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冒了個頭兒,天氣一天比一天熱,才穿不久的春裝,就要換成背心短褲,女生無一例外的換成清涼的短裙。
距離高考的日子也越來越近,每年的五月,幾乎是傳統的高考月。全國有高考生的家庭,開始全家爲這件事忙碌。即便沒有高考生的,也願意摻和進這場熱鬧中。
有些年長者,不免會談及當年自己參加高考時的光榮歲月,即便不光榮的,也會美化一番,讓自己顯得光榮些。譬如,老子當年考了多少多少分,老子差多少分就被清北錄取了。
當然,差這幾分,可能是幾百分,不過那已經是過去很久的事了,誰還會在意。
全國大小媒體,即便之前都是播報的明星八卦,時政財經新聞,這個時間也會騰出版面來,報道一下高考的事情。
而在龍城的大小報紙上,都被這樣一條新聞佔據。
逼死學生,校長卻懷抱美女。
十幾名記者被打傷,校長,還是惡霸!
閻王校長逼死學生,誰來爲此事負責!
龍城的大小報紙,都被這樣一條新聞佔據。而葉歡毫無意外的成爲大家聲討的對象。不得不感慨現在資訊的發達,葉歡從小到大的惡事都被挖掘出來,惡霸兩個字,與葉歡牢牢的綁在一起。
紙媒覆蓋面有限,但電視媒體也沒有放過葉歡。龍城的電視臺不多,但這僅有的幾家電視臺,也調出時間,專門報道這件事。
電視屏幕中,唐溪月一身淡黃色職業裝,在做一次節目訪談。在他對面坐的,是教育專家李非波與龍城教育局局長張越。
唐溪月道:“李教授,對於最近梧桐中學逼的學生自殺的事情,我想您已經有所瞭解。李教授是教育方面的專家,關於這件事,我們想聽聽您的看法。”
李非波嘆口氣,道:“在素質教育的今天,發生這種事,我感到痛心。這也爲我們所有人敲響警鐘。唯分數論,唯高考論,是不是我們教育的目的。這次的事情,雖然有學生自身心理脆弱的問題,但梧桐中學難辭其咎。”
唐溪月道:“李教授,那對於梧桐中學的瘋狂教學法,您能給出建議嘛?”
“瘋狂教學法?”李非波搖頭笑笑:“我不知道這個名詞是誰提出來的,在我眼裡,這根本就不是一種教學方法。無非便是用軍事化的管理,扼殺學生天性。我在這裡向梧桐中學的校長提出忠告,學生不是學習機器,他們有自己的個性,有自己的天賦。
對於這位叫葉歡的校長,我做了一些瞭解。葉歡今年才二十一歲,歷史上從未有過這麼年輕的校長。年輕人犯一些錯誤可以原諒,但在教育上犯錯誤,但卻是無法彌補。比如這次,我們便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唐溪月道:“不幸中的萬幸,現在這名學生還沒有失去生命,但他至今昏迷不醒,情況不容樂觀。我這裡有他服安眠藥前寫下的遺書,我現在給大家摘讀一段……”
“我對未來已經失去信心,學習,學習,學習,我不知道除了學習我還能做什麼。學校繁重的學業,校長的瘋狂教學法壓得我喘不過氣來……爸爸媽媽,我走了……”
唐溪月道:“一個年輕的生命,竟因爲高考而差點喪失,這是需要我們所有人反思的事情。”
李非波道:“我發表一些個人意見,葉歡絕對不適合做學校的校長,甚至梧桐中學應不應該再辦下去,都是一件需要慎重考慮的事情。當然,這是我的個人看法,我們還是要聽教育局張局長的意見。”
說着,李非波的目光轉向教育局局長張越,張越立刻道:“李教授放心,我也請社會各界人士放心。我們正在和省城教育廳的人調查這件事,如果教育過程中有任何違規的事情,我們將取締梧桐中學的辦學資格。”
唐溪月面向攝像機:“各位觀衆,我們今天的節目到此結束,如果葉歡在電視機前的話,我希望他也在關注我們這期節目,希望李教授的話可以讓他警醒。”
啪。
宋凰音將電視機關掉,唐溪月的聲音消失在會議室裡。煙霧瀰漫,一層淡藍色的煙霧彌散在空中,像是要降雨的烏雲。
氣氛沉重的人喘不過氣來,韓雲龍和葉德勝仍舊在不停抽菸,這讓頭頂的‘烏雲’更重。沒人說話,事實上,是沒有人知道該說什麼。
畢竟年紀大了,葉德勝抽兩口煙就不停咳嗽。咳咳的聲音,讓所有人都舉得喉嚨似乎堵着什麼東西。
宋凰音身子前傾,手壓在會議桌上,像是一個要戰鬥的姿勢。現在這種情況,也的確需要戰鬥。
在高考前夕,一場暴風雨向梧桐中學,確切來說,是向葉歡席捲而來,摧枯拉巧,直欲將其毀滅。
今天,全校重要的老師都聚集在會議室裡,在思考該如何面對眼前的危機。
宋凰音道:“葉歡呢,他還沒好嘛?”
