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靖山的年紀到底大了,再加上一直有隱疾在身,聊了幾分鐘就露出了疲態,在警衛員的要求下回到後院休息去了。
老爺子的身體一直不好,往日裡這個點早已經睡了,之所以會起牀專門出來一趟,就是爲了見一見冷牧。一是因爲冷牧來自冷家,二是因爲冷牧是鬼醫之後《巫鬼道》唯一的繼承人。
“我爸年紀大了,冷牧,你別介意。”自始至終陸靖山都沒有提求醫的事,陸炳文自然不能不提,他起身道:“老爺子麪皮兒薄,求醫的話說不出口,我就不顧及那麼多了,請你一定援手。”
冷牧趕緊將陸炳文拉着坐下,說道:“就是陸師兄不提,這件事我也會放在心上。來天南市的那天就恰好在機場遇到老爺子,當時施過針,對老爺子的病情有一些瞭解。”
當即將在機場那天的情況說了一遍,陸炳文自然又免不得感謝一番,“難怪老爺子之前唏噓,敢情還有這一段兒,我就說老爺子這一段時間怎麼老是讓他的警衛員跑各大醫院,問他也不說,看來就是爲了找你。”
“我也沒有想到竟然就住的這麼近。”冷牧感慨一聲,有些凝重地說道:“陸師兄,不過暫時對於老爺子的病我恐怕沒有太好的辦法。”
陸炳文緊張道:“怎麼說?”
冷牧微微一笑,轉身對寧叢雪說道:“你也累了吧,要不先回家休息?”
寧叢雪也是冰雪聰明之人,涉及到陸老爺子的病情,她自然不能聽得太多,當即叮囑冷牧兩聲,然後就由陸炳文派人送走了。
“冷牧,看來這一段時間的入世對你來說很滋潤啊。”陸炳文似笑非笑地說道。
冷牧苦苦一笑,說道:“師兄,你就別取笑我了,我的頭都快大了,這事要是讓我爸知道,肯定得打斷我的腿。”
“這事你爸管不着,只要另外一位不介意就行。”陸炳文呵呵笑道。
冷牧的腦海裡浮出一個天仙般的倩影,隨即搖搖頭,不再繼續糾纏這個話題,說道:“陸師兄,實不相瞞,老爺子的病我大體上都已經看出來了,而且也有解決的辦法,只可惜我現在功力不夠。”
陸炳文皺着眉頭問道:“宗師境界都還不夠?”
“不夠啊。”冷牧遺憾地說道:“若非有人將那一團真氣鎖在老爺子的肺部,只怕老爺子早就扛不住了。那一團真氣是禍根,老爺子的身體機能又不如年輕時候,所以必須除根才行。”
“當年鬼醫也是這麼說的。”陸炳文嘆道,“只可惜,鬼醫老先生當初也說過類似的話,我還以爲到了宗師境界便已經足夠了。”
能夠鎖住那麼狠毒的真氣,也只有《巫鬼道》的制脈手段才能做到,冷牧之前就已經料到,只是不能將話說的太滿,畢竟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誰也不能說是天下第一。
“二爺爺其實早就踏進宗師境界,若是能根除老爺子體內的禍根,我想他不會不出手。”冷牧說道。
“這一點我自然明白。”陸炳文心有
不甘地問道:“根除老爺子體內的禍根究竟要用什麼手段?能不能請其他後天境界的武者代勞?”
冷牧搖搖頭,“非《巫鬼道》的制脈手段不可,還得配合《鬼門經》的真氣,二爺爺一走,如今整個世界應該就只有我一人了。”
“唉!”陸炳文苦苦一嘆,半晌才說道:“這或許就是老爺子的命吧。”
冷牧說道:“師兄也不必這麼沮喪,以老爺子現在的狀態,再活三兩年肯定不是問題,我再給他弄一些東西改善一下體質,能將他的陽壽延長到五年以上。”
“當真?”陸炳文大爲驚喜,五年可以發生許多事,如果這五年之內冷牧在武道上更進一步,再加上老爺子本身的武道修爲,活過一百歲完全不是難事。
冷牧說道:“讓老爺子挺過五年不是難事,最難的是,我這五年怎麼才能突破宗師境界。”
“事在人爲。”陸炳文說道:“秦老爺子讓我帶句話給你:一切隨緣。”
陸炳文是古法界秦家的弟子,他嘴裡的秦老爺子自然是秦家的泰斗秦戰。秦家與冷家世代交好,這也是冷牧與陸炳文以師兄弟相稱的原因。
聽到秦戰給自己帶話,還以爲是什麼點睛之語,沒想到就是簡短的四個字,聽得讓人一頭霧水,不免叫人遺憾。
“秦爺爺還是爲老不尊的模樣啊,這四個字算什麼,他就不能給點神來之筆的提點?”冷牧抱怨道。
陸炳文一臉尷尬,秦戰是古法界出了名的黑髯公,敢如此詆譭老爺子的只有冷牧和另外一個小丫頭,由此可見冷牧在秦老爺子心中有多麼重要。
“你也別責備老爺子不幫你,實在是無從幫起。你們冷家能夠將‘八寶相’連成七道的人,近百年來除了你四叔之外你是第一人。別說秦家,就是你們冷家也無人可以指點你。”陸炳文說道。
冷牧哀聲一嘆,“只可惜四叔在我還沒有出生的時候就杳無蹤跡,上哪兒找他去?”
