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麻煩,麻煩……
麻煩讓楚湘雲擡不起頭來,讓她覺得腦袋疼,讓她覺得身子好像不是自己的。
楚湘雲的身份,就好像天上的雲朵,而陸士文就如同地上的污泥。兩人的身份對比,直接就可以說是天壤之別。
但現在,楚湘雲對地上的這一堆污泥沒有辦法。踩過去,就會弄髒腳,清理了,就會弄髒手……
現在正在升職的緊要關頭,任何污點都可以毀了楚湘雲的仕途。而對於楚湘雲來說,被毀掉的,恰恰是她最在意的。
一千萬……
莫說拿不出一千萬,真的拿出來,能買陸士文閉嘴嘛?楚湘雲不傻,就不會報這幻想。陸士文是一個無底洞,填不滿的,事情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麻煩,麻煩,麻煩……
“遇到麻煩可以找我,畢竟我是你女婿嘛……”
福至心靈的,葉歡的聲音響在耳邊。他當時說那句話,似乎早已經料到今日的情形一般。他真有那麼聰明嘛,未卜先知……
只要你態度好一些……
隨着響起的,還有葉歡可惡的聲音。態度好一些,如何態度好一些?難道要對他低三下四,說:好女婿,我錯了,求求你就幫幫我吧,好不好……
一想到這一幕,楚湘雲就一身冷汗。早知如此,當初對葉歡,就不那麼刻薄了。
現在倒好,當初話說得有多麼難聽,此刻低頭時就有多麼難堪。再加上葉歡無賴的性格,肯定會狠狠的奚落自己。
但是,陸士文的噩夢也威脅着她,仔細想想,葉歡再可惡,也沒有陸士文來得恐怖吧。
畢竟,他是自己女婿……
心中七上八下,手緩緩伸向了桌上的紅色座機,再經過艱難的掙扎後,楚湘雲撥通了那一串電話號碼。
“喂,是葉歡嘛?”楚湘雲調整情緒,用盡量溫柔的聲音說。
……
龍城,一家足療店。
葉歡一身黑衣,身上戴着鴨舌帽,墨鏡。小心翼翼,像是做賊一般溜進了一間包廂。
包廂內,楚湘雲平躺在足療店的按摩牀上,今天穿了一身貼身的紫色線衣。
看到葉歡這個模樣,她就惱了,皺眉道:“你搞什麼,鬼鬼祟祟,搞得像偷情一樣。”
“是你說不要任何人知道,偷偷地來。”葉歡把頭上的鴨舌帽摘了,道:“我還以爲你找我偷情呢。”
楚湘雲瞪直雙眼,雖然已經準備好在葉歡面前低聲下氣,但看到葉歡這幅無賴的樣子,還是一股怨氣往上涌。
“只有你腦子不乾淨,才整天想這些不乾淨的東西。”
葉歡指着曖昧的足療店道:“見面就見面,你學校不行嗎?非得再這裡!我能不多想嘛?況且,岳母大人你……”
葉歡目光落在楚湘雲身上,楚湘雲平躺在牀上,胸前豐滿高高聳挺,兩腿並在一起,赤足,十根腳趾蔥白如玉。
葉歡咽口吐沫:“岳母大人,你今天穿得真好看!”
楚湘雲冷哼一聲,使勁兒給葉歡甩了個白眼,眸子裡卻有羞意。
她壓低語氣道:“不在這裡見面在哪裡見面,我的事情不能讓人知道。”
葉歡嘆口氣:“那好吧,我儘量正人君子些,但你小心,我這個人把持力不怎麼強的,說說吧,究竟是什麼事?”
楚湘雲忽視了葉歡的無賴話,咬着下脣道:“還不是陸士文的事情,葉歡,你可要幫幫我……”
楚湘雲一言一語,便對葉歡說起陸士文今日糾纏她的經過。自從那夜酒店後,陸士文便撕破了臉皮,向楚湘雲訛詐錢財,楚湘雲給了兩次,卻也是無底洞,根本無法滿足他的貪心。更膽大包天的是,陸士文竟然要與楚湘雲重述舊情,揚言只要一次,便可以放過楚湘雲……
在葉歡面前說這些話,楚湘雲有些羞愧,畢竟葉歡是自己女婿。況且,葉歡這個女婿,又來得格外膽大包天些。
葉歡越聽臉色越難看,最後一咬牙道:“何其大膽!”
