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歡將筆遞到陳世禮面前,陳世禮望着葉歡手中的筆,微微怔住。
葉歡當年曾是隱龍寺下山弟子,陳世禮是陳家的掌舵人。兩人之間的關係,乃是不死不休的生死仇敵。
雖然現在可以一起談笑風生,但誰心裡不是恨不得殺死對方?
真的要聯手完成一幅畫嘛?
忽然,陳世禮笑了笑,將葉歡手中的筆接過來,道:那我便獻醜了,能與葉兄聯手,也是我的榮幸。
彼此,彼此。
陳世禮持筆站在桌前,代替了葉歡原先的位置,一幅水墨山水擺在他的面前。
略微沉吟一番,陳世禮將筆落在紙上,衆人都注視着他,看到筆尖行走之間,一行飄逸的墨字出現在宣紙上。
‘尋一人
擇一地
養一犬
守一生’
秦念卿望着陳世禮的筆尖,緩緩道出這十二個字,不覺心中一暖。陳世禮的字飄灑如雲,葉歡的畫的閒淡如水,兩者相得益彰,陳世禮的字完美的道出了葉歡畫中的意境。
不羨王侯不羨仙,不爭富貴不爭名,此生所求之事,不過是擇一山清水秀之地,與一知心人,養一條柴犬,耕兩畝薄田而已。
而這正是秦念卿一生夢寐以求的事情,她從小離家,心中最最盼望之事,便是有一個容自己安身的家。
這幅畫就像是爲自己量身定做的一般。
所有人都被畫中的意境觸動,呆呆怔怔的出神。
那主持人道:葉先生,你這幅畫,要拿出來拍賣嘛!我相信,這幅畫拿出來,一定可以拍出高價。
葉歡搖了搖頭,輕輕將畫上的墨跡吹乾,遞到秦念卿手中,道:這畫我沒打算拍賣,是送給你的。
秦念卿擡起頭,發現葉歡的眼睛正望着自己。剛纔她曾想過這幅畫就像是爲自己量身定製的一般,卻是沒想到,這幅畫真的是葉歡爲自己所畫。
自己所求之物,盡在畫中體現。秦念卿一時之間,竟然不知該說什麼。她只有伸出手,謹慎的將畫接到手中,生怕弄破半點。
她激動得無法言語,伸手輕輕拍了拍葉歡,這一刻,她感覺自己和葉歡之間的隔閡,似乎已經消失不見。
陳世禮笑笑道:我得對秦小姐說聲恭喜,這幅畫的價格根本無法用金錢來衡量。
葉歡和陳世禮這生死仇敵,聯手完成的一幅畫,真正的價值,怕只有葉歡,陳世禮,姜紫藍三人能夠理解。
而其他人,雖然不明白這一點。但也感受到了畫中的意境。所以,大家看向秦念卿的眼神,都充滿了豔羨。
事實上,秦念卿經常感受到這種豔羨的眼神,可是這一次,大家的羨慕卻是因爲她身邊的男人。這是平生第一次。
衆人還在議論着那副畫,而在無人注意的角落裡,蘇如玉完成一半的那副畫,根本無人問津,蘇如玉一張臉早已經黑得像鐵。
晚宴漸漸散去,葉歡和秦念卿乘車離開,回到秦念卿的家中。
現在,秦念卿還無法從今日的經歷中鎮定下來,她坐在自己的書房內,小心翼翼展開那副畫,全神貫注的盯着面前的畫。
葉歡的畫好,陳世禮的字也是相當不錯。秦念卿衝坐在對面的葉歡道:你怎麼認識陳世禮的,他是你朋友嘛?
朋友?他每天有片刻停下了不想着如何讓我死,我已經山呼萬歲了。
你們是敵人?秦念卿不解的皺起眉頭,道:可是我看他對你的態度不錯?
