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墨玉不怕別人倒打一耙,這裡不是人言可畏的京城,要是京城,這會兒關子榮就只管在家裡等死!
遼東府的民風是彪悍的,百姓們更是善良的,一切只要站着道理,站着人情倫常,就不會真把關子榮怎麼樣!
那胖子和瘦子,對視了了一眼嚷嚷道!
“那關子榮先前配給了姚十七是不是真的?這還是你自己親自去關家三房提的親,你難道敢不認?”那胖子小眼珠子就一直在轉動算計着!
瘦子也是接上話茬,繼續質問!
“這誰人不知道,親事定了,那關子榮就該是姚十七的妻子,關子玉那婆娘當初只是進了蘇家,根本就沒和當時的蘇清玄拜堂成親呢,進了你姚家門,你們姚家可有給關子玉一個婚禮?還不是因爲這婚約是口頭約定,這約定的時候是不是寫了婚書了?你們姚家認關子玉不就是因爲那婚書?姚十七當初和關子榮也是有婚書爲證的吧?有了這婚書,誰敢不承認她們倆是夫妻?”瘦子的話提醒了衆人!
定親爲什麼很重要,因爲這不是吧親事定下來,說個要辦婚禮的日子就算是訂婚,這訂婚最主要的形勢是律法承認的那一張婚書啊!
這婚書就相當於現代的結婚證一般,你沒這婚書,髒糠之妻突然間變成姨娘或者外室都有可能。可是有了婚書,這男人要另娶,就只能休妻了!
難道在現代,結婚證還不如那婚禮能證明兩口子合法的夫妻關係嗎?
衆人一陣的沉默。
有些人覺得這胖瘦兩人是來找茬的。那姚十七當初可是屍體拉回來的,就算是拉錯了,就算是之前姚十七和關子榮有婚書爲證,但是七年不回來,這改嫁都是常理啊!
頓時人羣中有人替關子榮說話了!
“這兩位兄弟,你們這話是不假,夫妻,可以沒那婚禮形勢,可是卻不能沒有婚書,關子榮和姚十七也是有婚書爲證的。那麼關子榮另嫁之前豈有不燒掉以前的婚書?這不是既不尊重以前的丈夫,也不尊重現在的婆家嗎?關家那是什麼樣子的人家?那關子榮一聲不吭就能爲姚十七守節七年,就是改嫁那別人也不能說話啊!怎麼我聽着您二位的意思,這改嫁是要沉塘的?咱遼東府可沒有這個規矩啊!”說話的老頭穿着打扮很乾淨樸素,一身的儒士長袍,也表示這老頭是個有學問的人!
那胖瘦兩人,一時間嗓子眼兒都憋氣的不行。怎麼把這茬給忘記了?
不行,今天一定要想辦法把姚家說成不仁不義才行,缺口就是那關子榮改嫁之事!
“哼,這當兵打仗的,爲老百姓們保家衛國的是圖的什麼?這還沒死呢,就是消失了幾年,媳婦兒都改嫁跟別人跑了,這保家衛國也太沒意思了!”瘦子眼底寒芒一現,這話就出口了!
姚墨玉倒吸一口氣!
這人牙口真心好。這些話在京城掰扯,只怕會引的所有的將士們對關子榮反感!
畢竟帶兵打仗都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這死了,誰希望這麼悽慘?不說還不覺得,這媳婦兒跟人跑了的事情一說出來豈不是就讓人覺得寒心了?
好在現在處理這事情是在遼東府的地界上,姚家別的不說,一家獨大,還不怕人言可畏!
姚墨玉冷冷一笑!
“你們到底是誰派來的?是一定要我姚家名譽掃地,一定要關子榮被沉塘才甘心是不是?”姚墨玉說罷,那胖子就想說話,哪知道姚墨玉繼續說道!
