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大師兄已經變了,他已經被世俗的權利迷花了雙眼,徹底走上一條不歸路,回不了頭了。
黃忠的心裡很痛,一是惋惜沈閥的不爭氣,另一方面則是爲師傅他老人家感到悲涼,一生孤苦無後,好不容易纔下定決心要收養一個兒子,卻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樣一個東西。
黃忠對沈閥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但他依舊下不了決心手刃這個傢伙,不管怎麼說,師傅將沈閥養大,就算要死,沈閥也該在師傅面前懺悔。
“兩位老人也不容易,出了這樣的事對誰來說都不好受,將他們的後事處理的風光一些吧,畢竟是你的生父生母。”
黃忠說道:“我在這邊的事情已經辦完了,你呢?”
沈閥愣了一下,心想難道自己想錯了,師弟竟然沒有追問。
“我的事情也辦完了。”沈閥說道。
黃忠道:“那好,收拾一下,跟我一起迴天南吧。”
“現在?”沈閥驟然警覺,暗地裡開始提勁戒備。
黃忠淡淡地道:“沒錯,就是現在,我已經幫你訂了機票,還有兩個小時起飛,現在趕到機場正好。”
這完全就不是商量的語氣,而是命令。
看到此時的黃忠,沈閥哪裡還不明白,自己先前一點兒也沒有想錯,黃忠就是來找自己麻煩的。若是在以前,黃忠絕對不可能用這種語氣跟自己說話,雖說兩人之間的關係一直都很平淡,但最起碼的尊重還是有的。
在四海門當中,黃忠的性格是最像沈四海的,一樣醉心武學,一樣癡迷國教文化,把規矩看得比什麼都重。
在許多時候,黃忠非常不喜歡沈閥的性格,或者說一些輕浮自私的習慣,但他依舊會選擇尊重,就因爲沈閥是沈四海的養子,是四海門的大師兄。
如今,黃忠身上的那股子尊敬菸消雲散了。
沈閥心頭驟然瓦涼,能夠讓黃忠拋棄固守的這些東西,只有一個原因,養父沈四海發話了。
養父輕易是不做什麼決定的,可一旦做了,那就必定是非常狠辣的決定。
沈閥幾乎可以想見這一趟回去會遭遇什麼,按照沈四海的道德標準,自己做的許多事情都已經夠清理門戶了。
沈閥並不介意被四海門逐出門派,畢竟不過是一個世俗界的武功門派,他根本就沒有放在眼裡,他的目標是古法界,是四喜宗。
但他害怕來自養父的懲罰遠遠不止這些,若是勾結四喜宗的事情被養父知道了,最輕的懲罰恐怕也是廢掉武功了吧。
自己千辛萬苦地搭上焦顏的線,在她面前扮豬扮狗,最終目的不就是進入四喜宗,修煉更好的武功,成爲更強的武者麼?
若是被廢掉武功,練武的根基自然會被一起毀掉,那樣的話,就算四喜宗依舊願意接受自己,自己進去又能幹什麼?
不能跟黃忠回去,不止不能回去,這一次迴天南之後就要立刻讓焦顏把自己弄到四喜宗去躲起來,武功一天不練到強過沈四海的程度,就絕不能出山。
沈閥心裡電光火石地將利害關係分析清楚,瞬間就做好了決定。
“那個師弟呀,我忽然想起來,還有點事情沒有處理完,今天恐怕不能陪你一起迴天南了。這樣吧,我派人送你到機場,回去幫我跟我爹說一聲,我明天就回去。”
黃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不掩飾內心的情緒,緩緩地搖着頭,道:“師兄,到這個地步,我也就不跟你說瞎話了。這一次我來福臨港,就是跟隨你的腳步來的。你到福臨港做什麼事,做過什麼事,我瞭解的一清二楚。有些事情,我想你需要親口給師傅一個交代。所以,今天你必須跟我走。”
沈閥的臉色陰沉不定,果然被他猜中了,自己做的事情沒有瞞住養父,黃忠果然是養父派來的。
“師弟,我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麼意思。”沈閥站了起來,“我派人送你去機場吧,再晚就耽擱登機了。”
說着,沈閥就準備上樓,常氏三兄弟危機意識非常強烈,修建別墅的時候,就在後面造了逃生通道。
黃忠怎麼可能讓他離開,身形一晃就攔住了他的去路,“師兄,我勸你還是跟我一起走的好。”
“你想要幹什麼?”沈閥勃然大怒,“你威脅我?”
