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王爺,前幾日下官還在跟小王爺說擔心王妃與祖父,現在王妃可好?”辛鯤忙對着仁親王一揖,再擡頭,就是對王妃滿滿的擔憂了。
“她在城中,不過我們也做了準備,萬一情況有變,她自有去處。”郭深還挺喜歡辛鯤的識相的。
“那就好,那就好。”辛鯤點頭,似安心了很多。
“老爺子,一路上舟車勞頓,先去歇歇。本王與鯤兒聊聊天。”郭深笑着下了逐客令。
“是!”老爺子拉着還愁眉苦臉的老李出去了。
“鯤兒,你不會怪本王獨斷專行吧?”郭深看他們出去了,才示意辛鯤坐。
“當然不會,小侄這些日子一直擔心京城局勢。前幾日,沈公公非告之罪,被迫在慎行司‘自盡’,小侄就擔心家裡了。王爺帶出小安姐和小寶,真是功德無量。”辛鯤又是深深的一揖。
沈公公不願被救,他不肯相信自己一手帶大的少帝會要他的命,他堅定的等着少帝消氣,放他出去。最終,什麼也沒等到。郭鵬告訴辛鯤時,辛鯤心裡瓦涼、瓦涼的,從小到大的感情,原來就經不起這麼一個非告之罪。
她那天想的不是沈公公,也不是少帝,她再一次想到了郭鵬。有一天,他會這樣嗎?爲了他的皇位,他可以殺掉所有人。
而此時,辛鯤想的是,她不能接郭深的話,郭深接人,就是控制自己。等人來了,他才找自己談。答案呼之欲出!
所以她現在想的是,從沈公公的死代入,讓郭深想到自己擔心京城,更多的是從少帝謀娶小安這點風月之事上帶。老魏娶小安時可跟自己說了,他是仁親王的人。更何況,蔡關也知道了,最早與郭深合作的蔡家人,應該也會把這些事告訴郭深的。
“是啊,少帝無德,竟然謀求臣子之妻,真的想名垂青史不成。他若想名垂青史本王管不着,可是傷了皇室的清譽就是本王萬萬不能忍的。”說着郭深還錘了案臺一下,桌上的茶碗都跳了一下,可見郭深的‘憤怒’!
“所以小侄十分感念王爺大恩。”辛鯤這回都跪下了,鄭重的磕了一個頭。
“好了,你是自己人,這些年,你與鵬兒一直相輔相成,鵬兒有你這樣的朋友,本王也是十分欣慰的。眼看叛軍即將到來,你看,本王該如何應對?”仁親王臉上的笑容也就更加明媚了。
“小侄才從兩江歸來,說實話是,的確是胡倫這狗官官逼民反,只不過胡倫全家死絕,皇上縱有招安之旨意,只怕也很難安撫這些百姓之心。小侄出京之前就想過了,小侄除了會念幾本書,好像也別無所成,在小王爺身邊,不過是希望能儘量不起戰事。畢竟都是同根同源,萬不可輕言興兵纔是。”辛鯤皺着眉頭,想了一下,“來之前,小侄就派人出京查探領頭的幾人,無論鉅細,必要報之。小侄想,待叛軍到來,由小侄前往招安。”
辛鯤這些日子常派人出去,她現在賭郭深已經知道了,直接說道。當然,就算郭深不知道,她這麼說了,他也不會把自己怎麼着,因爲她都打算去送死了,您還想怎麼着?
“不成,招安了,又能如何?你覺得朝廷能答應他們什麼?兩江官員死傷無數,若是朝廷一時軟弱,那麼後果將不堪設想。”郭深搖頭,表示不同意招安。
這神態,讓辛鯤都覺得自己是不是猜錯了?只要郭深不想反,那麼,纔會對叛軍零容忍。但馬上,看郭深的臉,突然明白。
就算郭深是天下兵馬大元帥,但兵部裡還是有少帝派的人,雖說一些小官,可是這些小官掌握的東西,慢慢的蠶食下去辛鯤絕對相信,少帝能做出一片天來的。所以現在,帶出來的兵,萬一是忠於少帝的呢?就算不忠於少帝,人家忠於正統,就算不忠於正統,人家尊重自己的家庭呢?
只要郭深輸了,那麼就算是士兵,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是讓人擔心的。反而由心腹去訓練的叛軍更值得信任。
“王爺,小侄近日一直觀察兩江發來的告急文書,這些叛軍訓練有素,紀律極佳,小侄相信,只要說動了幾個領頭的,這些人想要收攏並不困難。而對國有利,真的兩軍對壘,回頭,無論死傷哪邊,都是令人痛心的啊!”
辛鯤站起來,對着仁親王深深的一揖,這是她的真心,打內戰,死傷的都是自己人好不,要打進宮啊!沈公公已經死了,派人圍了皇宮,殺了少帝,能有多難。非要把人釘死在河南,這有意思嗎?最終還不是得大軍圍城,決一死戰?
“爹,我覺得鯤弟說得有道理,勸降比對戰強。”郭鵬終於從外頭進來了,剛剛他從外頭回來,就看到小寶滿營的逗大馬,邊上跟着小書童和侍衛,生怕大馬踢了他。老魏一看到兒子,就不搭理他了,衝過去抱開兒子,順便跟人笑着說,這是他兒子。
郭鵬也不想搭理他們,先去見了辛爺,得到的答案跟辛爺在帳裡說得差不多,他心裡也更煩悶了,就算他知道,父親的想法,就算他已經下定了決心,他會跟隨父親。可是,他的心,真的不心甘情願。
知道父親正留着辛鯤說話,他就忙過來了,但在門口,他還是遲疑了,鯤弟會做什麼樣的處理?聽到辛鯤說她去勸降時,郭鵬就想衝進來了,但還是忍住了,他得知道鯤弟怎麼想的,顯然,鯤弟不想兩軍對陣,勸降了,其實對父親也是有好處的,既然想反了,兵當然越多越好,忙進來說道。
“糊塗,正是訓練有素,軍紀嚴明,本王纔不想留下這些禍害。”郭深搖頭,讓人去吹號角,請軍中其它的將領進帥帳,他帶數十萬的大軍,營地綿延,一個個的騎馬去叫,那得浪費多少時間。很快,帥帳裡一下子坐滿了將軍,“剛剛,辛狀元請本王允許他去勸降,諸位意下如何?”
“辛狀元爲何如是想?”一箇中年文士模樣的將軍坐在副帥的位置上,撫須皺着眉頭看着辛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