“我明白了,你們這是要讓姚家軍軍心混亂不堪。姚十七畢竟是姚家軍,關子榮以前也算是姚家軍的兒媳,現在改嫁了,在被你們這樣胡攪蠻纏的到處扯是非,自然關子榮就成了那給姚家軍臉上抹黑的媳婦兒是不是?而姚家和關家關係好,勢必不會讓關子榮被沉塘,但是姚家人一旦護着關子榮,那姚家軍的軍心還能穩定嗎?好算盤啊,你們到底是誰派來的人?”姚墨玉此言一出,這街面上真在閒走看熱鬧的姚家軍們頓時惱火的看着地上的胖瘦兄弟倆!
“小將軍,您放心,我們姚家軍絕對不會被這起子小人給迷了眼睛的!姚十七當年不管是真死假死,這八九年沒有音信,那關子榮都多大了?難道真要一輩子都守着?咱姚家軍豈不是成了那自私自利,迫害人家好姑娘一生幸福的惡人了?你們兩個狗雜碎,居然敢這樣挑撥姚家軍和姚家的關係,看你軍爺爺不收拾死你們!”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走了上來,二話不說,一腳一個,踹昏了兩人,一手一個提溜起來,對着看熱鬧的老百姓們說道!
“各位大叔大娘們,咱雖然是姚家軍,可是咱也是這遼東府土生土長的娃。咱保家衛國是應該的,咱吃着各位叔伯嬸孃們納稅的糧食,就該盡這份兒心!說起來剛纔俺們幾個還真差點兒被這兩個混小子給挑撥了!自己辛苦打仗,自己媳婦兒跟人跑了,這綠帽子戴的,誰高興啊,可是回頭咱細想想。這不對啊。咱要是真的失蹤了,誰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是知道了,這年限長了,也不能真瞎耽擱自己媳婦兒的青春不是?這不是糟蹋人嗎?難道咱回來看見媳婦跑了就不再娶老婆了不成?這顯然不可能嗎!”這大老粗說話,有時候還挺能忽悠人的心,這滿街面看熱鬧的人是頓時就拍手鼓掌起來!
“這位年輕人說的是啊。老話說的好,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是誰都擋不住的。這關子榮按照當年的情況來看那就是望門寡,這等了七年,就已經很夠情誼了!要是真的把人家耗一輩子豈不是顯的咱遼東府姚家軍太刻薄了?咱都是這遼東府地界上的人,怎麼真能下的去這個手啊!”說話的還是那個老者!
姚墨玉這會兒也品出來一些味道了!眯着眼睛看着那臉色紅潤的老者,心裡琢磨着,這是不是自家人找出來的託了!
那魁梧的漢子更是眼睛一亮說道!
“這位大爺的話在理,我是那沒文化的,大爺的話就是咱姚家軍的意思,不能讓人家真守着啊,這太刻薄了,咱保家衛國,在把一心要和咱姚家軍過日子的好媳婦兒給坑害了,這哪裡還有那個資格去保家衛國?騷都騷死了不是?走走,還請衆人叔伯嬸孃們隨我們兄弟幾個一起把這造謠生事的人給送到縣太爺那裡去纔好,要不是怕人說我們姚家軍欺壓百姓,我是真想把這倆貨給提溜到軍營裡去好好的審審是誰派來這樣挑撥我們姚家軍和姚家的關係的,也想看看誰這麼噁心,想要攪鬧的我們遼東府的百姓們自己看自家人的熱鬧!這倆貨倒是聰明的很,可惜了,外來的和尚在我們遼東府可不好唸經啊!”這魁梧的漢子咋咋呼呼的一路走,一路說,老百姓們都恍然大悟了。
這兩個人看那面相還真不太像遼東府的,難道真是別的人來看遼東府的熱鬧的?那他們剛纔看熱鬧看的高興,豈不是正好讓這兩個老小子心底高興?說他們遼東府的百姓們是那好忽悠的?
“這麼送過去真是便宜他們了,真想打個半死啊!這樣的人趕來咱們遼東府鬧事,打個半死在給縣太爺去問話,應該是沒問題的吧?”一個精瘦精瘦的小夥子陰沉着臉看着那胖瘦二人說道!