黃忠道:“談不上威脅,師傅派我來,就是把一些事情查清楚,甚至給了我便宜行事的命令,你不要逼我。”
沈閥臉色大變,他怎麼會不理解便宜行事這四個字的含義,也就是說,養父居然下了殺死自己的命令。
“鳥盡弓藏啊,我的價值利用盡了,就準備過河拆橋嗎?”沈閥惡人先告狀,想要搶佔大義之名。
黃忠只是冷冷地笑了一聲,他不擅長鬥嘴皮子,也沒有想過要跟沈閥鬥嘴皮子。
“師兄,是非對錯曲直,都等回到天南市見了師傅再說。請吧!”
面對黃忠的強勢,沈閥臉色陰沉地可怕,心裡卻又緊張的很,黃忠的武力值委實太可怕了。
“小忠,咱們畢竟是師兄弟,難道你真要把事情做這麼絕?”沈閥陰沉地說道。
黃忠不爲所動,道:“師兄,請。”
“黃忠。”沈閥勃然大怒,殺氣騰騰地道:“難道你真想和我拼個你死我活?”
黃忠緩緩釋放出武者的氣息,道:“師兄如果堅持,也不是不可以,正好,我們也有許多時候沒有切磋了,正好讓師兄檢驗一下我這幾年的修煉成果。”
說是切磋,黃忠釋放出來的卻是殺氣,離開天南市的時候師傅就說過,一旦沈閥露出反骨,寧殺不放。
一個連生父生母都幹殺的人,不指望他心裡還保存多少人性、道德,不在能殺他的時候將其殺掉,尾大不掉,將來就會後患無窮。
“好,好,好的得很。”沈閥狂笑兩聲,“想不到一場師兄弟,你竟然想要殺我。黃忠,那就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話音未落,沈閥忽然向樓上衝去,黃忠哪肯讓他逃了,後發先至,已經先他一步躍上了樓梯。
沈閥的身體卻忽然停止下來,臉上閃過一絲陰冷的笑意,
快速從後腰上掏出了一把手|槍。
砰!砰!
一連就是兩槍。
黃忠的武功確實比沈閥要高,但他的武功再高,在手|槍面前,卻又哪有半點優勢,兩人的距離又只有不到三米,槍聲一響,他便應聲倒在了地上。
好在他臨危之時下意識地做了個躲避的動作,雖不可能完全避過子彈,卻還是將身體的重要部位避過去了,兩顆子彈全部射進了右邊胸膛。
饒是如此,兩顆透體而過的子彈,還是讓黃忠失去了戰鬥力。
“沈閥,你……卑鄙!”望着一臉猙獰的沈閥,黃忠氣憤地罵道。
沈閥冷笑道:“卑鄙麼?你們都想要殺我了,難道就不允許我還手?說我卑鄙,我看是你幼稚。在生死麪前,不擇手段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黃忠罵道:“那只是你沈閥自以爲是的想法,我看你不只是在生死麪前纔不擇手段,你在任何時候都這樣。連生父生母都殺,你簡直就是畜生。”
“看來你真的是什麼都知道了。”沈閥用槍口對準黃忠的腦袋,道:“那就更不能留你了……啊……”
卻是不等他扣下扳機,就見一道冷光閃過,接着手臂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握槍的手臂忽然齊腕而斷,斷手落在地上,五指還緊緊地握着手|槍,保持着扣動扳機的姿勢。
“沈閥,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千面陰沉沉地從外面走進來,手裡端着一把奇形怪狀的弩,正是千機門的七巧弩。
“千面,你居然敢害我?”沈閥抱着斷手喊道:“虧我還當你是朋友……”
千面陰冷地道:“當我的朋友。沈閥,你還真是健忘,你忘記指使那兩個女人怎麼害我的了?若非我命大,只怕你早就殺了我吧。”
沈閥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涕淚橫流地道:“千面兄,是焦顏,都是焦顏,是她逼我那麼做的……”
千面冷冷地打斷他的話,“誰逼你的,對我來說不重要,我只知道,是你想殺我。冤有頭債有主,沈閥,在害我的時候,你就該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不……不要,不要殺我……千面兄,我錯了,都是我錯了,你饒我一命,就當可憐我……去死!”
跪在地上的沈閥突然直衝而起,他的左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把軟劍,像是游龍一樣彈出來,劍尖直指千面的咽喉。
“早就知道你不會束手就死!”千面身形快速後退,臨危不亂,手裡的七巧弩傳來一聲顫動,原本空蕩蕩的箭槽裡,卻忽然射出一直黑箭,噗嗤一聲射進了沈閥握劍的手臂。
沈閥吃不住疼痛,軟劍哐噹一聲掉在地上。
千面不等他做出反應,前跨一步,一個靠山貼狠狠撞在他的身上,將他撞得倒飛出去,重重砸在樓梯上,傳來一陣骨骼斷裂的聲音。
“都死到臨頭了還想要下毒手,沈閥,殺你千遍萬遍都不爲過,受死吧!”
千面拾起那柄軟劍,抖出一個劍花,直奔沈閥的喉嚨而去。
“這位先生,手下留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