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林神色黯淡地低頭道:“我沒有在學校讀書,他們說我爸爸是古惑仔,沒人願意收我。”
“什麼?”冷牧驟怒,人可以選擇生活的方式,卻又怎麼可能選擇出生的方式,就因爲羅開通的出身不好,就剝奪羅林上學的權利,這行徑簡直令人髮指。
陸雙餘也很震驚,怪不得這個小傢伙如此懂事沉靜,從生下來就與社會爲伴,想不早熟都難。
許是察覺到冷牧身上的氣勢驟然變得凌厲,羅林不自主地抖了抖小身體,他道:“不過我還是會很多知識的,我爸爸懂很多,他在家裡教我,我都已經學完了高中的課程。”
嗞!
冷牧抽了口涼氣,要麼說逆境使人成長了,誰能想到一個被所有學校拒絕的十一歲小孩子,竟是靠着自己的努力,在父親的幫助下連高中的課程都學完了。
羅開通的死,多多少少跟自己都是有關係的,沒能挽留住這條人命,冷牧決定把虧欠他的全都給他的兒子。
“羅林,跟叔叔一起去天南,叔叔給你保證,將來你一定會成爲令所有人都羨慕尊敬的人。”
命運許多時候都是玄妙的,看似有跡可循的生命,很多時候卻完全捉摸不定,誰也不知道將來會發展成什麼樣子。即便是再睿智的人,把生命規劃的非常清晰明瞭,也難不保會發生這樣那樣的變故,從而朝着一個意想不到的方向發展。
羅開通以一種極度悲壯的方式將兒子託付給冷牧,他的出發點或許也只是想保住兒子一命,讓兒子能夠健康的長大成人。
他卻根本不會想到他託孤的這個人究竟擁有什麼樣的能力和背|景。
當若干年後,一個叫做羅開通的巨型石人像在福臨港海東角屹立而起的時候,當一個叫做羅林的超級富翁斥巨資重新打造海東角的時候,當海東角所有居民都免費住進新城的時候,人們才漸漸回憶起若干年前海東角發生的那一次離奇的爆炸,纔想起官方調查結果中提到的,那次爆炸的源頭點好像就是一個叫做羅開通的人的家。
……
冷牧料的沒錯,常氏三兄弟確實做了準備,若非千面和寧從龍跟着一起去,只怕翟雲建等人此時已經變成了丟進某個不知之地的棄屍,若干年後或許會被人們發現,只是誰也不會記起他們是誰。
在常威的會所裡,藏了整整一個殺手集團,一個在東亞名聲頗大的一個殺手集團傾巢出動,足足三十多名經驗豐富的冷熱|兵|器專家,殺人的行家。
只可惜,面對千面和寧從龍這兩位的絕對實力,三十多名殺手反倒全都成了棄屍,常威也成了翟家的俘虜。
常氏三兄弟野心叵測地對翟老爺子下毒手,翟家與常家自然就成了不共戴天之仇。有趣的是,常威被抓以後,翟老爺子連面也沒有露,這個燙手的山芋反而轉到了冷牧手上。
冷牧見到常威的時候,常威已經被翟雲建折磨的快沒了人形,只剩下最後一口氣吊着生命。這也難怪,翟雲建因此斷了一隻手
,還失去了翟家的繼承權,甚至連平分家產的資格也可能失去了,他心中如何不氣?
冷牧一來,翟雲建立刻像是老鼠見了貓似的,巴巴地跑到跟前,“小先生,人已經弄來了。遺憾的是,小先生要的那批貨,至今還沒有下落。”
翟家的人手已經勸撒出去了,在對常威動手的同時,對常家各大產業的狙擊也全面拉開,福臨港掀起了一股巨大的暗流。
但即便是這樣,依舊沒有找到那條貨輪的下落。
翟佟道:“小先生,常家的產業幾乎全都查遍了,就是沒有那批貨的下落。依我看,常家或許是藉由了其他的渠道。”
冷牧也想到了這個可能,只是如此一來事情就難辦了,福臨港跑海貿的企業大大小小數千個,總不能把這數千個企業全都查一遍吧?
