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兄,你還加嘛?”
陳二郎掉過頭,目光擱在葉歡身上,眼角有淡淡的魚尾紋,看上去別添幾分魅力。
剛纔葉歡如何對他說的話,他都原樣奉還給了葉歡,不多一句,不少一句,直指本心。
終於是真正的實力較量了,葉歡手中有些錢,主要來源是煤礦提供的利潤,而東瀛賺的那十億,到現在也沒有到他手中。
所以葉歡算是有錢人,但是和真正的有錢人相比,他還不算有錢。
比如說,陳家。
那幾代人深厚積累的底蘊,遠遠不是葉歡可以比擬的。在陳二郎面前,葉歡至多算是是個光腳的。
雖然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但是光腳的拼了命,也至多能讓穿鞋的光腳罷了。
葉歡無奈的嘆口氣,將手中的號牌放下,衝陳二郎拱了拱手。
陳二郎放聲大笑,爽朗的笑聲迴盪整個拍賣行。
張白鳳攥住葉歡的手心,她知道葉歡的驕傲,正如她知道自己一般,轉過頭,以極輕的嗓音道:“如果你真的想要,我給你買下。”
葉歡搖搖頭:“我不想用你的錢。”
砰!
一錘定音,拍賣師朗聲道:“恭喜陳先生,最終拍下羅漢珠。”
羅漢珠是最後一件拍品,在結束的剎那,衆人紛紛散去,在臨走時,大家還在議論着這件事。
“英雄氣短,馬瘦毛長,葉歡這次算是在陳二郎手中吃了癟。
”
“隱龍寺的勢力是大,葉歡雖然是隱龍寺下山弟子,但終究,隱龍寺的勢力不是他的。”
“是吶,單葉歡一個人和陳家比的話,還是差一些。”
“唉,人都有走窄的時候,說不得葉歡會報復回來呢。”
“看吧,看吧。”
陳二郎得意洋洋的站在門口,整個人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從裡到外透着精神。
他一直在等,等葉歡出來。
葉歡是最後走出來的,走得很慢。慢到陳二郎等了好久。
終於,葉歡出來了。他似乎路都走不穩,一動一動,還要靠張白鳳的攙扶。
“葉兄!”陳二郎抱拳,爽朗的笑:“這羅漢珠看來葉兄十分想要,不如在下就送給葉兄如何。”
葉歡衝陳二郎伸出了手。
陳二郎哈哈大笑,忙收了回去,口中道:“我知道這羅漢珠是葉兄想要的,沒關係,只要葉兄能出十億的價格,我就送給葉兄如何?”
葉歡搖搖頭:“送給我做什麼,當玻璃球玩嘛?”
“這……”陳二郎一怔:“葉兄說笑了,誰不知道葉兄對羅漢珠志在必得,東瀛那六顆羅漢珠在葉兄手中,前不久大雁塔的六顆羅漢珠失竊,時間算起來,正是葉兄……”
葉歡眼睛一睜:“我告訴你,咱們熟歸熟,你胡亂說話,我也是會告你誹謗的!”
“哈哈!”陳二郎乾笑兩聲:“十八顆羅漢念珠,葉兄已得三分之二,可是湊不夠十八顆,便是少一顆也不行。
葉兄,怕是現在正苦悶與心吧?”
葉歡望着陳二郎,半晌沒有說話,只是一直用眼睛看着他。
陳二郎渾身發毛:“葉兄,你想幹什麼?”
“二郎。”葉歡無奈的搖搖頭:“二郎,你怎麼就知道羅漢珠一定是真的的?”
“這……”陳二郎道:“葉兄親眼掌過的怎麼可能是假的?”
葉歡搖搖頭:“我親自掌過眼不假,可我從來沒說這是真的吶?”
“不可能,不可能……”陳二郎恍然已經明白了什麼。
葉歡嘆口氣:“我早就告訴你要相信我的,你爲什麼不相信呢,人和人之間就真的不能有點信任嘛?”
“不會是假的,不會是假的。”
葉歡拍拍陳二郎的肩膀:“不是假的,不是假的,你自己好好玩吧。”
“小孩子。”葉歡說罷,嘆口氣無聲的向遠處走去。
陳二郎身體僵硬在原地,瞳孔已經沒有焦距,一個不好的念頭涌現心裡:難道自己花十億買的羅漢珠,真的是假的!
不可能,不可能,他在騙自己!
張白魚走過陳二郎身邊,憐憫的看着他:“你難道就真的不瞭解他,如果他想要一件東西,怎麼會讓你看出來呢!”
陳二郎目瞪口呆,他恍然明白,葉歡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場表演,從上臺驗證羅漢珠的真假,到後來的緊張落汗,直到最好的瘋狂加價,都是假的,都是表演!
一場表演,騙走了自己的十個億,這尼瑪是史上演出費最貴的演員了吧?
但是他難道就不害怕嘛?萬一自己不加價呢,萬一自己突然不和他拼了呢,那豈不是說,他就要花費幾個億,買幾顆玻璃球?