這會兒這胖瘦二人才悠悠轉醒,聽聞自己兩人要被打個半死,嚇壞了,頓時嚷嚷開了!
“殺人了,這光天化日之下,姚家人帶着老百姓們要打殺我們這些外來戶了!”那胖子的話一落,魁梧大漢頓時瞪圓了眼珠子!
“還真是外來的和尚啊!鄉親們,你們可聽見了,這要是裡面沒貓膩兒,你們誰信?”魁梧大漢的話一落,幾個挨的比較近的漢子已經是抄起手裡的傢伙事兒,劈頭蓋臉的給打了下來!
胖瘦二人一邊叫喚,一邊還嘴巴上拉拉扯扯的說道!
“我們兄弟二人說額都是實情,這關子榮要是在我們那邊,敢有改嫁的心思,那都能被沉塘了,你們還一個個的維護關子榮那樣的破鞋?你們以爲這樣的女兒是什麼好貨色?能感激你們?”那胖子嘴巴說出來的話是臭的像茅坑!
這不說還好,這一出口,反而是惹怒了遼東府的衆人!
在遼東府,對於女人的約束力沒有那麼強,南方那邊是規矩多,女人稍有不慎就被罵作是不要臉的狐媚子,不是沉塘,就是要侵豬籠的。
遼東府的人是打死都不會吧自家的閨女給嫁到南方那邊的人家去,怕自己閨女吃虧啊!
現在這胖子的話裡話外可是把遼東府所有的女人都給得罪了!
關子榮當年改嫁也好,啥都好,那都是衆人知道的,有據可查的,根本就不是那要沉塘的罪過,這兩個外來戶還想要用南方那邊的規矩來教訓這遼東府的人,那可不行!
像關子榮這樣改嫁的女人在遼東府多了去了,難道都該死不成?
胖子成了重點被招呼的對象,一時間被揍的嗷嗷叫!
那瘦子聰明,閉嘴不敢吭氣了,等着找機會逃跑呢!
可是卻被一路壓倒了縣衙!
胖子和瘦子這才鬆了口氣。這縣太爺他們倆還是認識的,在這邊做生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到了這位爺的手底下,那隻要花銀子就能把自己閒給撈出去!
這一次,這銀子卻不好使了,縣太爺在貪錢,可是想想後堂坐着的那主子,他就腿肚子鑽筋兒了!
縣太爺眯眼,裝作看不見胖瘦二人的顏色,驚堂木狠狠的拍擊,整個縣衙安靜了下來!
“堂下所跪何人?你們有什麼冤屈要本老爺給你們做主啊?”縣太爺這話是官面上的話,誰來敲堂鼓,他出來都是這麼一番話!
那魁梧的漢子上前一步,虎着臉說道!
“老官兒,我是姚家軍的一個千戶,我今日擊鼓鳴冤是要狀告這兩個人。這兩個外來戶,不瞭解我遼東府的事情,就妄想用那別處的規矩來定罪我遼東府婦人的罪名,這般無法無天是根本就沒把我們遼東府的人放在眼裡,更是沒把你縣太爺給放在眼裡啊!”魁梧的漢子這話一出,整個就把一個改嫁事件變成了地域的戰爭了!
縣太爺頓時抹了把額頭的冷汗,恨不得插上雞翅膀逃離此地,可是想想後頭那位主兒,縣太爺心底哀嚎。
“哦?這到底是什麼個事情?還請這位將軍說個清楚!”縣太爺公事公辦,看着姚墨玉的身形,腳底板都開始抽筋了,早知道他就告假半個月多好?
那魁梧的漢子把大街上的事情巴拉巴拉的一頓說,沒有添油加醋,都說的實話,就是胖瘦二人都沒能反駁出來一句話!
那縣太爺就發愁了,這每個地方的風俗習慣都是不同的,南方那邊的人一直把遼東府的人叫做蠻夷,就是因爲這邊的人生性彪悍的很。
再說了,婦人改嫁這事情,律法都沒個定數,怎麼定罪?魁梧的漢子也好,那堂下被揍的面目全非胖瘦兄弟兩人也罷,這所堅持的都是自己本地的習俗和規矩,按理說不能說誰對誰錯!
