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冷牧的話,陳江又努力地動了動自己的手腳,似乎想要有奇蹟出現。
可惜奇蹟仍然是沒有出現,他的手和腳,仍然沒有任何的反應,明明都能感覺到它們的存在,無論怎麼用力,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終於,陳江的面色黯淡了下去,有些頹然的看向了冷牧,道:“我認輸了!”
冷牧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說實話,他還真害怕陳江死不認輸,要是他真那樣,自己還真沒什麼好辦法對付他,總不能真的把他打成重傷吧。
比武最怕的就是遇到陳江這種滾刀肉,明明都打不過你了,卻偏偏要死扛,一方面是心中不忿,另一方面則是想要通過高強度的戰鬥提升戰鬥實力。
如果這樣的對手還是個熟人朋友,繼續打下去,心臟承受度若是不強的話,那是很惱火的事情。
眼下這樣,雖然他的心情很鬱悶,但也還算是個好結局。想到這裡,冷牧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這樁麻煩事兒終於結束了。
隨後,冷牧帶着微笑,趕緊上去先幫陳江接回了兩個膝蓋的關節,幫着他再次站了起來。
就在冷牧幫着陳江接回關節的時候,不遠處觀戰的白金倫等人,看見這種情形,不禁滿腦子疑問,這是什麼情況?比試已經結束了?可是從頭到尾也沒看出個什麼啊!雙方正面接觸的交手基本上都沒有幾次。
更沒有所有人想象中那種拳拳到肉,熱血沸騰的戰鬥。雖然陳江也許更想要這樣的戰鬥,但是冷牧卻一直都是依靠智謀與技巧,不停的削弱着陳江。
到了後面,抓住一個機會,就是一套招數打得他根本沒有還手之力,直接認輸了。所以,彭佳俞等人想象中那種熱血沸騰的戰鬥,根本就沒有出現過。
“什麼鬼?他們這就結束了?一點也不熱血啊!誰輸誰贏啊?”彭佳俞皺了皺眉,抱怨道,自從聽了不敗之拳的故事之後,她就一直熱血沸騰着,等着看陳江和冷牧之間出現那種拳拳到肉的戰鬥,可是結果卻讓她失望了。
聽見彭佳俞的話,白金倫不由得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道:“拜託啊!大姐,陳江那傢伙修煉的可是《海鯊疊浪拳》,除非是冷牧腦子秀逗了纔會去和他硬拼。如果不是修爲碾壓的情況下,和修煉《海鯊疊浪拳》的人硬拼,只是一種找死的行爲,冷牧又不是傻子。”
“呵呵。這小子說得沒錯,《海鯊疊浪拳》這門武學實在是太強大了,同等級和他硬拼恐怕沒人能拼過他。只有像冷牧這樣,算計他,削弱他,打亂他的節奏,最後讓他陷入自己的節奏之中,纔有獲勝的可能。”一旁的葉丹青也笑着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看來他們已經比試完了,我們也過去看看情況吧。”郭江看了看周圍的人,隨手開口說道。
“走吧,先過去看看情況吧。”鄧天明點點頭,也開口了。
說着,一羣人浩浩
蕩蕩的向着場中走了過去,要過去看看冷牧和陳江的情況。
將陳江的膝關節接回去之後,冷牧扶着他先站了起來,也不囉嗦什麼,繼續幫他把手臂上的關節都接上,關節卸下的時間不能持續太久,不然會對人體產生傷害。
陳江和冷牧並不是敵人,相反的,他們兩人之間還有着一種淵源,雖然這個淵源也沒有什麼用處,但是冷牧也不會希望看到他受到這種不應該受的傷害。
就在冷牧低下頭,拉起了陳江的手臂,幫他接回關節的時候,陳江突然開口了,聲音有些頹然。
“你知道嗎?冷牧,我從三歲起,就被那位老祖宗給帶走了,離開了我的父母,也離開了我的家。”
“離開家之後,從小這位老祖宗就開始教導我《海鯊疊浪拳》,並且給我灌輸一個目標,那就是打敗你,打敗冷家的繼承人,證明他的武道,纔是最強的武道。”說到這裡,陳江彷彿已經陷入了回憶之中,語氣莫名。
“爲了達到這個目標,從小我就天天堅持藥浴,進行最嚴酷的鍛鍊,然後修習《海鯊疊浪拳》。其實在我十六歲之前,我是沒有上過學的。”
“一直都是那位老祖宗在教導我,教導我武學,也教導我讀書寫字。直到我十六歲那年,老祖宗才覺得我有入世的資格了,直接讓我去念了大學。在大學裡面,我接觸到了我最喜歡的東西,那就是繪畫,這簡直是天底下最美好的藝術!”
