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遼東府的冬天總是格外的冷,大雪能把人都給埋了。但是百姓們卻喜歡這樣的大雪,家裡的屋子都結實的很,後院家禽畜生住的棚子也經得住風雪!

瑞雪兆豐年,這樣寒冷,來年的豐豐收已經可以預料到了!

姚思今年十歲,人前安靜的像個小淑女,人後嘛——

關子玉總是很頭疼,搗蛋闖禍也就罷了,這動不動離家出走什麼的,讓她這個當孃的操碎了心!

姚思一蹦一跳的進了屋子,看見的是坐在火炕上做繡活兒的母女幾個!

姚思吐了吐舌頭,讓她做什麼都成,這女紅就算了,她不是那塊料,也沒自己母親關子玉那個本事能臉不紅心不跳的被人笑話一輩子!

母親的臉色不好看,姚思趕緊討好的說道!

“娘,我就去里正爺爺家裡玩兒了一會兒,里正爺爺家的阿花下了一窩的小崽子,可好玩兒了,一個個軟乎乎的,看着特可愛,娘,我抱回來一隻養行不行?”姚思搖着關子玉的胳膊,撒嬌賣萌,就爲了轉移關子玉的注意力!

關子玉瞪眼,自打搬回來商道居住,姚思的性子是越來越野了!

“玉王妃說要接你去江南住一段兒時間,你去不去?”關子玉冷着臉問。

姚思頓時瞪圓了眼珠子,隨後腦袋搖的比撥浪鼓還歡快!

自打去年姚思高高興興的去了一趟江南,不到半個月就自己跑回來了,都沒給玉琉璃夫妻倆打招呼,害的玉王府的人都要瘋魔了,滿世界的找姚思!

關子玉當時氣狠了,看見姚思就劈頭蓋臉的給了一頓揍!

姚思這孩子輕功學的不錯,鬼機靈,關子玉折騰了半天是連自家閨女的衣服邊兒都沒蹭上,自己把自己給累了個半死!

而關子玉卻不知道姚思爲什麼會偷跑出來玉王府,玉王府的人也不知道原因。但是從那以後,姚思是聞玉王府色變,就像是現在!

姚思的臉色古怪的很,有點兒害怕,還有點兒害羞,更有點兒懊惱!

關子玉再次欣賞自家閨女的川劇變臉技術。琢磨着自家閨女是不是有唱戲的天分?

姚思眼珠子咕嚕嚕的轉動,很是靈動!

“娘,我未來一個月都老老實實的在家裡做女紅,哪裡也不去了!”姚思說着就脫了鞋子,手腳並用的爬上了火抗,拿出來自己的女紅筐子,和一塊兒繡了三年還沒繡出來的絲帕奮鬥!

姚瑩瞄了眼姚思手上那塊兒有些泛黃的白色絲絹,挑眉說道!

“我說小思啊,你那絲帕到底要繡上多少年才能繡的完?這等過了年,按照年頭算都四年了。你的確是該安下心來好好的學學女紅了!”姚瑩是長女,在家裡向來是位居第三的存在!

除了姚清玄和關子玉之外,就屬姚瑩最有話語權,年僅十五歲的姚瑩,很穩重,卻讓關子玉和姚清玄看見姚瑩的穩重很心酸!

這要不是丟了幾年,姚瑩吃了不少苦,這孩子怎麼可能是這樣的沉穩?從找回來那天開始,這孩子身上就找不到屬於孩子的童真了!

姚思頓時臉色垮下來了,嘟着嘴看着手裡的絲帕,她本該是個完美的天才,可惜老天爺非要給她一些缺陷不可!

姚思淡淡的看了眼自己的母親,覺得更加可惜,天下的女人誰都比不上自己的母親。老天爺也嫉妒自己母親,所以也讓母親的女紅拿不出手。

她們這對兒天才母女的有誰能知道呢?

明媚的憂傷!

姚清玄每天都會去培訓基地轉一圈,學院也好,基地也好,可是姚家真正的根本所在!

桃李滿天下的時候,不管皇朝如何更替,只要學院不倒,姚家就不會倒!

皮帽子上的毛上落滿了雪花,姚清玄不喜歡坐馬車,每次去培訓基地都是走着去,走着回來,反正離的也不是很遠!

取下來帽子,把雪花都彈了下來,這才解開了皮披風,抖了抖身上的雪花。

已過而立之年的姚清玄成熟俊逸,迷人的很,關子玉很沒出息的想起來,自己一直對自己的丈夫是迷戀的,總是看不夠的感覺!

看着看着還有要流口水的感覺!

關子玉明明不是顏控啊,想當初的玉琉璃是何等的風采,她也只是欣賞,怎麼到了自己男人這裡,她就把持不住自己了呢?

姚清玄感受到自己妻子那火辣辣的眼神,心裡一僵,昨天自己不夠努力嗎?怎麼還這麼飢渴難耐?

