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洛襲此時才發覺衆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也是過了一會兒,他終於緩緩的說,“寧王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現在衆位不必擔憂,此時趕回也無濟於事,只有先幫着燕王打完天下才是正事。”
“你小子在說什麼?寧王怎麼了?”阿岱汗一聽到洛襲說寧王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立馬反應過來,“朱允炆那個龜兒子對寧王做了什麼?”
楚雨趕緊上前解釋道,“剛剛有人來報,說朱允炆的人偷襲了寧王的領地。”
“你說什麼?你怎麼不早點通知我?”阿岱汗凌厲的掌風已經襲來,楚雨反應不急,只得伸出右手硬生生的截住了這一掌,只是猛然用力,便將阿岱汗震了出去。
“現在不是怪罪的時候,你們如此動怒,即使趕回去也幫助不了什麼,好生留在這裡做事纔是真的。”此時的楚雨彷彿回到了他最最真實的一面,整個人都被黑暗籠罩着,臉上是無盡的冷意。
“那依你所說的話,我們就應該坐視不管了?”兀良哈也是在戰場上打拼過二十多年的男人,他一說話,整個人都散發着一股浸透到骨子裡面的寒意。
“話不是這樣說的,洛襲已經預見了寧王並無大礙,即使你們現在趕回的話,整整兩千裡的路程,一路舟車勞頓,實在對我們不利!”楚雨苦口婆心的勸道,這兩個男人怎麼就這麼小心眼呢,一個勁的愚忠,真是木頭。
“你這個先知能知道什麼?寧王若是有事,我們還留在這裡幹嘛?我阿岱汗生是寧王的人,死是寧王的鬼!”阿岱汗恨恨的說着,“不像某些人,吃裡扒外,天天往燕王府裡跑,告訴你,就算寧王不在了,我們也不會去幫燕王一點忙!”
“你們欺人太甚!”查木實在忍受不住,直接提了大刀要與阿岱汗決戰。
“住口!”楚雨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人,而後只是冷笑着走到阿岱汗的面前。“你說你生是寧王的人,死是寧王的鬼,那我告訴你,寧王這番若是真的死了,你留下幫助燕王成就大事,少不了你們的好處,你們真當你們能夠逃脫這些政治束縛麼?就算你們忠心耿耿,也得爲自己手下的兄弟想想吧,能不能將所有的個人恩怨放在一邊,同仇共愾打敗朱允炆的軍隊替寧王報仇?”
此話一說,所有人都沉默了,的確楚雨說的一點都沒有錯,自從他們被派來協助楚雨的時候已經對他產生了不少意見,畢竟他們都是久經戰場的老將怎麼可能甘心一個新兵將領做自己的上司,而且這段時間的確燕王對楚雨實在太過親近,也難怪他們心生間隙。
“好,就衝着你這句話,我爲我手下的兄弟負責,跟着你,將朱允炆的王朝給填平!”兀良哈沉默了良久終於站了出來,斬釘截鐵的說道。
“這就好。”楚雨總算鬆了口氣,“大家現在回去就當什麼沒有發生過,但是對於朱允炆這個王八蛋的恨,我們要加倍的還!”
衆人後來又商量了會兒,最終還是離開了,楚雨還是放不下心來,暗自囑咐奇諾,通知燕王這件事情,讓他加緊謀反計劃,他們要在這裡就滅了朱允炆。
“剛纔還真是多虧了你。”楚雨忙碌了一番之後,看見洛襲一直都未曾離開,心裡一動,也是說了一句。
“沒有,我獨獨留下,是想告訴你一個事情。”洛襲的眉頭皺的更加厲害,楚雨此番表情才嚴肅起來,洛襲說這番話的話,定是發覺了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小心他們兩個人,他們的野心不止於此。”洛襲淡淡的說完這番話,便起身準備離去,只是在站起來的時候還是有些微微的顫動,奇諾見他不妙,便趕忙過去扶住了他。
“這段時間實在累得太厲害,打戰之後的事情就交給洛亞來做吧。”洛襲有些頭痛的說,他現在已經將自己的精力耗費過多,只能好生修養着。
“你好生休息着便是。”楚雨示意讓奇諾扶他回去休息,他對於洛亞那個玩世不恭的小公子哥真的是無話可說。
第二日燕王那邊也派了人來,讓各位正將一同去燕王府商議此事,楚雨心裡亮的跟明鏡兒似的,這次燕王說是去議事,實際上就是談條件,讓他們滿意。
想通了這些之後,楚雨也知道自己無非就是看客罷了,在燕王的眼裡,他與朵顏三衛中的其他兩位將軍是一條戰線的,而在那兩個男人眼裡,自己卻是和燕王是一條船上的蚱蜢。
也是苦笑一聲,他本來就對這些政權爭鬥毫無興趣,若不是因爲玄機老人所說言辭他定定是不會留下輔助燕王,他對這些位於權力最高峰的王,已經沒有了野心。
“你不要想多了。”楚雨還在出神的時候,洛亞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你怎麼在這裡?”楚雨有些疑惑的看着他,而後又突然間想起,這傢伙一般都是這個點準時會到燕王府裡來做客。
“我天天來啊。”洛兒笑嘻嘻的說,轉而將他拉到一處無人的地方,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昨日,我師兄已經與我說了,兀良哈和阿岱汗的野心很大,若是此次燕王條件給的不夠的話,那麼他們隨時可能叛變。”
“怎麼,你懂得還挺多?”楚雨聽他一說,不知道爲什麼反而有些想笑,“你師兄有先知,你有什麼?”
