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奉孝也好,諸筠也罷,其實都沒心思打冥玉孃的主意。
扯出這個話題完全是因爲無聊,起初還有點擔心冥玉娘會把冷牧打壞了,現在去看,人家兩人打鬧明顯就是小兩口之間的互動,能打壞纔是怪事。
書房外呂思維已經急匆匆帶着陳嫺趕來,呂奉孝看了一下依舊在揮舞拳頭的冥玉娘,嘆息一聲與諸筠聯袂出了門。
“爸,裡面什麼情形,怎麼就打起來了?”陳嫺也沒有練過武道,急匆匆跑過來累得氣喘吁吁。
呂奉孝苦笑道:“小年輕之間鬧騰呢,咱們就別去湊熱鬧了,在旁邊等一會兒,等他們鬧夠了也就差不多了。”
“這個小冷啊!”陳嫺有些生氣,“人是個好人,偏偏就在男女的事情上沒什麼定性,這……也太胡鬧了。”
最後一句“胡鬧”故意說的有些大聲,她有意說給公公和丈夫聽,唯恐他們依舊強點鴛鴦譜,把呂青書和冷牧湊在一起。
呂奉孝老臉一紅,兒媳婦說的委婉,卻不乏指責之意。
呂思維瞪了妻子一眼,斥道:“家族大事,你一個女人插什麼嘴?”
陳嫺委屈地一哼,不敢明着與丈夫頂嘴,喃喃自語一般怨艾道:“本來就是胡鬧,小青要是真跟了這個傢伙,以後哪裡能有好日子過?你當爸的不心疼女兒,我這當媽的心疼!”
“你!”呂思維氣得吹鬍子瞪眼。
呂奉孝嘆道:“陳嫺說的沒錯,咱們是不該拿小青的終身幸福不當回事。年輕人的事,還是讓年輕人自己看着辦吧。”
陳嫺心中感激,正要道謝,公公又說了一句話,氣得她在心裡大罵老不死的。
“小青啊,小先生在男女感情上雖然博愛一點,但這不是什麼大毛病。縱古觀今,但凡是有大出息的男人,哪個不是妻妾成羣?最重要的是這個男人不濫情。反過來說,如果不是人中龍鳳,也不會有那麼多女人能夠看得上他,對不對?”
呂奉孝殷切道:“小青啊,呂家幾百年才遇到這樣一個可以改變命運的機會,身爲呂家後人,你應該知道這對於家族來說有多麼重要。當然,作爲爺爺,肯定不會綁架孫女的終身幸福,不會強迫你做什麼。但是你可以嘗試着和小先生接觸一下,萬一合得來呢,對不對?”
呂青書含笑不語,陳嫺心裡卻把這個公公罵得體無完膚了,口口聲聲說不綁架孫女的終身幸福,結果又是家族命運、家族責任的,這不只是綁架,而且是最不要臉的道德綁架。
“小青,爺爺說得對。身爲呂家人,總得爲家族的延續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人不能只爲自己活着。你就聽爺爺的話,與小先生接觸一下,至於成不成的,爺爺和我都不會強迫你。”
呂思維看着女兒,見她只是笑,心裡很是沒底,“小青,行不行你倒是說句話啊?”
“我沒意見。”呂青書先是看了父親一眼,然後將目光落到呂奉孝身上,道:“我儘量爭取能夠和小先生髮生點故事,不過你們要有心理準備,恐怕不會有什麼結果的。”
呂奉孝父子大喜,連聲道:“沒關係
,沒關係,只要你肯努力,有沒有結果都不會怪你的。”
看到公公和丈夫的嘴臉,陳嫺連翻了好幾個白眼,最後趁人不備狠狠地在丈夫腰上揪了一把,低聲嗔道:“死鬼,今天晚上你就搬到書房去睡!”
呂思維愕然!
……
書房裡幾個人一邊等待,一邊隨意聊點無關痛癢的話題,倒也愜意。
書房裡面,一對年輕男女卻就不那麼和諧了。
冷牧已經坐到椅子上面,冥玉娘卻還在對他拳打腳踢。努過力了,卻又打不痛冷牧,冥玉娘心裡委屈至極,眼淚像是決堤的洪水一樣,險些將這間書房淹沒起來。
冷牧看似淡然,實際上心裡已經經歷了一連串的變化,從初時的淡微愧疚,到冥玉娘不依不饒時的憤怒,再到淡然,最後到現在的無所謂。這一連串的心理變化雖然沒什麼跌宕起伏的曲折,卻也挺煎熬的。
“累了嗎?累了就歇會兒,歇夠了再打,我能明顯感覺你的力量小了很多。”
如果把冷牧的性格如同洋蔥一般層層剝開,會發現最中心的那一層其實很賤,說到底,這貨就是個賤皮子,心賤、嘴賤、說話行事都賤。
冥玉娘確實利用了他,換一個男人,哪怕心裡不爽,兩個人發展到這種程度,怎麼也要在臉上做出慚愧內疚的樣子,然後說一番花言巧語,至不濟也把眼前這一關度過去再說。
這貨卻沒有這種覺悟,他似是很享受看着冥玉娘惱羞成怒的樣子,不把冥玉娘氣得跳樓上吊,他似乎就不想罷手。
他的願望很賤,卻架不住冥玉孃的配合。
如願爬上冷牧的牀,付出了能付出的一切,最終卻沒有得到想要的那一顆種子,這個女人失去了她的依仗,同時也失去了自信和自尊,若非家族傳承的重任壓在肩上,她現在就很想拉着姓冷這混蛋找帝都最高的樓,然後一躍而下。
“冷牧,你不是男人!”冥玉娘抹一把眼淚,惡狠狠地說道。
冷牧無所謂地一撇嘴,笑道:“是不是男人,昨天晚上你不是已經驗證過了嗎?都是成年人,別玩這種無聊的激將法好不好?”
