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安生等人使的竟然是刀陣,七個人拆開來只是宗師巔峰實力,七個人同時發動,刀幕疊加,呈現出來的實力則呈幾何倍數增長,強到了令人震駭的程度。
那凌厲的刀意組成一道牢不可破的殺伐之牆,令他不敢再用拳頭直接破局,只有後退,避開刀陣最巔峰的那一股殺意。
好在呂安生等七人配合練習這個刀陣的時日顯然不強,雖然令得七人配合的實力增長數倍,但是無法持久,攻勢超出一米,威力便直線下降,直至消失。
冷牧有驚無險地避開這一計殺招,心頭卻震驚無比,劍陣、刀陣、拳陣等等多人技法,在古武和古術當中本是最尋常的一種技法,隨着門派、宗門概念淡薄,武者開始以家族爲單位發展,這種古老的技法漸漸便沒落了下去,到今天,多人技法更是面臨斷傳承的危機。
誰能想到,安家竟是傳承了這樣的技法,而且把這種技法用在了對他的截殺之上。
武術還可以看作是強體健魄的途徑,多人武技卻就是殺人的利器。
呂家既然派出一個刀陣,那就說明確實對他動了殺心。
既是動了殺心,那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這時候還需留手嗎?
冷牧身上涌出無限殺意,沒有多餘的話說,冷家的奪命絕技出手,狂暴地向着呂安生等人撲了過去。
宗師巔峰與後天初境,看似只有一個小階的差別,事實上兩者之間的戰鬥力差距是以倍數衡定的。
即便是有多人技法的加成,面對下了殺心的冷牧,呂安生等人也在頃刻之間就出現了頹勢。
“刀陣,很犀利的殺招。只可惜,你們的刀陣不全,若是能補齊十四個佔位,今天你們倒真是有可能殺死我。”
擒賊先擒王,冷牧一拳破開呂安生的刀勢,拳勁不散,繼續向前,直至擊中他的胸口,將人擊飛出去。
正如冷牧所言,呂安生等人的刀陣屬於雙佔位的刀陣,乃是軍中殺陣演變而來。七個人無法將這個刀陣的威力發揮到極致。損失了牽動陣法的呂安生,刀陣的實力更是降低無數,剩下六個武者變成了無頭的蒼蠅。
七人的刀陣都無法戰勝冷牧,失去最重要的陣樞,餘下六人甚至連本身的實力都很難發揮完全,又哪有和冷牧一抗之力?
冷牧只用了十來個呼吸的時間,便將剩下的六人全部擊倒在了地上。
轉瞬間空蕩蕩的大街上便躺了七個痛苦掙扎的人影,冷牧眼中的殺意這才稍稍降了少許,諸筠也走了過來。
“居然是刀陣,呂家的家底還真是不淺呢。小子,沒事吧?可着實讓老夫捏了一把冷汗咧。”諸筠的話毫無誠意,嘴裡說着捏冷汗的話,臉上卻笑得沒有一點兒負擔,完全是一副看戲的嘴臉,甚至還隱隱地有點責備冷牧表演的不夠精彩的意思。
冷牧無暇理會這死老頭兒的惡趣味,他現在想弄清楚的是這場殺招到底是不是呂家的手筆。
“這領頭的,你真確定是呂家的人?”
談及正事,諸筠的神情也認真起來
,他知道冷牧在疑惑什麼,事實上他心裡也很疑惑。
“是呂家的人沒錯,而且是呂家的嫡系,呂家呂奉孝最小的兒子。只是呂家現在忙滅火都忙不及,怎麼還會行此昏招,這不是攬火燒身嗎?”
這時候,意外再一次發生,只見躺在地上的七個人突然掙扎的更爲劇烈,只片刻,七個人便靜止不動,全都沒了聲息。
前前後後加起來不過十餘秒鐘,冷牧和諸筠全然沒有反應的時間,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七個人已經全都死了。
“他們嘴裡藏了毒牙。”諸筠是用毒的行家,稍稍一檢查便明瞭了幾個人死亡的真實原因。
“世家豢養死士並不奇怪,讓一個嫡系族人在嘴裡藏毒牙,這一手狠辣的功夫,讓人想不佩服都難啊!”冷牧感慨似的冷笑道。
諸筠嘆道:“這些人太着急了點,他們難道就不明白過猶不及的道理嗎?這麼做看似把你逼到了絕路,不得不向呂家出手,但令呂安生以生命爲代價,這恰恰是最大的敗筆。呂家在這節骨眼上根本就不可能這麼幹,他們也不可能用這麼狠毒的手段。”
“那就如他們所願,老子這就去呂家走一趟。”
諸筠大驚,連忙道:“小子,你可不能幹混事。帝都要因爲這亂起來,你可是千古罪人啊。”
“屁的千古罪人。”冷牧哼道:“諸老頭兒,你說,是不是我不跟呂家發生衝突,帝都那些世家就不會幹仗了?”