今天的會議,林如心,唐明玉,宋凰音,葉德勝,陸瑤,韓雲龍等學校重要老師,包括教導處主任,政教處主任,甚至校醫張喚雪都出席了,唯獨葉歡不在。
張喚雪道:“他的病還沒好,還需要一些時間。”
“還得多久?”宋凰音道。
張喚雪搖搖頭:“暫時好不了,大概還需要七八天的時間。”
在座衆人,只有張喚雪知道葉歡具體的情況。葉歡的情況不是生病,而是閉關。
爲了給曹長安治療,葉歡消耗巨大,體內真氣消耗一空。這本來也不嚴重,但因爲調息時出了一些岔子,險些走火入魔。如果他身體內的情況不調息過來,會造成極大的危險,甚至有可能讓其境界倒退。
對與一個修行者來說,外面的這些事和自身境界相比,實在算不了什麼。因此這幾天葉歡閉關不出,除了張喚雪外,誰也沒有見。
“他不來不來吧。”宋凰音搖搖頭,葉歡對記者的表現,實在不像一個成年人該做的。實話說,事情鬧到這種局面,和他讓保安打記者脫不了干係。幾個記者捱打,在媒體圈中犯了衆怒,大家同仇敵愾,都向將葉歡搞臭。事到如今,沒有一家媒體爲梧桐中學說話。
“他來了也做不了什麼。”宋凰音道:“大家現在坐在一起,想想辦法,看接下來的事情該怎麼辦?”
唐明玉面前放着一疊報紙,上面都是有關梧桐中學的負面消息。他道:“我剛接到通知,明天教育局要來人視察,就是爲了這件事,省教育廳也會來人。我得到的消息說,很可能我們會取消辦學資格。”
宋凰音喝口水,想要消除喉嚨的乾燥,但水喝下去,卻像是喝了一杯岩漿一般,胸口燙的更厲害了。
她強擠了一個笑容,道:“事情不是還沒有發生嗎,不至於這麼嚴重,風言風語,自己嚇唬自己罷了。葉校董林校董哪裡,總還可以託託關係的,不至於把我們的辦學資格取締。”
唐明玉道:“我已經給葉校董哪裡打了電話,在教育系統,他們能用上的關係有限。”
宋凰音的目光又轉向林如心,道:“林校董,你在教育局有沒有認識的人?”
林如心深吸一口氣道:“如果以前,這些事實在算不了什麼,但現在的話,曾經的關係都斷了。”
宋凰音的心沉了下來,事情再嚴重,她也沒有想過梧桐中學會關閉。現在回想起來,葉歡的做法有很多不對的地方,只是自己沒有阻止他。直到學生自殺的事情鬧出,一切才爆發出來,現在想這些,卻已經都晚了。
“大家就沒有什麼辦法嘛?”宋凰音的目光掃過衆人,像一個溺水者想要拼命抓住一根稻草。
在她的目光注視下,所有人都低下頭來,不敢與其目光碰撞。
“也不能說完全沒有辦法。”葉德勝忽然開口道。
“什麼?”
忽然開口的葉德勝,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