“有種再驗證一次!”這幾個字是從冥玉娘緊扣的牙關裡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的,她鼓了多大的勇氣很難度量,但她想把冷牧放在牙關底下一點點咬爛嚼碎,這一定是肯定的。
“再驗證一次就不必了。”冷牧輕飄飄地道:“你就當我每種吧。”
“冷牧,你混蛋!”冥玉娘大叫道:“你要真是個男人的話,就不該是這種嘴臉。我是個雲英未嫁的大姑娘,你佔盡便宜,難道就不該負責任嗎?”
冷牧把身子歪到一邊,“冥姑娘,冥大小姐,咱們都是成年人,說話不能當做放屁好吧?是你說過不會讓我負責任的,出爾反爾可不好。”
冥玉娘道:“我說的你就一定要聽嗎?”
“那可不一定,得看什麼話。有道理的當然聽,沒道理的,我要也聽,那是傻子才幹的事。”
“那好,有個女人把寶
貴的第一次給了你,你是不是該負責任?這事有道理吧?”
冷牧點點頭,道:“這事雖然不見得就一定有道理。不過只要這個男人是個好人,一般都會負點責任。”
冥玉娘問道:“你會否認自己是好人嗎?”
“不會,我是天下一等一的大好人。”冷牧聳聳肩,隨即嘿然地壞笑道:“但我還是不會對你負責任的。一呢,是你說過不需要我負責任的。二嘛,剛纔那句話我也沒有說完,有道理的我會聽,這後面還得加上一句話,如果對我不利的,我也不會聽。”
冥玉孃的臉色陰晴不定地閃爍一陣,胸膛急劇地起伏不斷,顯然被氣得不淺,但是她學聰明瞭,這次沒發火,只淡淡地道:“那就講利益,讓我懷上你的孩子,我幫你救人。”
“早點這樣談多好,非得一見面就動手。不是我說你啊,冥姑娘,你這脾氣真得改改了。”
冥玉娘氣得眼睛圓瞪。
冷牧乜眼道:“怎麼,又想發火啊?那行,你繼續發吧,等你什麼時候心平氣和了,咱們再談。”
“不用。”冥玉娘生冷地說道:“現在就談。就剛纔的條件,你幹不幹?”
冷牧一改玩笑的嘴臉,嚴肅地說道:“救人,這是你一定要做的事。至於孩子,我得問清楚,你的條件不差,爲什麼一定是我?”
冥玉娘神情裡閃過一絲慌亂,稍縱即逝,“這個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說答應還是不答應。”
冷牧搖搖頭,道:“能讓一個女人做到這種程度,你心裡承受的壓力比任何人都重。你這樣做一定是有原因的。再沒有弄清楚原因之前,我不可能不明不白地讓你懷上我的孩子。如果我只是一個孤家寡人,這事不需要任何考慮。但我不是,我所做的一切,都必須在我的掌握之中,至少是可控的。”
冥玉娘愣了一下,道:“我可以保證,這件事不會對你以及冷家產生任何影響。”
冷牧堅定地搖搖頭,道:“這事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不是你說沒有影響就沒有影響的。在沒有弄清楚原因之前,我不可能答應你。昨天的事其實就不應該發生。”
說到這裡,他偷偷地看了冥玉娘一眼,語氣軟了下來,道:“我不保證每次都有那麼好的定力。”
冥玉娘一愕,就明白過來他所謂的定力是什麼,不知怎麼的,腦海裡就浮現出昨天晚上的情形,俏面不由一紅。
“所以你的條件我不能答應,如果你實在不願意幫忙,那我只好另尋他法。”
“你真狠心!”冥玉娘看着冷牧,眼圈不由一紅。
冷牧不爲所動。
冥玉娘道:“我會幫你救人。不過那件事我也不會放棄。如果在意外的情況下發生,你是不是就不用計較其他的?”
她所說的意外,不排除用一些小手段,比如說下藥把冷牧迷暈之類的。
冷牧聽得出來,倒是完全不擔心這些事,他在帝都呆不了幾天時間,能不能再與冥玉娘見面都是未知數。倒是米雪母親的病,確實已經耽擱不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