但是胖瘦兄弟倆身後的人心狠啊,這挑撥離間不說,還要把遼東府的水給攪渾了。這是不想要一方百姓安生啊!就憑這個,他這個父母官就不會放過胖瘦兄弟倆!
驚堂木一拍,縣太爺就想速戰速決了,可惜那胖子卻是不怕死的說道!
“縣太爺,您是有學問的人,這教養和修養的問題,您最是明白不過了。我就不說我們家鄉那邊了,就只說這關子榮,兩任丈夫現在都活着,您說該怎麼辦?”這胖子這是耍無賴呢!
縣太爺傻眼了,這問題誰都知道不好辦,可是誰都不敢當衆說出來,這不是當衆揭短嗎?
這胖子這是被逼急了吧?這關子榮的事情當衆說出來,這不是找死嗎?
縣太爺心底大呼漫天神佛來保佑自己別被這胖瘦二人給連累了!
只聽那魁梧的漢子問道!
“那你們倆貨倒是說說,關子榮該怎麼辦?”魁梧的漢子看着憨厚的很,這一刻卻是滿臉的冷笑!
那瘦子眼珠子一轉說道!
“女的自然是沉塘,姚十七可是保家衛國的戰士,不能被姚興那個白丁給這般的侮辱了,這姚興更是要一百軍棍給姚十七一個交代!”瘦子這話說完,別說是縣太爺了,就是廳堂的百姓們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老者頓時氣的嗷嗷叫!
“縣太爺,咱遼東府可出不來這樣兇惡的人啊。姚十七那事情,就是在美文化的人都知道,關子榮那女子當年已經是對得起姚十七了,總不能姚十七一輩子不回來,讓人家姑娘一輩子守着吧?再說那姚興,和姚十七有什麼關係?姚興娶關子榮的時候,哪裡知道姚十七還活着了?這不是強詞奪理嗎?那要把那女子給沉塘?那姚興給一把軍棍?這兩個人,還有他們身後的指使之人,那絕對是狼子野心,齊心可株啊!”老者的話是句句發自肺腑!
遼東府的人還護短的很,外人都這般欺負到自家人頭上了,就是之遼東府的人自己也覺得的關子榮改嫁有些過早,現在也都是一百個一萬個的力挺關子榮!
那縣太爺也是被那瘦子的話給嚇的不輕!
你個外來戶,既然有膽子說,那就要從承受那殉葬女的怒火!
縣太爺沒有言語,聰明的緊,看見那魁梧的漢子要出口了,自然是緊閉牙門!
魁梧的漢子仰天大笑,笑的眼淚都要留下來了!
“我說你們倆這是找死呢?這全天下改嫁的女人多了去了,難道都要被沉塘不可?那天下娶了改嫁女的男人也多了去了那全都要被打棍子不成?”魁梧的漢子這會兒有些莫名其妙了,可是胖瘦二人還是狠狠的點頭!
隨後,魁梧的漢子就對着那縣太爺拱了拱手說道!
“縣太爺,您可以直接把這兩人拉出去砍頭了!這兩人大逆不道啊,這要是要把太后老人家沉塘,要把先皇的屍骨給拖出來打一百棍子啊!”魁梧的漢子這話一出口,所有人包括姚墨玉都是一驚。
臥槽,這東拉西扯的功夫也太強悍了吧?關子榮的事情還牽扯出來當今的太后和先皇了?
所有人都是不可思議的看着魁梧的漢子,那魁梧的漢子更是嘚瑟的一笑說道!
“在下不才,前幾天在邊境上守門的時候,遇上了一個大爺,這大爺不是一般人,正是當今太后的親表哥,這位大爺,悽慘的很,沒了一條胳膊不說,還要照顧自己雙腿殘疾的兒子。”魁梧的漢子話到這裡賣了個關子。
衆人抓耳撓腮的想要知道下面的故事,就是那胖瘦二人都想知道那大爺和太后之間有什麼齷齪呢,怎麼這個節骨眼兒上停了呢?
