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車疾馳在香江的馬路上,下了中環,一路向南。
楚湘雲坐在摩托車後面,雙手緊緊箍着葉歡的腰,葉歡身上鮮血與汗水的味道刺激着她的嗅覺。恐懼之下,讓她心防失守,精神潰亂。
摩托車以一個極高的速度飛馳,迎面的風襲來,呼呼衝在葉歡臉上。
天空之上,赤日炎炎,可葉歡感受到的,卻是如水的冰涼。
更令他心情沉底的是,他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
宮春春的家肯定是不能去了,去了,等於自投羅網。而偌大一個香江,葉歡人生地不熟,還能去往哪裡。
無家可歸,如敗家之犬!
甚至於說,葉歡連現在自己身處何處都不知道,畢竟,對於香江的道路,他根本沒有半點了解。
葉歡只有沒有方向的疾奔着,將車速催到極致。他右手有傷,失血過多的情況下,意識漸漸模糊。這種狀況,他其實已經控制不好身下的摩托車。
生死一線間,只要葉歡意識稍稍一個馬虎,便是車毀人亡的下場。
身後,數十輛摩托車,汽車狂追不止。整個香江,已經佈下一道密不透風的網,其目的就是要將葉歡這條過江龍,困死在大網之內。
葉歡悶頭鑽進一個小巷內,葉歡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只見面前的道路狹窄,兩邊的建築破舊,看上去像是上世紀的建築一般。
這是香江的貧民窟。香江是東方經濟中心,國際化大都市,有享譽全球的地標建築,卻也有面前這屬於底層人的貧民區。
葉歡悶頭闖了進來,身後的追兵也緊跟着涌入。
楚湘雲緊緊抱着葉歡,胸脯緊緊貼在他身上,她感受到的,不是男人的熱力,而是葉歡冰冷的身體。葉歡的體溫越來越低,越來越低
葉歡,你怎麼了,你怎麼了?楚湘雲大叫。
子彈有毒!葉歡恍然意識到一個事實,自己越來越模糊的意識,並不僅僅是失血過多的原因,而是子彈上摸了劇毒。
對方好狠,葉歡好狠!
狙擊子彈上還抹了毒藥,足見對方的殘忍,也可以見到對方想要殺死自己的決心。
葉歡並不知道對方用的是什麼毒藥,是生物毒,還是化學毒藥。他常年修煉的身體,展現出難以想象的韌性。
即便在毒藥的侵蝕下,意識還保持着難得的清醒。
不能死在這裡,不能死在這裡因爲我,不想死吶!
身後的古惑仔越追越近,進入這片貧民區雖然容易隱蔽,但是摩托車的車速也被限制。
眼看對方就要追到,而此刻的葉歡,根本也沒有再戰一場的實力了。
葉歡回頭望了一眼,知道那狙擊手肯定在追兵之中,他或許是躲在某輛汽車內。等着抓住自己的時候,發暗槍!
狙擊手對於精度有極高的要求,並不想在電視中演繹的那般,他們可以在高速移動的狀態下擊殺目標,他們一般是保持一動不動,擊殺靜態目標。
所以,葉歡明白,他是在等自己停下。
葉歡必須殺了他!
一來是不殺了對方,對方就像是達摩克斯之劍一般,永遠懸在葉歡的頭頂。二來,因爲會落到如此地步,完全是拜對方所賜。堂堂葉大少,何時曾落得如此田地。
即便在如此狀態下,葉歡也是犯了真怒!
吱呀一聲,摩托車在高速行進狀態中嘎然而至,葉歡翻身從車上下來,拔出插在車頭的刀,向後走去。
葉歡,你要去幹什麼!楚湘雲大叫。
我去殺個人。葉歡道。
殺人楚湘雲說話的聲音結結巴巴,這種情況,所有人第一時間想的就是逃跑。可沒想到,葉歡不僅不跑,反而要轉身殺人。
楚湘雲目光呆呆的看着葉歡,葉歡上身赤膊,肩膀綁着的襯衫現在完全是血紅色。他手中一柄刀,橫刀立馬站在小巷中間。
旁人想要危及楚湘雲的生命,必須先通過葉歡。楚湘雲看着葉歡的背影,像是在仰視一座大山。
事實上,不是葉歡不想跑,而是跑不了。一名狙擊手如跗骨之蛆一般跟在身後,自己一個愣神,就可能被他一槍擊斃,這種情況下,怎麼跑!
必須殺了他!
事實上,葉歡拔出刀的時候,第一時間,便呈之字形向對方衝去。在神出鬼沒的狙擊手面前,任何片刻的停頓,都將是致命的。
葉歡飛速疾奔,身形不停在空中轉折。楚湘雲完全看呆了,沒想到葉歡在重傷之下,竟然還能爆發如此的速度,他實在,就像魔鬼一樣恐怖。
而事實上,葉歡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眼前這種速度根本堅持不了多久。
據葉歡估計,自己最多可以堅持三分鐘,然後身體會更加虛弱。
三分鐘時間,找到那個狙擊手,然後將其殺死,返回楚湘雲身邊,逃跑!
