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副院長被朱文蓮逼得差點瘋了,從醫五十多年來,還從來沒有碰到過如此難纏的病患家屬。五十多歲的婦人,也不知道她的年歲是不是都活到臉皮上去了,一大把年紀,談着談着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然後開始嚎啕大哭。
哭了快一刻鐘都還不見停息,陳副院長和幾個醫生輪番兒上去勸,老太太愣是油鹽不進,非得讓醫院給出個準話,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治好她女兒,而且還要跟傷前一模一樣。
天地良心啊,醫生要是都靠拍胸脯治病的話,誰他孃的願意起早貪黑地在手術室裡耗着?
“朱女士,不是我們不想給你承諾。但醫學是一門嚴謹的科學,一切都得按照事實說話。鑑於你女兒的情況,咱們醫院一直在積極地推動治療,相關醫生一個月都沒有離崗,這些你都是看得見的。所以希望你能理解醫院的難處。”陳副院長語重心長地勸誡,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還是希望能夠打動朱文蓮。
只可惜再豐滿的願望遇上骨感的現實,也註定要鎩羽而歸。朱文蓮如果是可以被說動的人,她就不可能將菜市場的撒潑技能用在這裡了。
“理解你們醫院,那誰也理解我的女兒,我那可憐的女兒啊!”朱文蓮哀嚎一嗓子,坐在地上又是捶胸又是蹬足,“反正我不管啊,人送到你們醫院,你們就要負責,不然我就在這裡坐一輩子……”
一衆醫生默不作聲,陳副院長也沒心思再說下去了,遇上不願意講理的人,就算你掰的再爛揉的再碎,也是徒勞。
“你們幾個想想辦法,先把人給我勸回家。”陳副院長對朱文蓮無計可施,只好將這個燙手的山芋扔給幾個年輕醫生。
“別呀,陳老,您在這兒還能鎮得住場,您要是走了,這老女人非得撕了我們不可。”一見陳副院長要開溜,幾個年輕醫生趕緊小聲叫屈,誰也不敢接這個燙手山芋。
陳副院長無奈一嘆,正要再勸朱文蓮幾句,金花的電話打了過來,他連忙接了起來,短短几句話之後,他的神情立刻變得興奮起來。
“朱女士,好消息,大好的消息啊。”掛上電話,陳副院長就示意兩個醫生將朱文蓮扶起來,“朱女士,你女兒的傷有治了。”
有治兩個字好像具有魔力一樣,朱文蓮立刻站了起來,“陳院長,這是真的?真的能讓我女兒恢復到傷前一模一樣?”
那兩個跑過去扶朱文蓮的醫生差點沒有一頭栽下去,陳副院長的臉色也有些難看,不過到底人老成精沒有當場發作,“朱女士,能不能恢復到傷前一模一樣,暫時還不能下定論。但是你女兒的主治醫生想方設法地請來了一位業內專家……”
話還沒有說完,朱文蓮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專家,屁的專家。我把女兒送到你們醫院的時候,你們就說了全是專家,結果我女兒現在一點好轉也沒有。我可憐的女兒呀,你要是治不好,讓媽怎麼活啊!”
幾個醫生不由目瞪口呆,陳副院長也來氣了,大聲道:“朱女士,你要是再這樣,除了轉院,我看沒有其他辦法可想了。你自己考慮吧。”
七十歲的老醫生,發起火來也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硬生生讓朱文蓮的哀嚎停了下去,一張老臉憋得通紅。
陳副院長也懶得再跟這個女人廢話,對幾個年輕醫生吩咐道:“該忙什麼就去忙什麼,別耽擱了工作。”
說完,老先生掃了朱文蓮一眼,“我現在要去你女兒的病房,與專家商討你女兒的病情,你要是真在意你女兒,我希望你做正確的選擇。”
老先生的確生氣了,口口聲聲心疼女兒,醫院真花心思請來專家,她反倒一口咬定專家不可信,讓人很是懷疑她的出發點。
老先生一走,幾個醫生也連忙跟着出門,唯恐走的太慢又被朱文蓮糾纏住。所有人都走了,朱文蓮找不到鬧的對象,一個人無趣,又在地上坐了一會兒,就起身往住院大樓而去。
……
病房裡,冷牧很是費了一番功夫作解釋,奈何雲袖沒有任何醫道基礎,聽完之後依舊沒明白過來。
倒是金花從冷牧的解釋中受益匪淺,五行氣運之說她聽不懂,但是“先本後標”這四個字蘊含的意義他卻能完全明白。正如冷牧所言,西醫更多的是針對直接症狀下手,見效雖快,侷限性也大,遇到幾種綜合在一起的症狀往往就會束手無策。反觀中醫,由根入手,過程或許有些漫長,但是標本齊治,一通百通。
冷牧給雲袖制定的治療方案說起來並不複雜,就是鍼灸和外用藥輔助,但是鍼灸卻需要運用到真元,這一塊,別說雲袖,就算是金花一時間也觸摸不到。
不過屋裡卻有人能夠聽懂這一部分內容,那就是萬靈。
萬靈心裡很不平靜,古法界修行分爲兩個部分,古武和古術。兩種修行方式看似大相徑庭,實際上卻有異曲同工之妙,在境界上的劃分也是一致的。以真元助人,就必須讓真元離體,要達到這一目的,必須達到宗師境界才行。
但是冷牧的年齡纔多大,比自己都還要小一些,就算古法界修行更易一些,這個年齡段成爲宗師境界的武者,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萬靈悄悄地看向寧叢雪,不知道爲什麼,這一刻忽然非常羨慕她。只有真正接觸過古法界的人,纔會明白那個世界的神奇和玄妙,也才更向往那個世界。
因爲種種原因,萬家如今與古法界已經徹底斬斷了聯繫,但是萬靈對那個世界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幻想。
驀然之間,她在想,這會不會是自己的一個機會?