諸筠愕然好半天,才呢喃否定道:“世家之間的爭鬥說白了,就是利益的爭奪。這樣的爭鬥從來都沒有停止過,只不過這麼多年過去,有些人已經不滿足於偷偷摸摸的去爭那一點點微小的利益,這無法滿足他們的胃口。所以這些人才希望有一次大的動盪。”
冷牧兩手一攤,道:“這就是了,不管我跟不跟呂家發生故事,他們該打的還得打,該搶的還得搶。大勢已經形成,我有沒有鬧呂家,對於他們來說其實都沒有任何意義了。找藉口這種事,是個人都能幹,沒了狗肉,難道他們不會改喝羊湯?”
話說完他才覺得這個比喻不妥,於是惱怒地咒罵了一聲,“媽蛋,老子都被氣昏頭了,居然自己把自己比喻成狗。”
諸筠沒理會他的牢騷,只是擰着眉在細想他的話,好一會兒之後終於想通了,眼睛圓瞪地叫道:“你的意思是說,他們做這麼多,壓根兒就不是爲了逼你和呂家翻臉,而是另有所圖?”
冷牧臉如寒霜,“老子就是很好奇,到底是誰在背後佈局。金戈如意壓根兒就不是老子弄走的,這件事稍稍用點心就能查得出來。不是爲了金戈如意,那這些混蛋又想從老子身上得到什麼?”
諸筠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應對,若是這場襲殺本來就是衝着冷牧而來,這件事就複雜太多了。
“呂安生是呂家的嫡系子孫,即便此呂家非彼呂家,呂安生也定然有同夥存在。呂家爲了自保也好,自辯也好,他們的門,老子都登定了。”
冷牧的話裡提到數次呂家,指代的卻並非同一個對象,知道前因後果
的諸筠,卻都聽懂了。聽懂之後,他的眉頭也爲之揪得更緊,古法界一脈相承,雖然各有派系,但總得來說都是一衣帶水的關係。
有膽子將大峪山冷家的嫡傳子算計在內,這股潛在勢力所圖究竟爲何呢?
諸筠也在心裡問出了同樣的問題。
本該是人來人往的街道,這個早晨卻顯得空曠至極,現在想來,這樣的空曠本就不是偶然,就是爲了這場襲殺做鋪墊的。
直到七具屍體躺在大街上,死寂的街道才漸漸開始復甦,陸續有人聲蔓延過來。
“殺人了!”
有人看到地上的屍體,受到驚嚇大叫着飛奔而去,恐懼的氣息快速蔓延至剛剛走上街的人羣,剛開始有點生氣的街道,很快又一次陷入死寂。
與之前的空曠死寂不同,這一次的死寂背後透着驚恐,不時能夠聽到快門的聲音,很顯然,一些膽子稍微大點的人,從七具屍體上看到了成爲網絡達人的希望。
當然,不排除這些快門聲中,也藏着幕後之人的爪牙,他們負責蒐集現場的消息,然後反饋回去。
冷牧一概不準備理會這些,他打定了主意要登呂家的門,諸筠也無法阻攔,只打電話找了人來收拾善後,便讓司機將車開過來,他陪着人一起朝呂家而去。
……
看似平凡的一個早晨,卻一點兒也不安寧,緊張的氣氛從昨天夜裡一直延伸到現在,無數雙眼睛都在盯着呂家的門,也在盯着冷牧。
帝都世家數百個,有九卿一百零八戶之說,能夠躋身進九卿一百零八戶當中的世家,才能算得上帝都真正的豪門望族。
而九卿之中,也分爲上卿、中卿和下卿。上卿二十二,中卿三十六,下卿四十八,合起來一共一百零八戶,構成了帝都最頂級的世家階層。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上卿二十二家,恰好是新百家姓的前二十二個姓氏,李、王、張、劉、陳、楊、趙、黃、周、吳、徐、孫、胡、朱、高、林、何、郭、馬、羅、樑、宋、鄭、謝、韓、唐、馮、於、董、蕭、程、曹、袁、鄧、許、傅、沈、曾、彭、呂、蘇、盧。
呂家位於上卿第二十的位置。
就在冷牧趕往呂家的過程中,在呂家大宅不遠處的一幢普通大樓裡,十來個氣質不凡的人聚集一堂,或竊竊私語,或閉目養神,看樣子都在等着什麼事。
若是帝都世家的局中人看到這十來個人,肯定會驚得話也說不上來,這十四個人,居然全都是出自上卿家族,而且都是十四個家族當中的實權人物,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其實就能代表各自的家族。
茶室的雙開紅木門被推開,一個精幹的男子快步走到其中一個老人跟前,小聲耳語了一陣,然後又立馬轉身離去。
“咳!諸位!”
這個老人顯然在諸人當中擁有非同一般的威信,他沉吟着撫了撫沒有幾根鬍子的下巴,無聲呢喃了好一陣,纔不輕不重地咳嗽了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