是沒有機會,一有機會就會顯露出他們的能力來。
交流到這個地步,陳實和村長也算統一了意見,現在需要解決的關鍵問題就是了解黃老闆的爲人,看他會不會拖欠工程款了。
村長又把昨天從周圍圍觀的人口中瞭解到的信息給陳實說了一下,大家對黃老闆的印象還是不錯的。陳實也把這兩天他和小唐的相處分析了一下,雖說兩人沒有過多的交流,但是小唐還是給陳實留下了很好的感官:話不多、辦理利落、爲人也不錯、能爲別人着想,而且和陳實、二娃這些人相處,沒有一點鄙夷,都是用一種很平等的態度在交往,這一點是難能可貴的。什麼樣的人帶什麼樣的手下,從小唐身上就能看出黃老闆一些特點來了。
這事情在陳實心中還是能做下去的,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種事情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會怎麼樣,知人知面不知心。況且陳家莊的人還是外地人,黃老闆想收拾他們真是易如反掌。他們都沒有地方去喊冤。
兩個人都沒有開口,這種事情真的是很爲難啊,可以說是關係重大,一步不慎,滿盤皆輸。帳篷中又一次陷入了沉靜中,只有村長吧嗒吧嗒的抽菸聲,還有忽明忽暗的旱菸的火光。
“要不這樣吧,這件事情還是很重要的,再怎麼慎重都不爲過。我們不能聽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還是要自己親自了解的才能作數。我現在就到橫木縣去打聽一下,看能不能瞭解清楚。再說我還有一個同學也是橫木的人,他家在這裡還是有點門道的。我去找找看能不能打聽到一些有用的東西。”
陳實說完,腦海中就被一張肥大的臉全部佔滿,沒有一點空餘的空間。這就是陳實大學的同學朱瑞峰,也是陳實在大學中唯一的好朋友。認識朱瑞峰的人都不會喊他的真實姓名,都是胖子、胖子的喊。朱瑞峰也不生氣,見人就是笑呵呵的。
怎麼來形容朱瑞峰的樣子呢?他渾身上下都是球型的,身材矮胖矮胖,肚子圓圓滾滾的,四肢是短粗、短粗的,腦袋也是小號的籃球。臉上的肉倒是看不出鬆弛,耳朵倒是很有福氣,下垂的幅度很大。一雙小眼睛,一笑就看不到了。如果他盤腿坐下來,就是一個現代版的彌勒佛。陳實經常懷疑胖子的那兩條小短腿能不能支撐他那200多斤的體重。
別看胖子的樣子不怎麼樣,但是從小就看人特別的準。這也許是他家的遺傳。
胖子的老爸是公安,老媽是檢查院的,他們倒是很般配。胖子老爸老媽的職業,決定了他們是要經常和人打交道的,摸索了這麼多年,把他們的眼睛給鍛鍊了出來。順帶着把這個也教會了胖子,這就是家學淵源。
陳實上大學的時候,學的是農業學,而胖子學的當然也是農業了。
胖子有兩大愛好,一是好吃,二是喜歡看美女,如果能對美女做些什麼,他就更高興了。他的口頭禪就是深入瞭解一下。
他的第一個愛好,讓胖子決定了將來他要走一條什麼樣的道路。他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比品嚐自己種出來的食材做成的食物更有成就感的了,所以在上大學的時候,他就瞞着家裡人,把志願給改了,偷偷學起了農業。
爲了這件事情,他還被他老爸老媽好好修理了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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