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鄧桐梳的臉色已經沒有笑容了,臉上只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表情,看着謝正英,緩緩的開口問道。
聽見鄧桐梳的問題,謝正英卻顯得很是淡定,臉上仍然掛着淡淡的笑容,彷彿無論什麼事情都不能讓他動容一樣,看起來就如同大山一樣的沉穩。就連自己的身上遭遇了這種不幸的事情,他竟然也能笑着說出來,毫不動容。
只是,謝正英能夠保持這樣的淡定,但是鄧桐梳卻不能了。雖然他們兩個現在從立場上來說還可以說是敵對關係,但是,現在他們沒有誰還把對方當敵人了。
就算是一直以來防備心都很重的鄧桐梳也一樣,她已經感受到了,在之前和謝正英的談話之中,他感受到了謝正英傳遞過來的善意。還有他後來的教導、贈言,都說明了謝正英對她的善意。
鄧桐梳並不是一個不知好歹的人,相反的,她是一個很看重恩情的人,謝正英之前的種種行爲,已經可以說是對她有恩了。畢竟她是謝家的敵人,落到他的手裡,卻被他放了一馬,雖然他也有自己的心思,但是事實上來說,她的確是受了謝正英的恩惠。
所以,經過這種種的情況,她已經對謝正英抱有了極大的好感,現在聽見這麼一個噩耗,她心情自然是不會太好的。
鄧桐梳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謝正英,確實沒有說話,大概她現在的心情也有些混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一陣沉默。對面的謝正英也是萬年的淡定,也是沒有說話的意思,現場頓時安靜了下來,氣氛顯得有些凝滯。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似乎鄧桐梳也受不了這種凝滯的氣氛了,開口道:“我說,你都知道自己快死了,怎麼還是這麼一副淡定的樣子啊?難道你就一點都不怕死嗎?不要說那些大道理了,我聽不懂。”
鄧桐梳奇怪的對着謝正英問道,也不讓謝正英再說那些他聽不懂的東西了,像是他之前說的那些,她表示自己根本就聽不懂,逼近沒到那個年齡,也沒有那個閱歷,更沒有這種經歷,所以她還完全不能理解。
聽見鄧桐梳的問話,謝正英無奈的笑了笑,隨後遲疑了一下,說道:“這個,我該怎麼和你說呢?我倒也不是不怕死,其實我也是個怕死的人,只是……”說到這裡,謝正英停住了,一臉苦惱的樣子,似乎鄧桐梳的這個問題讓他很是爲難。
“只是什麼?你別話說到一半就不說了。”鄧桐梳翻了個白眼,對於謝正英這種說話說一半的風格,他表示很鄙視。她討厭那種喜歡說話吊人胃口的人,但是她更討厭的是那種說話只說一半的人。
說話喜歡吊人胃口這一點,雖然很讓人心煩,而且容易消磨掉人的耐性,但是這還可以接受,因爲就算再怎麼吊人胃口,事情最後還是會說完的,反正最終的目的是可以達到了。但是那種說話只說一半的人
就不一樣了。
這種人纔是最讓人討厭的,說話說到最引起人興趣的時候,卻突然住口,那種感覺真的是讓人抓狂得想要殺人。就好像是那些追讀小說的人一樣,他們可以很輕易地理解這種感受,因爲總是有許多人把小說寫到一半就跑掉了,不再往後寫。
這個時候,讀者的心就像被貓抓撓一樣,撓得心癢癢的,但是作者不寫了,再也沒有後面的劇情了,這種難受的感覺真的是讓人想要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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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桐梳曾經就受到過這種無良作者的荼毒,所以從那以後她討厭的人是喜歡說話釣人胃口的人,最討厭的人是說話說一半的人。
所以,現在看見謝正英說到一半就停了,鄧桐梳很是不滿的看了他一眼,纔開口說道。
聽見鄧桐梳不耐煩的語氣,謝正英無奈的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隨後纔開口道:“小丫頭,不是我不想告訴你。只是有些東西只能意會無法言傳,所以我現在的感覺你是無法感受的。古語有云: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和這是一個道理,你不是我,很難我心裡的想法。”