人羣亂亂麻麻,無數拔刀的小混混向葉歡衝來。一百萬吶,足以讓所有人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了。
葉歡一人一柄刀,闖入人羣,揮刀將面前一人斬開,然後身體迅速向一邊挪移,不敢在原地停留。而他的視線,卻一直在人羣中尋找,尋找那狙擊手的所處的位置。
對方肯定是靜止狀態,最有可能是躲在某輛車內。
所以,葉歡的目光看向遠處,只見一輛黑車的後座,緩緩探出一支槍管。
就是他了!
葉歡掃了一眼,粗略估計一下,雙方相距大概有200米,自己儼然已經在對方的射程範圍之內。而自己想要接近對方,卻還是需要一些時間。
砰!
葉歡立刻抽身,向左邊躍去,而原來身處的位置,被一顆子彈敲中。
李玉生原先是一名僱傭兵,現在是一名殺手,但他更喜歡的稱呼只有一個,那就是狙擊手。
稱呼雖然不同,但工作性質都是一樣的,那就是殺人。
李玉生很享受透過瞄準鏡,看着目標臨死前的樣子,他們或許在吃飯,或許在聊天,或許在牀上**而只要自己輕輕釦動一下扳機,就可以在千米之外,結束對方的生命,看到對方的腦袋迸濺出血花。
李玉生很喜歡這種感覺,這讓他有一種身爲上帝的快感,而在地下世界,他的綽號也是來源於此,他被稱作爲上帝之手。
李玉生坐在汽車的後座,緩緩的探出了狙擊槍的槍管。瞄準鏡後那張臉蒼白,瘦弱,似乎很難令人相信,這張臉的主人曾經殺死過上百個人。
有隻手遮天的一方勢力頭腦,也有家產億萬的富豪,最令李玉生懷念的,是一個只有十六歲的少女。
那是在南亞,對方是一個勢力首腦的女兒,在擊殺她之前,李玉生看到對方正坐在鏡子前,偷偷抹着媽媽的口紅。
然後,李玉生擊出一顆子彈,從太陽穴穿透對方的腦袋,血和口紅一起濺飛,是同樣的顏色。
很懷念,事後,李玉生還曾悄悄在對方墓前放了一束玫瑰花,以做紀念。
收回了心神,李玉生悄悄望着瞄準鏡後的葉歡,不得不承認,對方的速度很快,快到令人髮指。
李玉生嘴角微微抿起,心中道:現在都二十一世紀了,功夫再好又能如何,我只要一顆子彈就可以結果你的性命。
沒有懸念的。李玉生嘆口氣,手指扣動了扳機。
子彈擊出,敲擊地面,但是對方的身形卻消失了。
李玉生慌了慌,手心滲出一把冷汗,這已經是自己第二次打空了。
他曾聽道上一個前輩說,身爲一名狙擊手,如果一槍打空的話,要做的事情,絕不是開第二槍,而是迅速逃跑。
因爲,能在狙擊手槍下逃走的概率太低了,如果對方能夠躲開,證明對方一定要你無法想象的實力。
你一槍殺不了對方,很可能第二槍也殺不了。而更大的可能是,對方可能殺了你!
今天,自己已經放了第二槍。
李玉生不迷信,不信邪,可是此刻額頭已經落處冷汗。
他一怔,恍然發現眼前失去了葉歡的身影,再搜尋到葉歡時,發現對方已經向自己身處的方向奔來。
而對方右手拎着一柄掌心大小的飛刀。
恍然意識到對方的目的,葉歡竟然想要殺自己!開什麼玩笑,開什麼國際玩笑!
我是狙擊手啊你懂不懂,我是殺人與風平浪靜,草木不動處的狙擊手啊!你拎一柄破飛刀,而且還是木頭削成的,你竟然要殺我!
你這等於大刀砍坦克懂不懂,你這是自尋死路你懂不懂。
這個時候,葉歡停住了腳步,雙方相距三十米。
李玉生立刻用手指扣住扳機,他尋找這個機會很久了,自己一定要殺了他。要向那個前輩證明,什麼狙擊手不能開第二槍,完全是鬼扯蛋,自己現在就可以殺死對方!
而這個時候,葉歡也揚起了手中的飛刀。
木質飛刀,不知爲何,此刻卻散發出金屬般的瘮人光澤,再飛刀出手的那一刻,快若流星墜月,動令天地變色。
嗖!
飛刀出手,從今日開始,香江道上開始流傳一個傳說。
小葉飛刀,例不虛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