姚清玄是超級佩服那些三妻四妾的男人,一個女人都不好伺候了,那麼多女人,那些男人的身板難道發生變異了嗎?

“那邊一切都好,學生猛都很認真,還有那些來進修的大臣們,不管是老的還是小的,都虛心的很。你放心!”姚清玄每次回來就會告訴自己妻子,學院和培訓基地的情況!

關子玉眯着眼睛笑了笑,下意識的抹了把嘴角,看的姚清玄頭大又無奈的!

得,今天閃了腰也要努力了!

“對了,大堂嫂的爹,樊老爺還在學院打掃衛生呢?”關子玉說起樊思濤,皺起了眉頭!

樊思濤當年說做錯,自然是做錯了,但是封建社會,法律的漏洞太多,礙着樊雪玉,順德帝也不會真的殺了樊思濤。樊思濤一家都被順德帝打發到古陶鎮來了!

而樊思濤這幾年來更是不敢面對自己的嫡長女,帶着樊夫人和女兒居住在省城的一個衚衕裡面,那些姨娘什麼的,沒有生孩子的,都給了銀子送走了,生了孩子,也跟着一起住在一起!

樊思濤不知道心裡是怎麼想的,第一次來商道不是找自己的親生閨女,而是求到了姚清玄的臉前,說要進學院打雜。說自己也好似讀書人,已經沒了資格去學院做夫子和學子,他想感受學院帶給大元朝的變化,故此想要去那裡打雜!

姚清玄和關子玉考慮了良久,還是關子傑夫妻倆求了情,夫妻倆才答應的!

樊思濤就留在學院打雜,每天除了吃喝拉撒的時間,那把大掃把可從不離手!

爲此樊夫人還來找樊雪玉鬧騰過,被樊思濤要休妻的話給嚇回去了!

樊思濤也是一朝的宰相,臨了卻能受得了這個白眼,樂意去學院打雜!

姚清玄聞言,有些無奈的表情掛在臉上!

“都勸過他了,可是你沒看見他在學院掃地時候,整個人好似都閒雲野鶴起來,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韻味。既然他喜歡就隨他吧!”姚清玄雖然也想不通樊思濤在執着什麼,或者在後悔着什麼。不過對於樊思濤這種執着,姚清玄很尊重就是了!

樊思濤還能管得住家裡那些不安分的女人和閨女,沒讓那些人來商道上打擾樊雪玉,姚清玄已經很滿意了!

那些以前跟着太上皇、太皇太后一路的四大家族的人和朝廷的官員們,是不能真的殺了,不是在勞改,就是如樊思濤這樣,貶爲平民融入市井了!

關子玉點點頭,樊雪玉嫁到關家之前多可憐啊。被折磨的不像樣子,關子玉到現在都忘不了樊雪玉拜堂那天臉上的蠟黃色,那是長期吃不飽營養不良造成的,王氏當年可沒少花心思給樊雪玉這個兒媳婦做調養!

現在樊雪玉白白淨淨,風華絕代,和初嫁進來的時候,就像是兩個人!

“對了,皇上來信了,這而不是還有一個月就過年了?皇上想請我們回去京城過個年,我推掉了!這都快六年的時間沒見了,這孩子每年逢年過節前都來信,怕是寂寞的狠了!”姚清玄盤腿坐在火炕上!

夫妻倆說着話,孩子們繡着花,隔壁書房兒子們做着學問。日子在簡單和美沒有了!

姚清玄和關子玉盼着這種日子,當年差點兒憂思成疾了。好在最終熬了過來,苦盡甘來!

關子玉有些心疼的凝眉。

能力越強,肩膀上的責任也就越重。順德帝做太子的時候,和關子玉相處的時間很長。關子玉比誰都清楚,順德帝心底期盼的日子,是父慈子孝,一家和樂,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凡日子!

至於做皇帝?那是順德帝打小被別人灌輸的思想,而當時的大元朝也的確需要他。

小小年紀就毅然決然的挑起了這個擔子,關子玉爲順德帝心疼。也爲順德帝不值!

關子玉覺得,她自己是不可能把自己放在那位子上去架着火燒烤的。

姚清玄卻是亦有所思的看了眼自己的長女,皺起了眉頭!

關子玉也心有靈犀的隨着姚清玄一起看向了自己的長女!

姚瑩和順德帝之間的情分,大家都看在眼裡,關子玉不管多不想自己的女兒進去皇宮那地方,也不會真的委屈自己的閨女順從自己的意思!

女兒的幸福,她可以幫忙參考引導,卻不能代做決定!

這將近六年的時間,姚瑩從沒給順德帝回過一封信,也沒燒掉順德帝寄來的信!

就這一點,關子玉就明白姚瑩對順德帝不是無情。只怕是顧忌的太多,所以姚瑩選擇忘記心裡的感覺,選擇放任自己不去聽不去想!

這樣真的是好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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