“你嘲諷我?”饒是洛兒再不懂事,也聽懂了他話裡的嘲諷。
“難道不是麼?”楚雨裝作一臉無知的看着洛兒,“你身爲我手下的人天天往燕王府裡跑的可真是勤快,你知道這落在了兀良哈和阿岱汗的耳朵裡我就成了背叛寧王的人,你懂不懂?”
“我不懂!”洛兒憤憤的看着他,“我已經跟你解釋過了我爲什麼要來燕王府,你若是覺得我妨礙了你,大可以讓我收拾東西滾蛋就行,我洛亞頂天立地,還怕了你不成?”
“你是沒必要怕我,可是來到這個軍營之中,你總得做些事情,我這裡的飯也不是白給你吃的。”不知道觸到了哪根神經,楚雨竟然發起了火來。
“好,我走!”洛兒憤憤的看着楚雨,從來都沒見過沒有比他更不講理的人了,自己一門心思都系在他的身上,他竟然還這樣趕走自己。
奇諾有些奇怪的看着洛兒哭着鼻子往外跑,還沒來得及追上,那邊楚雨已經走了過來,奇諾有些試探的問,“楚大哥,你們這是怎麼了?”
“趕走一個閒人罷了。”楚雨輕描淡寫的說。
“可是他也沒做什麼錯事啊。”奇諾更加奇怪,平常楚雨是不會這樣輕易放出狠話,此番作爲到底是爲了什麼。
“這次兀良哈和阿岱汗如果和燕王沒有談妥的話,那麼一定會想取而代之,讓這個小傢伙留在這裡,他毫無心機可言,留在這裡害了自己不說,還不定會害了誰,也只有先將他趕走再說。”
楚雨嘆了口氣說,他唯一擔心的就是兀良哈和阿岱汗會背地裡做出一些什麼事情,他對他的部下是極其信任的,卻對這個沒有心眼的洛亞甚爲擔憂,此時能夠做到的就是先行將他趕走,讓他安心呆在燕王府中,這樣對他來說,纔是最安全的吧。
奇諾在一旁沒有做聲,心裡卻是有些疑惑,男子漢大丈夫,洛亞那個男人爲什麼被楚雨訓斥之後竟然會哭紅鼻子?
然而,楚雨卻沒有顧及這麼多事情,現在的他對於自己手上的事情已經應接不暇,更不要說是關注她的想法了。
燕王那邊已經和兀良哈和阿岱汗談妥,等到燕王成了皇帝之後,會下令將瓦刺國分解給兩位大將,並容許他們南遷到大寧地區,這樣優渥的條件可比寧王所開出的籌碼要高得多,他們身上畢竟流着的是蒙古人的血,對於寧王的忠心也只限於此罷了。
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楚雨纔算是真正放下心來,晚上燕王設宴,一行人便又留下吃飯,洛亞也出席了宴會,不過卻是坐在了朱焉的身邊,與朱焉打情罵俏,好不開心。
楚雨在一旁卻是雲淡風輕,他信任朱焉,至於這個孩子,只有任由他鬧着了,不知道爲什麼,楚雨總覺得自己對洛亞,卻是對常人所未有的寬容與寵溺,他自己甚至都能察覺到自己的不對勁,卻又從來都不肯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