沒有萬一,事實上,最後是自己花十億買了六顆玻璃球。
這也是史上最貴的玻璃球。
可誰又能想到,他鎮定自若的出價時,一口一個億的往上加,心裡卻明白,所謂的競拍品,只是幾個玻璃球呢。
其人的心智膽量,讓人不寒而慄。
張白鳳走過陳二郎身邊,無奈的看他一眼:“你應當明白,如果他想要一樣東西,還被你看出來了,是絕對不會被你搶到手的。”
說罷,張白鳳覺得意猶未盡:“你應該慶幸羅漢珠是假的,如果是真的話,你此刻已經死了。”
陳二郎瞬間身體被冷汗打溼,他明白了張白鳳的話。如果羅漢珠是真的,殺人奪寶的事情,葉歡也是乾的出來的。
可是爲什麼你們都明白,我偏偏不明白,豈不是顯得我是傻瓜。
不可能,不可能,自己絕不是傻瓜,羅漢珠也不可能是假的!
陳二郎腳步匆匆,突然帶着手下返回了拍賣場,只要是假的,自己就要讓這些人把自己的錢全部吐出來。
咚咚咚
皮鞋敲擊地面,發出沉重響聲。陳二郎帶着兩名手下,瘋狂的鑽進後臺。
“你們……”
暴怒的吼聲湮滅在陳二郎喉嚨中,因爲一柄劍已經抵住他的喉嚨。
而自己兩名身懷絕技的手下,也同時被制服。
整個拍賣場的人員,全都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
剛纔面帶微笑的拍賣師神情變得冷冽,兩道目光如同毒蛇窺伺獵物。
笑顏如花的女服務生手裡拿着冰冷的匕首,神情像是毒蜘蛛,隨時準備把獵物吞入腹中。
制住陳二郎的人戴着一張黑色面具,面具上有一朵盛開的雪蓮花。
冷笑,從蓮花女人的口中發出:“今天,多謝陳公子慷慨解囊了?”
“你們是……”陳二郎覺得喉嚨有些發乾。
“聖教!”
聖教,等同於魔教。一般是魔教弟子的自稱,而這幾個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他們都是魔教。
陳二郎雙腿不自覺的顫抖,生死之間,再好的涵養也沒有任何用處。
原來,這一切都是魔教的一場局,最後壓軸的羅漢珠更是爲了卷錢,葉歡陰差陽錯的配合,卻是讓陳二郎狠狠的貢獻了一筆錢財。
“騙子,你們都是騙子!”陳二郎忽然吶吶一句,眼前一黑,一口淤血沒上來,整個人暈倒了過去。
那可是十億吶!
魔教幾個人都愣了,一個女子問蓮花女子:“小姐,殺不殺?”
“在茅山地盤殺人,事後不好脫身,我們還是先走爲妙。”
“是。”幾人一起動手,將陳二郎的兩名手下敲暈了過去。
然後,大家一起逃離,坐上拍賣場後的一輛汽車,匆匆離開。
汽車內,面具女子摘下來臉上的蓮花面具,露出一張吹彈可破的臉,柳眉彎彎,眼若明月。
“小姐,我們單單從陳二郎身上就捲走了十個億。”她身邊的女子高聲道。
“知道了。”不知爲何,這女子臉上不見興奮,卻是有淡淡的愁緒。微不可聞的嘆息一聲,她道:“抓緊時間把這些錢轉移了,轉到別的賬戶上,不要他們通過賬戶查到我們頭上。”
“嗯,那我們還留在茅山嘛?”
“不留了。”柳眉女子雙眼望着前方:“去漠北吧,哪裡也有事情等我們做了。”
“是,大小姐。”手下人一起答應。
……
葉歡,張白鳳幾人一起走在路上。
張白鳳看着葉歡:“握夠了沒有,現在是不是要把我的手放開!”
“愛不釋手,愛不釋手。”葉歡訕訕道。
“現在你們住在那裡?”張白鳳面不改色,開口詢問。
葉歡嘆口氣:“在酒店住着,剛剛住下。”
“你來了茅山,住在酒店裡,平白讓人笑話。”張白鳳道:“我哪裡倒是有房間。”
葉歡臉上一喜,道:“那可是再好沒有,只是……”
“只是什麼?”張白鳳問。
張白魚此刻插口道:“姐夫,你是不是還想找那個小尼姑呀,她叫妙玉,半月庵的……”
咔嚓!
彷彿天地崩裂,宇宙崩塌,一瞬間,周圍的溫度足足降低了十幾度!
葉歡頓覺渾身發毛,踉蹌退後幾步,眼睛死死盯着張白魚。
“很好,很好!”張白鳳輕輕道:“那你便去找你的小尼姑吧。”
“鳳姐,你聽我解釋!”葉歡無力的伸手。
卻見張白鳳已經邁步走遠,葉歡望着她的背影,猛地回過頭來,憤恨的看着張白魚。
“小子,坑姐夫有意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