聽到這話,鄧桐梳再次不滿的翻了個白眼,雖然謝正英說的話的確是很有道理,但是她不喜歡這種論調,既然不懂,講到懂不就可以了嗎。
“我從來不相信這個道理,在我看來,是沒有什麼東西說不清楚的。再複雜的東西,把它掰開了揉碎了,我就不相信這樣還不能說清楚。”鄧桐梳較真的對着謝正英開口說道。
聽見這話,謝正英竟然沒有直接開口反駁,而是臉上露出了一個思索的表情,顯然是正在思索,只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而鄧桐梳看見這種情況,倒也不好再繼續開口說話了,畢竟隨意打斷別人的思考,可不是一件有禮貌的事情,鄧桐梳從小受到的教育和認知,,不允許她在這種不必要的情況下打斷別人的思考。
不多時,謝正英臉上的思索表情散去了,他反而對着鄧桐梳點了點頭,臉上還露出了笑意,道:“我剛纔仔細想了想,你說的事的確是有道理的。不管再複雜的事情,只要白掰開了揉碎了了,總是能夠說明白的。這句話沒有錯。”
原來謝正英還真的去思考這個問題了,這倒是讓鄧桐梳有些驚訝了,鄧桐梳還以爲謝正英是在思考要怎麼應付自己,卻沒有想到他竟然是在思考自己隨口說的這一句話。
鄧桐梳卻不知道,謝正英一直以來都是一個很較真的人,當然,那隻在於他在乎的方面。而恰巧謝正英對於絕大多數東西都不在乎,所以自然也不較真。但是隻有一點,是謝正英嘴較真的。
那就是關於人生的理念與道理的方面,這一方面謝正英一直都是一個較真的人,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在這如同淤泥一般的謝家之中,保持瞭如此的心性與作風。面對謝天明他沒有上去和他辯論人生的理念,
因爲他知道那就是單純的找死而已,一點作用也沒有。
但是,這已經是他能夠做到的極限了,所以他看見這種明顯錯誤的三觀,能夠忍住自己不去批判已經是極限,如果要他改變的話,那絕對比殺了他還難。
也就是他這種較真的性格,才能夠在謝家這種淤泥潭裡,做到出淤泥而不染。當然,如果謝正英不是這個性子的話,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下場,而落到他手裡的鄧桐梳,現如今也不會有心思在這裡問他這種東西。
所以,剛纔聽見鄧桐梳說的這個態度,他一開始是想本能的反駁來着,但是仔細一想,鄧桐梳說的事情竟然真的很有道理,所以他才陷入了對於過去觀念以及現在新吸收的理念這兩者中的衝突之中,開始了思考。
很明顯,思考過後的結果,謝正英已經認同了鄧桐梳的理念,經過他的對比,的確,鄧桐梳說的沒錯,不管什麼事情,只要想說,總是能夠說清楚的。如果說有什麼事情是說不清楚的話,那麼只能說明一件事情,那個說事情的人一定是不想把這件事說清楚。
不然就算再複雜的事情,把它分開來分析,無非是花的事情長一點,費的功夫多一點,除此之外,這件事是一定可以分析清楚的。那咱就是謝正英經過一番對比思考之後,所得出來的結論。
所以,想通了這一點,謝正英臉上無奈的笑容也消失了,正色看向了鄧桐梳,對着她說道:“既然你這麼想知道我到底是怎麼想的,那我就從頭開始告訴你吧。只是可能要花費不少的時間,你的意見呢?”
聽見這話,鄧桐梳頓時輕輕一笑,挑了挑眉毛,道:“呵呵,時間?現在的我,最不缺的恐怕就是時間吧。你別忘了,我可還是你們謝家的俘虜,一個俘虜的時間有什麼珍貴的。”
聽見這話,謝正英頓時深深的看了鄧桐梳一眼,隨後笑着對他說道:“呵呵。你可比這麼想,雖然現在你還是俘虜,但是你放心,很快你就不會是了。所以,我纔會問你的意見。時間對你來說依然是很寶貴的,如果老頭子的計劃沒有出錯的話,恐怕很快你就要獲得自由了。”
聽見這話,鄧桐梳頓時眉頭一挑,用一種奇異的眼神看着謝正英,語氣驚疑不定的開口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謝家的計劃和我的自由?我很快就要自由了是什麼意思?”鄧桐梳一聽見這話,頓時所有東西都拋到了腦後去,剛纔謝正英的話裡,所包含的信息量可是不小,讓鄧桐梳吃了一驚。
面對鄧桐梳的問題,謝正英只是微微一笑,道:“呵呵。你不用多想,反正算起來時間應該快差不多了,你再耐心等等就好了,反正很快的。趁着最後這點時間,我就把你想要知道的告訴你吧。”
鄧桐梳深深的看了謝正英一眼,既然他不願意說,自己也沒有什麼辦法,不如就聽他的,自己耐心的等待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