陳江的聲音之中充滿了懷念,說到繪畫的時候,他的聲音一下就變得激動了起來,引得冷牧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爲什麼這麼激動。
“你知道那個時候我有多麼想捨棄《海鯊疊浪拳》嗎?我想成爲一名畫家,自由自在的暢遊在藝術的海洋裡!而不是整天想着一個我根本不知道是誰的對手,並且還要爲了打敗他時時刻刻的努力鍛鍊。”說到這裡的時候,陳江的聲音之中明顯有了一股怨氣。
冷牧已經將陳江手臂上的關節給接了回去,他卻沒有說話,靜靜地聽着陳江的話。
“再後來,我在一個畫社的時候,遇到一個女孩子,她很善良,很漂亮,也很喜歡繪畫,我很喜歡她。後來,我們倆成爲了戀人,那一段時間是我最開心最快樂的日子,我幾乎已經忘記了《海鯊疊浪拳》還有那兩百年前的約定。”
“我只想一直這樣,和她安安靜靜的生活下去,什麼戰約,什麼武道,都和我無關。可是,這世上的事,不是隻要我想,就能夠實現的。”
說到這裡,陳江的聲音已經變得十分無奈,聲音中的怨氣越來越濃重。
“突然有一天,老祖宗來了。他說要帶我走,他覺得我的修爲還不夠,還需要繼續修行,所以他要帶我回去。但是我不願意,我已經有了自己的愛人,我不想離開她。最後,我還是被老祖宗強行帶回去了,我和她約定,會再回來找她。”
“然後呢?”冷
牧淡淡開口問道,這後面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纔會讓他這麼執着於這麼一個戰約,現在他很想知道,陳江和那個她,後來怎麼樣了。
聽見冷牧的問話,陳江自嘲的一笑,神色變得更加頹喪,聲音中的無奈愈發的濃重了,怨氣也是更加深重。
“呵呵。然後我被老祖宗帶回了山裡,繼續進行修行,兩年之後,才被允許離開。我離開大山之後,離開我就去她的學校找她,卻得知她早就已經退學了,後來經過多番輾轉,我終於找到她了。”
說到這裡,陳江又是自嘲的一笑,眼中出現了一抹恨意,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恨誰。
“你知道我是在什麼地方找到她的嗎?在墓地!看到了她的遺照!絕症!就像韓劇女主角一樣!就在我離開之後,她患了絕症,當我過去再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死去了,我連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啊!連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說到這裡,陳江的情緒變得十分激動,雙目都有些發紅了,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好像想哭一樣。
“你知道那時候我是什麼感覺嗎?那時候我就在想,如果沒有這什麼《海鯊疊浪拳》什麼兩百年的戰約該有多好。至少我可以一直陪在她的身邊,直到她死去,而不是像這樣。”
“而且,據她的家人所說,她直到離開之前,都還一直想着我。”
說到這裡,陳江的眼中帶着一抹濃濃的恨意,只恨天意無情,爲何拆散有情人。
“唉。你節哀。”聽到這裡,冷牧嘆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了一聲節哀。
“現在你知道爲什麼我對這個戰約會這麼執着了吧。因爲這個戰約,因爲《海鯊疊浪拳》,我連我愛人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我都已經犧牲了這麼多,我又怎麼能夠不執着?”陳江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隨後開口說道。
“明白,我理解,就算換成我,也是一樣的。”冷牧對着他點了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
他也的確理解了陳江爲什麼對這個兩百年前的戰約如此執着了,爲了這個戰約,他已經犧牲了太多東西,如果他還對這個戰約一點也不執着,那麼他所做的這些犧牲,到底有什麼意義?
對於這一出悲劇,冷牧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沒有人有錯,這一切都只能怪天意弄人,硬是要拆散一對有情人,真是叫人扼腕嘆息。
“呵呵。就算這麼執着,可是我還是輸了。這一場兩百年的戰約,到此終結了,我敗了,我不知道這些犧牲還有什麼意義。哈哈哈哈……”說道最後,陳江已經仰天大笑了起來,笑聲之中有一股毫不加掩飾的悲涼。
“……”
“你也不必這麼想,這一次你並沒有發揮你的全力,你是後天後期的修爲,壓制了一個小境界,根本就沒有發揮出你的全部實力來。”冷牧也有些被陳江的往事打動了,不由開口勸慰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