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告訴我,你也不能給我任何保證?”任心梅沉默了許久,眼中浮起明顯的失望之色,“告訴我,是不是這樣?”
“假設我現在拍着胸口,信誓旦旦的說,你的手術百分之百的成功,零風險。你覺得這樣可信嗎?”白正經心裡清楚,這句話有可能會徹底激怒任心梅,之前的努力完全付諸東流,但是,他不能騙她,只能實話實說。
忠言逆耳,良藥苦口,實話傷人。美麗而動聽的話,人人都想聽。尤其是女人,面對男人的甜言蜜語,百聽不厭,樂此不彼。可他和任心梅不是戀人關係,而是醫生和患者的關係。
“滾蛋!”任心梅的沉默時間不到五秒,發出憤怒尖叫,抓起軟枕砸了過去,“什麼狗屁信仰,狗屎職業道德,統統的見鬼去吧。”
“怒則傷肝、驚膽損目。”這結局在白正經的預料之中,他一點也不意外,微笑接住軟枕,順手放在單人沙發上,“深呼吸,保持冷靜。”
“反正我都癌了,早晚都是一死。傷肝如何?驚膽又如何?還是一死。再說了,我是死是活,關你屁事。立即滾蛋。”任心梅抓起手機,直接飛向白正經的面孔。
“你對我有氣,別對手機用刑啊。這是剛上市的蘋果五。”白正經高舉右手,凌空抓住疾飛而至的白色蘋果五代,輕輕放在茶几上,“我走,千萬別對你的隨身物品用刑了。”
白正經澀笑着一步步後退,慢慢退出病房。到了門口,對她揮了揮手。轉身之後,跑步向值班護士室衝去,發現劉小麗不在,給值班護士交代了幾句,他匆匆離開了住院部大樓。
白正經灰頭土臉的回到辦公室,想找楊紫雲聊聊。查看楊紫雲的日程表,她已經上手術檯了。他一個人傻傻的坐在楊紫雲的辦公室,想了很多。
最迷茫的時候,羅依蘭來電話了。任心梅那邊的工作任務失敗了,和楊紫雲的關係,絕不能再弄僵了。要緩和他們之間的矛盾,消除楊紫雲對他的“妒嫉”,最好的辦法只能用實際行動證明了。
而最好的行動就是找謝天鵬“談判”。希望院方可以取消之前的特別“照顧”,熄滅爲他而開的所有綠燈。讓他按醫院的“遊戲”規則進行科室輪轉。
真做到了這一步,不但可以降低他對楊紫雲的“威脅”,也能消除她內心的“妒嫉”。輪轉“遊戲”開始了。他會暫時離開婦科,減少和楊紫雲碰面的機會,就不會刺激她了。
想到這些,白正經一秒也不敢耽擱,跑步向謝天鵬的辦公室趕去。他進了謝天鵬的辦公室,還沒有開口,謝天鵬主動發話了,“你在醫學方面是天才,既然是天才,就不能做廢柴。”
“院長大人,你是活活的把我推到刀刃上啊。站的越高,摔的越疼。你不希望我摔的粉身碎骨,拜託你熄滅所有的綠燈,一切按遊戲規則來吧。”白正經快崩了,聽這口氣,這一切似乎全是他安排的。
“我想要的,就是看到你不停的懸崖邊緣徘徊。你能挺過這段如履薄冰危險之路,就是名副其實的人才、天才,否則,你就是華而不實的廢柴、爛柴。
不經風雨的幼苗,永遠不會成爲參天大樹。年輕人要成長,必須經歷各種各樣的挑戰、壓力、挫折、打擊、失敗。如何處理自己的人際關係,不但是一門學問,更是一門藝術。”
謝天鵬關了文檔,轉動椅子面對他,用鼓勵眼神看着他,“有人曾經說過,行動證明一切。不管你是天才或是廢柴,不用要嘴皮子爭辯,用你的行動來證明吧。”
“看樣子,我得回去寫一份遺書了,以免將來死的太突然,連寫遺書的機會都沒有了。”白正經豎起右手大拇指對謝天鵬比了比,垂頭喪氣的離開了辦公室。
“怎麼了?談崩了?”羅依蘭拽着白正經的胳膊把他拖進了辦公室,“我不管談判的結果如何,我兌現了自己的諾言,你呢?”
“聽真話或是聽假話?”白正經從飲水機下抓出紙杯,一口氣喝了三大杯,扔了紙杯,抽了紙巾抹嘴,神色灰敗的看着她。
“先真聽話,後聽假話。真話傷人,假話甜心。”羅依蘭輕輕關了辦公室門,拉他坐下,“別急,坐下慢慢說。”
“說心裡話,我現在真沒有心情陪別人在飯桌上賣笑了。”白正經從褲袋裡掏出錢夾,順手抽了五張百元大鈔放在茶几上,“我的承諾,只能履行一半。現在埋單,卻不能陪你了。”
“你錢多,是吧?對付這種混蛋,我有十萬種以上的辦法。”羅依蘭從抽屜裡翻出一隻紅色打火機,右手打火,左手抓錢,火苗躥起,把錢湊了過去。
“我得罪了你,人民幣和你沒有仇啊,爲何要恨它呢?罪過!”白正經頭都大了,趕緊搶了打火機,順手扔進垃圾桶裡,以最快的速度把錢塞回錢夾,“明晚陪你吃飯,這下子可以消氣了吧?”
“本小姐不爽,不去了。”羅依蘭起身拉開房門,把他轟了出去,“我智商不行,卻也不傻。這樣的當,只上一次,以後別指望我再幫你了。”
“現在的美女,一個比一個脾氣大,這年頭,男人真沒法混了。”白正經的心又一次“受傷”了。嚴格的說,他在處理如何與美女相處的關係時,又一次失敗了。
想想楊紫雲、任心梅、羅依蘭三人的態度,再想想謝天鵬剛說的那番話。白正經反舉右手輕輕拍着後腦門。覺得謝天鵬的話很有道理,如何處理自己的人際關係,不但是一門學問,更是一門藝術。
假設他圓滑一點,世故一點,或是委婉一點,應該不會被任心梅轟出門,更不會被羅依蘭掃地出門。這年頭,不管什麼樣的飯局,吃不是主要目的,只是一種交流和溝通的手段。
“親愛的師父,你的生活圈子像烏托邦一樣。任何人事物都可以理想化、甚至是完美化。可你的寶貝徒弟生活的圈子不是烏托邦,而是大染缸。你那一套,真的凹特了。”
白正經坐升降電梯到了樓頂天台,看着火紅的烈日,振臂吶喊,“師父,對不起啊!這年頭太黑了。你的乖乖徒弟我,無法潔身自好了,只能隨波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