陸炳文說道:“所以就只能靠你自己,你千萬要慎之又慎,今天晚上還好我及時趕到,若不然後果還不知道多麼兇險。”
冷牧心中也有些後怕,竟是莫名其妙地進入了“武魘”的境界。
“師兄,這正是我想問的問題,我距離後天境界明顯還有很大差距,可是爲什麼會出現‘武魘’的症狀?你見過識廣,有沒有聽說過類似的事情?”
武魘,通常是武者在宗師境界以上破境的時候纔會出現。類似於修真小說中的天劫,只是顯然沒有天劫那麼玄乎,不會降下什麼天雷地火,完全就是心性上的一種磨難。
最直觀的就是僧侶成佛時的明悟,挺過去就是一代高僧,成就菩薩佛陀之身,挺不過去就會淪爲無間地獄,輕者墮入魔道,重者坐化身隕。
之前冷牧被刺激的人性全無,仿若變成了一隻嗜血的野獸,這就是典型的武魘跡象。
對此,陸炳文也是一頭霧水,這很顯然不符合武者修行的常規。
“以前從來沒有聽
說過正道武者無緣無故進入武魘的事情,倒是魔武中有類似的事情,但那是一種修行之法,他們就是通過沉浸武魘的狀態,從而悟出殺戮之術。”陸炳文說道。
冷牧對此倒也有所耳聞,只不過他身上發生的現象顯然也不是這種情況,冷家的“八寶相”是正宗的正派古法傳承,傳承數千年,如果出問題的話也輪不到他。
“還有另外一種情況。”陸炳文說道:“用現代科學來解釋,就是你心中太擔心寧叢雪的安危,所以心智失控,就似某些新聞報道過的一樣,有人能徒手接住從十米高樓上掉下來的嬰兒。”
冷牧想了想,這個解釋顯然也說不通,“那只是潛能的爆發,與我的情況還是不一樣,你也看到了,那一刻我只是迷了心智,但是實力並沒有增長。”
陸炳文搖頭苦笑,“那我就沒有更好的解釋了。我想,這或許是你們冷家的個例,也跟你能夠修煉所有‘八寶相’有關,或許這也是冷家讓你必須入世的原因也說不定。”
“坑啊!”冷牧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道:“如果真是這樣,那就證明我有一個專坑兒子的爹,居然一句提示的話都沒有。甚至都不告訴我《紅塵相》究竟是什麼東西,更不要說去哪兒找了。”
真實情況如何,或許只有冷家人心裡清楚,在這一點上陸炳文插不上話,乾脆什麼也不說,等冷牧慢慢平靜之後,他才挑些話題聊起來。
不可避免地聊到這一段時間連續遇到的兩次刺殺,當聽到魔武者的時候,陸炳文的臉色變了一下,冷牧敏銳地將這一變化捕捉到眼裡,趕緊問道:“師兄,你負責的是神武局,常住京都,怎麼會忽然迴天南?”
神武局是華夏世俗間的一個秘密機構,專門負責詭詰異事一類的案件,自然,也是世俗與古法界交流的樞紐,陸炳文正是這個機構的現任負責人。
陸炳文也不隱瞞,“前一段時間法國發生了一點兒事情,涉及到一點兒詭詰之事,調查結果顯示跟華夏的古法界有關,這不案子轉交到我手頭,順藤摸瓜就到天南來了。”
“哦!”涉及到陸炳文的工作,冷牧也不多問,“那如果可以,師兄就順帶着幫我關注一下那兩個殺手的事。我原來以爲是蘇家有人僱來刺殺瑤瑤的,後來仔細一想真正目標似乎是我,好像是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東西。”
陸炳文也在思考這個問題:“你身上最值價的其實就是你本身,‘八寶相’任何一道對於武者來說都是至寶。我會抽時間查一查,看看到底是誰泄了你的行蹤。”
“多謝師兄。”眼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冷牧起身告辭:“我回去準備點東西,過幾天過來給老爺子檢查身體。今天晚上的誤會就麻煩你代爲解釋一下了。”
“哈哈,那都是小事,只是以後動手一定要謹慎些纔好。”
陸炳文起身相送到山腳下,劉書南問詢趕來,之前的誤會自然一句話帶過,冷牧走的時候,劉書南追出老遠塞了一張名片,結交之心昭然若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