“喂,萬瘋子,你想什麼呢?”
怔怔出神的萬靈忽然聽到金花的聲音,忙擡起頭來,才發現所有人都正看着她,冷牧的目光甚至有點玩味,這不由讓她心裡一慌,臉不由就紅了起來。
“你不會是思|春了吧?一臉的|騷|樣。”金花口不擇言的說道。
萬靈狠狠地瞪過去,心裡卻更慌,“口無遮攔,撕爛你的嘴信不信?”
金花道:“撕爛我的嘴等會兒再說,你先告訴我,用鍼灸的方法真能治好雲袖的組織細胞恢復能力?”
萬靈愣了一下,見冷牧看着自己,就知道金花剛
剛肯定又打破砂鍋問到底了,冷牧不堪其擾,才把問題丟給自己的。
“我不懂醫,但是鍼灸確實有很神奇的地方。”她雖是沒有正面回答金花的問題,但言下之意也很明確,確實能治好雲袖的傷。
金花使勁地眨巴了一下眼睛,閃過一道微弱的亮光,“那爲什麼我不能學?”
萬靈看向冷牧,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勾起金花的興趣,這個男人真是夠難纏的,也不知道寧大爺跟了他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其他人的鍼灸我不知道怎麼操作的,但是冷牧說的是以真元作爲配合,你連真元都沒有,怎麼學?”
“真元,也就是武俠電影裡說的真氣唄?”金花不以爲意地看着萬靈,說道:“你別跟這個混蛋一起騙我了,說到底就是不想教罷了,怕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萬靈尷尬地笑笑,不再接話,冷牧到底願不願意教她不知道,但是她很清楚,就算冷牧願意教,金花也未必能學得會。
金花猶自不甘心,知道直接求冷牧沒什麼效果,就轉過去纏着寧叢雪,想要打個迂迴戰,讓寧叢雪給冷牧吹吹枕邊風。
就在這時候,陳副院長和朱文蓮一前一後進來了,見到金花立刻詢問起來。
金花三言兩語給陳副院長做了介紹,陳副院長愕然看向冷牧,有些失望,中醫是經驗性科學,越老才越有價值和份量,冷牧的年齡着實年輕的有些不像話。
但是出於禮貌,陳副院長還是對冷牧點了點頭,“謝謝冷醫生援手。”
“不客氣。”冷牧微微笑笑,陳副院長眼裡的失落還瞞不住他,“陳副院長的大國手,小子冒昧前來,沒有給你們添麻煩纔是。”
這話讓陳副院長很受用,不管這個年輕人的醫術如何,這份從容的氣度倒是很有點中醫醫者的勁頭,他和聲道:“都是醫者,就不要有這些顧忌了。對了,不知道冷醫生是從何處?”
中醫是講究傳承的,若是師出名門,年紀輕這種顧忌倒是可以稍微中和中和。
“小子的師門不太方便透露,不過小子有幸與華老爺子一起機辯過幾樁病例,蒙老爺子不棄,介紹着認識了一些人,甄國維、寧先燾、諸筠、譚敬仁等等,不知道這些人陳副院長有沒有聽過?”冷牧微微笑着說道。
陳副院長驚得額頭都冒出了冷汗,這些名字無一不是享譽國內的大國手,能夠介紹這些大國手給冷牧認識,華老爺子自然就是國醫華壽。
再看向冷牧,陳副院長再不敢有絲毫輕視之心,不管冷牧的年紀多輕,能夠與華壽機辯病例,而且讓華壽介紹如此多的國手給其認識,那就證明冷牧的醫術至少已經進入了華老爺子的眼睛。
在中醫界,能夠讓華老爺子看上的醫者,又豈會是簡單人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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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月說好每天兩更的,但是有幾天是一更,缺的算是欠更,我會補的,真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