縣太爺咳嗽了一聲,魁梧的漢子才繼續說道!
“那大爺是當今太后的請表哥,也是當今太后的未婚夫,有婚書作證的,那大爺的兒子甚至還是當今太后的親身兒子呢!當年太后爲了爬上皇后的位子,自己找的殺手,滅殺了自己的未婚夫的家裡,可是太后自己行爲不檢點啊,這婚前就有了身孕,在京城外的法果寺生養了一個男嬰!老天爺是有眼的,太后心狠手辣的,卻是沒能真的殺了無辜的人,讓這和對父子活了下來!”魁梧的漢子,你膽子可真大,這麼編排當今權勢滔天的太后,你就不怕死嗎?
姚墨玉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魁梧的千戶到底是誰派來的?難道不是自家人?
怎麼看着是衝着太后去的?
縣太爺整個人都快要脫水了,這驚天的秘聞怎麼就讓他給聽着了?那些老百姓們倒是無所謂,皇室爲了皇權也不敢真的殺了,可是他不同啊,一個小小的吃皇糧的縣太爺,屁大點兒的官,還不被殺瞭解氣?
那魁梧的漢子說道這裡,就沒在等着別人問,自行說道!
“哼,現在整個邊境上誰不知道太后的前任未婚夫和兒子都找來了?要和太后對峙呢,難道找你們倆的話說,要把太后這改嫁給先皇的人給沉塘了?把先皇這個敢對不起太后表哥的男人給拖出來鞭屍嗎?”魁梧的漢子這一席話比那刀槍棍棒都管用,胖瘦兄弟倆頓時嚇昏了過去!
縣太爺也是一臉的慘白,就是老百姓們都還是往後退,準備離開了!
胖瘦兄弟倆能不能活着,那也要以後再說,現在收監了!
姚墨玉是快速的回去姚家,把縣衙裡的事情都告訴給了姚家的人!
關子玉穩了穩心神,看着一臉急切的姚墨玉說道!
“二哥不需要擔心。這消息是真的,既然有人想要接着我大姐的事情來找姚家的麻煩,那麼就把太后當年的齷齪扔出去,遼東府亂一亂,有些人是不會傷筋動骨的,這要是大元朝都因爲不檢點的太后亂了起來,那纔會讓某些人頭疼欲裂呢!”關子玉的話算是默認了,這事情是關子玉做的,就算是不是關子玉動的手,那也和關子玉脫離不了關係!
姚墨玉膛目結舌,第一次認真的看着關子玉,關子玉這個女人不管是管家理事,還是現在的皇權陰謀,都能玩的轉兒!
這個女人莫非真的是天仙下凡不成?怎麼幹什麼什麼都成?
姚家的其他幾人早就知道大街上發生的一切,隨後玉琉璃就和鬼醫說這事情他們倆去解決!
沒想到這動靜折騰的這麼大?
姚老太爺嘆息了一口氣說道!
“看來姚家很快就要迎來聖旨,去京城只怕要提前了!”姚老太爺說着,就擡眼看着自己住了一輩子的家,這裡難道不是他養老送終的地方?他要死在京城那地方不成?
關子玉冷眼看着自己腳前面的地毯。
要是能回去西陲城那纔是真正的解脫了!
姚清玄心疼的看了眼關子玉,心底後悔了,要是當初不和姚麒麟相認,是不是現在自己的阿姐就不用傷腦筋來處理這些問題了?
夜間,微風徐徐,燈紅酒綠的地方,這纔剛剛復甦。
姚清玄七拐八拐的進了胭脂巷的一戶暗娼的門!
外面看起來,這裡一定是風雅柔情的地方,可是進去之後,裡面卻是別有洞天。這裡是一個秘密據點!
院子裡面怎麼看都是清新雅緻的,那屋子裡面更別說了,一應傢俱都是清脆的竹子做出來的,翠綠的顏色,不知道是用什麼油漆保護的,看着好似那做好傢俱的竹子還是活的一般!