當然了,他這種人,在最後把刀子捅進我心臟的時候,臉上也是會帶着笑容的。
秦念卿的眉梢皺起,困惑得搖搖頭,她又收回目光,繼續欣賞着面前的畫。
畫中的一草一木,一山一石,都似乎清晰的出現在眼前,秦念卿的心神似乎都沉入畫中。
忽然,感覺雙肩一重,葉歡的手擱在自己肩上。
要是心裡難受的話,就哭出來吧。
秦念卿一怔,抱住了葉歡的腰,緊緊抿着下脣,低聲啜泣道:葉歡,我是不是一個很不孝的人,連自己的父親都不認。
葉歡手掌摩挲着秦念卿的秀髮,道:不是的。
可是很多人都這麼認爲,他們說我是一個不孝的人,連自己的父親都不愛,不承認自己的家人。葉歡,我真的很想愛他們,但是我真的恨他們。
父母倫常,是每個國人從小受到的教育。即便父母做得再不對,孩子似乎也不可反抗。而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秦念卿作爲一個極優秀的女人,也不知暗地裡有多少人恨她。家人這一點,很容易成爲她被攻擊的對象。
葉歡緩緩蹲下身,手托住秦念卿的臉頰:不管他們怎麼說,我並不會這麼認爲。你首先是一個人,然後纔是誰的孩子。你首先要對自己負責,才需要對別人負責。
聽到葉歡這話,秦念卿忽然緊咬住下脣,眼淚卻忍不住落下來。與家人的關係搞成這樣,並不是秦念卿希望的。正是因爲她心中的不捨,纔會讓秦萬川等人一步步得寸進尺,刷新秦念卿的底線,也讓她置身在痛苦之中。
今日葉歡的話,終於讓秦念卿在孤立無援中獲得支持,打開了她的心結。
葉歡伸出手指,將她臉上的淚痕擦去,輕輕吻上了她的眼睛。
秦念卿的動作忽然激烈起來,雙手環住了葉歡腰,似乎想要將葉歡摁進自己體內。
兩人糾纏在一起,葉歡也有情動,他氣喘吁吁道:我們去牀上吧。
不!秦念卿堵住了葉歡的雙脣,吱吱嗚嗚道:我要在這裡!
葉歡被秦念卿的氣勢壓住,二人雖然有過許多次肌膚之親,可事實上,二人的心卻依舊隔着很遠的距離,雙方很像一對各取所需的寂寞男女。
而此刻,兩人之間的隔閡在不知不覺消失。
秦念卿將葉歡摁倒在地上,葉歡後腦勺一疼,頭枕在書房的羊毛地毯上。
秦念卿兩條長腿分開,騎在葉歡腰上,手拉過葉歡的手腕,順着自己的睡衣下襬將他的手放進去。
秦念卿口中咯咯笑着,抿着紅脣道:你想我怎麼給你?
葉歡的呼吸變得炙熱起來,他翻身將秦念卿壓在身下,兩人之間的衣物漸漸散去,又是一場瘋狂的抵死纏綿。
良久,良久,風消雨歇。
書房的空氣中彌散着一股特殊的味道,秦念卿和葉歡躺在地毯上,仰面看着書房的天花板。
二人都是筋疲力盡,胸脯微微的起伏,口中喘着粗氣。
你知道嘛?秦念卿擡起白皙的胳膊,手指指着書房內的層層書架,道:這裡是我最私密的地方,我從來不許任何人進來,你是第一個。
葉歡手擱在秦念卿平坦的小腹上,緩緩向下摩挲,道:你最私密的地方,我也去過,而且不止一次。
秦念卿的臉有些羞紅,但卻並沒有將葉歡的手拿開,她忽然道:葉歡,你陪我去一趟香江吧?
葉歡一怔,道:你怎麼也要去香江?
爲什麼這麼說,你也要去嘛?
葉歡點點頭:我的公司要在香江開一場發佈會,我打算去一趟香江。
什麼公司?
電池公司。
葉雪研發的新型電池,第一款產品已經研發成功,前兩天通知葉歡,要在香江開一場發佈會。這種電池一旦問世,對整個科技世界,甚至對整個世界,都將是一場彗星撞地球一樣的轟動。
葉歡簡單的將自己的緣由說了,衝秦念卿道:你呢,你要去香江做什麼?
秦念卿嗔怪道:還不是因爲你,你這次得罪了蘇如玉,我在京城尋找代言人的計劃便泡湯了。所以打算去一趟香江,從香江的娛樂圈中找一位明星做代言。
葉歡點點頭,這才明白秦念卿要去香江的理由。
秦念卿翻過身,身體趴在地毯上,衝葉歡道:你可小心些,蘇如玉這個人心胸狹窄,你這次害他丟這麼大人,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不會善罷甘休葉歡笑笑,道:他如果真的不會善罷甘休,我願只願,他不會死的太慘。
葉歡枕着雙手躺在地上,目光慢慢轉向書房的窗口,輕輕道:香江看來是真的要去一趟了
忽然,葉歡察覺到秦念卿的手又摁在自己胸口,纖纖玉手向下撫摸,不停的做着小動作。
葉歡目光看着她,將那一雙美目,早已經媚眼如絲。
葉歡取笑道:怎麼,你不覺得累嘛?
我當然沒問題。秦念卿溫柔道:只是你的體力恢復過來了嗎?
葉歡道:你不是已經感覺到了嘛?
秦念卿臉上一紅,低聲細語道:你的身體還蠻好。
嗯,一直蠻好。
葉歡忽然一個翻身,將秦念卿壓在身下,惹得秦念卿一陣尖叫。
雙方癡纏在一起,秦念卿緊緊環住葉歡的身體,心中輕輕道:葉歡,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離開我,但和你在一起的每一次,我都會當做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