姑且不論這些企業讓不讓查,就算讓你查,你又如何入手?至少其中有人小小的動點手腳,絕對就會徹底將你的視線擾亂。
冷牧看着不成人形的常威,要找到那批貨的下落,恐怕只能直接從常氏三兄弟入手了。
翟佟很會察言觀色,見到冷牧的目光,立刻讓守在邊上的兩個醫生把常威弄醒。翟家和常家如今確實不共戴天,但是誰也清楚,常家的人輕易殺不得,所以才叫了兩個醫生過來守着,確保無論怎麼折磨,都讓常威吊着一口氣。
兩個醫生一陣忙活,常威的喉嚨裡傳來咕嚕一聲,一口略帶些黑色泡沫的血吐出來之後,他悠悠地睜開了眼睛。
適應了一下光線之後,常威罵道:“翟雲建,你個雜|種,有本事就弄死老子。”
翟雲建“啪”地一個耳光扇過去,罵道:“姓常的,你不用心慌,弄死你不過是遲早的事情,但是你想死的乾脆,可沒那麼容易。”
“嘿嘿,老子當年就是死過一次的人,你以爲老子會怕死?能讓你翟家一門老小給老子陪葬,就算把老子一刀一刀的割下來,老子也願意,哈哈……”
常氏三兄弟能夠稱霸福臨港,卻也非浪得虛名,至少這股子狠勁就是翟家如今的人比不了的。能對自己狠的人,那才叫做真的狠。
不過冷牧沒工夫佩服常威的死硬,他淡淡一揮手,翟雲建立刻退開來。
翟佟使人搬了張椅子放在常威對面,冷牧坐下道:“常威,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冷牧,從天南來。”
常威的眼神頓時變了變,恨恨地瞪了冷牧一眼,卻沒有說話。
“你暫時不想說話。那就由我來說。”
冷牧淡淡地看着常威,道:“常老三精通陰相之術,想來他應該對我用過陰爻卦卜,若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也沒有卜出什麼東西來。估計爲了找我,你們兄弟三人也算是傷破腦袋了,如今我主動出現在你面前,你難道就沒什麼想法?”
常威的眼角狠狠地抽了抽,眼睛深處露出了一些難以捉摸的恐懼,今天這個局是他設的,老三還勸過他不要冒進,原本以爲萬無一失的局,沒想到最後卻是自己成了俘虜。
現在看來,背後的主導者就是這個年輕人了。
自家三弟陰相之術有多麼可怕,常威是很清楚的,而就是這樣的能力都不能琢磨到這個年輕人的蹤跡,猶可想見,這個年輕人的可怕程度一點兒也不遜色於老三。
剎那間的功夫,常威的腦海裡閃過無數念頭,深深地後悔籠罩了他整個心靈。
“我到福臨港就是來找東西的,沈閥要的那批東西。當然,我並不是想要那批東西,而是想將其毀掉。所以那批東西的下落在哪兒,說真的,我並不是十分感興趣。找它們,是因爲這些東西害人匪淺。可是就算找到這一批貨,那些被害死的人也救不活了。救不活死去的人,當然就只能想辦法讓活着的人不再被害。”
說到這裡,冷牧笑了起來,笑的很溫和,像是春風一樣和煦,只是在一個滿身都是鮮血的人面前,畫面多少有些詭異。
“你們是替人掌管公海入華夏渠道的人,把你們毀去,這條渠道也就毀了,至少短時間之內,他們很難再建立起這樣一條可靠的渠道來。而我呢,就可以趁着這個機會沿着公海之外的渠道走一遍,把他們扶持起來的所有傀儡殺掉,這算不算是一勞永逸的法子呢?”
冷牧搖搖頭,自問自答地道:“這當然不算一勞永逸的好法子,要想徹底將這些邪惡的東西從這個世界抹去,當然得從根源上入手,毀掉那些最終想要這批貨的人。也就是你們的僱主,四喜宗。”
“當然了,這夥人當烏龜當習慣了,還是那種喜歡捉迷藏的烏龜,要找到他們並不容易。可你說如果我把之前說的那些事辦了,他們會不會急得自己跳出來?”
常威終於慌了,四喜宗是什麼貨色他們兄弟很清楚,在古法界,四喜宗就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這個年輕人既然能夠講出如此完整而且狠辣的計劃,他的身份自然就呼之欲出,出自古法界正道門派。
“我可以讓老三把那批貨給你,但你得答應不對我們兄弟動手。”常威說道。
冷牧冷冷一笑,臉色忽地變得冰冷,說道:“恐怕你是理解錯了,我跟你講這麼多,並不是想要從你嘴裡得到什麼,只是要告訴你,你們兄弟走錯了路,將會得到什麼下場。”
常威的臉色刷地變得死白,他從這個年輕人的眼中看到了決然,是會執行那種計劃的決然。他驟然間後悔了,不止後悔對翟家動手,更是後悔利用陰相門的本事行兇作惡。
“準備一點他的東西,送到常磊和常峰那裡。”
冷牧冷冷地對翟佟吩咐道,對常威說的那個計劃,不過是他臨時起意,但他現在覺得,真有必要這麼做了,四喜宗,已經上了他必殺的名單。
翟佟等人都聽到了冷牧之前的話,此時再看冷牧,打從心底裡露出了敬畏。
“小先生放心,我立刻着手,一定讓常磊常峰自己跳出來。”翟佟小心翼翼地說道,眼中閃過一道血光,他已經準備砍掉常威身上至少四種器官送到常老二和常老三面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