姚清玄一進來,那魁梧的漢子就出來了,哈哈大笑的說道!
“好幾個棺材男,我這一回來你就給我整個這樣艱難的差事,我爹孃老子,我那年歲都上八十的爺爺要是被拖累了可咋整?你還是不是我兄弟了?”魁梧的漢子嘴巴上是埋怨的,可是臉上哪裡有半分被埋怨的表情了?
怎麼看都是幸災樂禍,還外帶着興奮的感覺!
姚清玄沒好氣的白了一眼!
“你五大三粗的,外人看來是個沒心沒肺的憨貨,實則呢?你這些年也沒去軍營裡白操練啊!這心眼兒那叫一個多!你爹孃老子你爺爺現在都快到了西陲城了吧?你別給我說你不知道這事情啊?”姚清玄沒好氣的反駁,惹的滿屋子的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這屋子裡面的人都是以前在古陶村和姚清玄關係好幾個!
就是關子健、關子豪、關子傑都來了!
“陳爺爺年歲大了,路上你可打點好了?”關子傑憂心的問道!
那魁梧的漢子,這會兒表情才憂心了幾分!
“我爺爺那身子骨還算是硬朗,就是要離鄉背井的,多少心底不舒坦,走之前有點兒風寒,不過不打緊,我爺爺那絕對是狗尾巴草的命數,在哪裡都能活的旺旺的,你們就別擔心了!等西陲城,吃幾頓那水怪肉,我爺爺保管是生龍活虎的!”魁梧的漢子說完,端起面前的大海碗,一口把蒸餾酒喝了個乾淨!
“好久,別說,子玉姐就是厲害,這好吃的都是子玉發明的,這好酒也就子玉姐能整治的出來,你小子可會死享福了,你要是敢對不起我們子玉姐,小心我們哥兒幾個揍你!”魁梧的漢子邊說,邊抓起桌子上的罈子,給自己滿滿的又倒了一碗,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就怕撒出去一滴酒,浪費了!
看的衆人不厚道的哈哈大笑!
這魁梧的漢子就是今天白天爲姚墨玉解圍的人,也是當年古陶村和關老爺子不對付的陳老爺子的小孫子,更是當年和姚清玄打架打出來姚清玄鼻血的那混小子!
現在都是千戶了,還有幾人有做生意的,也有一輩子就留在古陶村種地的,還有唸書的,只是沒考上功名。
不管是自己的成就高也好,低也好,這會兒都聚在一起,喝酒吃肉,這一夜是兄弟們的聚首!
二天一早,整個遼東府開始了一席新的流言蜚語!
“哎,這事情可不敢胡說啊,這要是被天家的人知道了,我們這些老百姓豈不是要被抓了砍頭?”
一個婆子憂心忡忡的說道,看着井水邊的婆子們是恨鐵不成鋼的,就怕被牽連了!
一個小媳婦兒翻了個白眼兒說道!
“我們又不在那太后的面前說,我們就這私底下說說罷了,誰還能真的定我們的罪?再說了,現在朝廷也沒有下緘口令不是?咱們說說怎麼了?那高高在上的太后都做得出來這事情,我們這老百姓還不許說說了?”這個小媳婦兒在這羣婆子眼中算是面生的人!
那小心翼翼的鵝婆子,頓時問道!
“你是誰家的小媳婦兒?這張嘴巴你家大人都不管管你?這可是要給家人惹禍的!”那婆子說完就抱着自己的洗衣盆,急匆匆的走了,可是剛轉了個巷子,看見一羣坐在牆角邊那些地的婆子們,滿臉的興奮,放下盆子就嚷嚷開了!
“你們說啊,那太后可是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了,現在出了這事情,她都不覺得臊得慌?這傳言在咱這裡也就傳了半個月了,也不曉得京城那邊可是傳過去了?”婆子放下洗衣盆就開始扯話了。
這剛纔還一本正經的說這話不能亂說,要惹事呢。可見是沒找到放心說這是非的人啊!
隨後,幾個婆子就開始各說各的,太后怎麼找的殺手,生下來的兒子又是怎麼親手要溺死在水井裡的,還有千里大追殺,想要怎麼殺掉自己那可憐的表哥和自己的親生子的。
這被編排的是有鼻子有眼睛的!
關子榮那點兒破事有個屁用?剛見着點兒浪花,就被太后這一浪給拍下去了,連個氣泡都沒有冒!
而姚家還是大張旗鼓的在找姚十七!
姚十七後悔自己回來幹嘛?姚十七一直以爲自己是孤兒,有了關子玉之後,姚十七覺得那黃連都是甜的。可是打仗死人是正常的,更何況他還活着,只是因爲腦袋受傷,失了記憶!
姚十七是被一戶草原上的牧民給救回去的,這家人不是很富裕,一對老夫妻,帶着一個瞎了眼睛的孫女,還有一頭老馬和四隻羊,這就是這戶人家的全部財產!
姚十七感激人家,就留下來吃苦受累的,放羊,打野味兒,和這戶人家那是相依爲命了七年。在要和這胡人家長大成人的孫女成親的當天,他喝多了酒,摔了一跤,再次撞到了頭,這才恢復了自己的記憶!
姚十七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處理眼下的事情了,只能是偷偷的跑了!
對於自己救命恩人那一家,姚十七是抱歉的,可是對於關子榮的思念卻是瘋狂的,這瘋狂的念想讓他不管不顧的回來了,姚十七瞭解關子榮,他別說是毀了容,就是傷的再重,關子榮也不會嫌棄他,可是他算到了開頭卻沒有算到結尾!
關子榮改嫁了,在給他守了七年節之後,改嫁了!姚十七有一段時間想要直接殺了姚興,綁了關子榮離開大元朝,那廣闊無際的大草原,總有他們夫妻倆的容身之處。
在草原上的七年,姚十七見天的打狼,性子也野了起來!
尤其是看到姚興那滿臉幸福的笑容,姚興的火氣就上涌不停歇,這本該是屬於他的幸福!
姚十七覺得自己憋屈的很,一開始的時候的確不理解關子榮和姚興。
而他活着回來的消息也是他自己放出去的。在他準備要爲自己出頭的時候,木老爹出現了!
姚十七是怎麼想都想不到,自己的爹還活着?自己和自己的爹木老爹一直都是在姚家。只是伺候的主子不同罷了!
缺乏親情的姚十七哪裡還會不認木老爹!
而木老爹更是把關子榮那七年來所遭受的罪,還有對姚十七的情誼都說了,這才壓下姚十七心底的瘋狂!
姚興能知道木老爹是姚十七的爹還養活着,關子榮更是嫁人之後還會和姚興一起去給他“上墳”逢年過節的從來不落下,更是在自己的臥房給姚十七供奉了神案,上面有姚十七的牌位。
姚十七就是鐵石心腸也該滿足了!
這不是關子榮的錯,更不是姚興的錯。這也不是他姚十七的錯,這隻能說是造化弄人!
罷了,既然自己喜歡的女人沒有對不住他,還爲他燒香拜佛的,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難道真的要關子榮等他一輩子才甘心?
姚十七心底的瘋狂冷靜了之後,姚十七就平和多了,想到自己居然動了要擄走關子榮的心思,姚十七就愧疚的很。
帶着自己的爹,姚十七是一路回去了大草原!
姚十七是狼狽離開的,沒個男人樣子。來的時候一腔興奮,見到之後一腔憤怒,離開的時候又是一腔的內疚!
木老爹勸解姚十七,凡事看開的好,離開了,姚興和關子榮就能好好的活着!
可是姚十七自己知道自己幹出來的事情。他當初散播自己活着的謠言的時候,可是說過關子榮不守婦道的話!
這謠言一起,關子榮那般決然的女子能過的好嗎?只怕會自己把自己嘔死,倒不是別人亂說話傷害了她,而是關子榮會覺得她自己沒搞清楚姚十七是否死了就改嫁,會覺得她自己對不起姚十七!
這種左右爲難的,關子榮該怎麼承受?
可是他姚十七卻成了個懦夫,自己不敢去面對關子榮,帶着親爹逃之夭夭了!
姚十七怕自己會因爲自己離開而後悔,更是直接回去當初救了他的那戶人家,什麼多餘的話都沒說。只是告訴那家人自己恢復記憶,去找他爹去了,現在找回來了,那親事自然算數!
在草原上這一躲就是四個月!
姚十七看着每天因爲懷孕而喜氣洋洋的妻子,眼底也升起一抹溫柔,這日子就這麼過也不錯的吧?
姚十七有些得過且過了,覺得自己對不住自己老婆,也只能努力過日子來彌補了!
木老爹層告訴自己的兒子!
“你和人家姚興真心沒法比!我老木的兒子,到頭不是英雄也就罷了,卻沒想到是個懦夫!”這是木老爹在姚十七和自己妻子圓房後清晨怒不可歇的話!
這戶人家只會說草原上的語言,不會漢語,自然也不知道木老爹說的是什麼!
而姚十七心底苦澀一笑,要不是他自己知道自己比不上那姚興,他何至於要放手?
遼東府到處在尋找姚十七,而姚十七卻是在距離西陲城不遠處的草原上生活。這能找的到嗎?
關子榮心底並沒有因爲自己的事情淡化了而好受一些!
姚十七找不到,這日子真心沒發過了!
關子榮做好了長期在姚家居住的決心!
姚興每天看着關子榮,看着關子榮能吃能睡的,這才安了心。以前那七年他做通父母的思想工作,不娶妻子也要守着關子榮,一守就是七年,被外人罵作是傻子,他也不在乎!
現在全遼東府的人又開始罵他是傻子了,可是姚興卻是心甘情願的,只要關子榮好,他怎麼樣都無所謂!
更可況現在他清楚的知道關子榮心中只有他,所以纔會對活着回來的姚十七趕到抱歉!
別說是關子榮了,就是姚興也覺得自己一定要見一見姚十七,有些話不說出來,這日子他也覺得沒發過!
對於姚十七躲起來的事情,姚興能理解。當初木老爹怒罵姚十七的話,姚興全聽見了,姚十七是要搶走關子榮的。
因爲愛,還是因爲不忿都不重要,姚興覺得要是自己處在姚十七的份上可能也會這般的決定!
行善總是有好處的,當初姚興收留了木老爹,現在可不是木老爹來回他了?
木老爹勸走了姚十七,現在姚十七不出現,或許是姚十七心底還不忿,苦於拗不過木老爹所以才躲起來的?
眼不見爲淨,看不見關子榮了,是不是那心底的心思就能歇一歇了?
姚興每天都雜七雜八的想着這些問題,每天都想找到姚十七,問問姚十七現在是怎麼打算的,是想要他姚興和關子榮給他姚十七一個交代?還是姚十七給他姚興和關子榮一句祝福?
僵持不下的三個人,造化弄人,現在誰都不好過!
在關子榮生產的時候,這太后進宮前有私生子,太后還殺了自己未婚夫的醜聞是徹底的在京城傳開了!
太后氣的跳腳,卻是擔驚受怕的,圓公公心說:“空穴不來風!”
太皇太后還是住在自己的冷宮,可是皇帝每天至少會來陪着太皇太后吃一頓飯,這祖孫倆的感情是越發的和樂了!
安王府卻是憂心忡忡,安王面前那臉色緋紅的趙青黎都沒法吸引安王的目光!
安王心底一頓的亂罵,這麼個貨色居然是他父皇當年寧可傷透太皇太后的心,也要護着的妻子?
一個婚前失節生了孩子,還擦不乾淨自己屁股的女人做了大元朝最尊貴的太后?
不行,和這樣不要臉的女人合作,他都覺得噁心,這樣的女人連自己的未婚夫和親身兒子都敢殺,自己和這樣的女人合作,豈不是自己送進了母大蟲的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