楚湘雲鬆口氣,自己這個女婿終究是管用的。但隨着,葉歡的下句話,卻讓其臉色又羞又惱。
“我丈母孃,我都不敢睡,他竟然敢打主意!”
楚湘雲瞪直雙眼:“你再胡說八道,我告訴聽香!”
葉歡訕訕:“別激動,別激動,一着急把實話說出來了。”
楚湘雲瞪了葉歡一眼,但此刻確實沒什麼威懾力。她道:“現在他要我三天內給他準備一千萬,否則的話,就把我的事情暴漏出來……”
“你和他發生什麼事了?”
楚湘雲一看葉歡的眼神,就知道他腦子裡想的是什麼,於是臉上羞紅一片:“你瞎想什麼,沒有,只是一些來往的短信,大概尺度略大了些。
但是,就算沒有這些短信,他鬧起來,我也沒有辦法。”
“尺度是蠻大的。”葉歡看過楚湘雲和陸士文的來往短信,倒也並不如何,無非是一些你情我愛,共憶青春歲月的內容。
楚湘雲道:“葉歡,現在這種情況,我真是一點主意也沒有了。你有沒有什麼辦法。”
葉歡一擺手:“殺了吧,一了百了!”
“不行,不行,不能殺人的!”楚湘雲忙擺手,然後立刻又道:“葉歡,難道你殺過人!”
葉歡乾笑兩聲:“怎麼可能,我這種守法奉公的五好青年,只是看到他如此下作,一時激動罷了。”
說罷,葉歡心中嘆口氣:岳母大人,你是真不知道你女婿是什麼人吶。
楚湘雲嘆口氣,道:“實在不行,我就給他些錢吧,葉歡,你不是有錢嘛,能不能借我一些。”
葉歡白她一眼:“你蠢不蠢,這種人有了一,就有了二,慾壑難填,填的滿嘛?”
“那你說該怎麼辦?”
葉歡想了想:“殺了是上策,一了百了,永絕後患。”
“不可以殺人的。”楚湘雲立刻道。
“我明白,我明白。”葉歡道:“還有個辦法,給他身上扣個帽子,陷害他個罪名,把他送進去住幾年。”
“這,這也不行。”楚湘雲道:“犯法的事情。”
葉歡道:“那麼就是下策,驢子面前拴蘿蔔,拿個東西引着他,從而控制住他。”
楚湘雲道:“具體來說怎麼辦?”
葉歡道:“比如給他安排個職位,說你好好幹,以後有前途。一直畫大餅,讓他奔着去,慢慢的,他就被你控制了。”
“這,這……”楚湘雲道:“這也忒麻煩些了吧。”
葉歡一聽就惱了,大聲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實在不行你嫁給他,這樣就永無後患了。”
楚湘雲被葉歡嚇了一跳,聲音便低下了,她儘可能用溫柔的聲音道:“葉歡,我知道你有辦法,所以纔來求你。你幫幫我,好不好?”
一句話聲線上下起伏,葉歡心就軟了大半,他想了想,道:“辦法,卻也不是沒有辦法。”
“什麼辦法?”楚湘雲道。現在她對葉歡也有些刮目相看了。將自己急的左右爲難的事情,葉歡三言兩語便給出許多辦法。雖然都被自己否了,但也可以看出來葉歡是一個有主意的人。
葉歡略想了想,忽然笑道:“辦法是有辦法,但我的性格你大概不知道,我不是一個會白幫忙的。這件事成了,與我有什麼好處。”
“你想要什麼好處?”楚湘雲道:“我不反對你和韓聽香在一起好不好。”
“你反對也沒什麼用的。”
楚湘雲心內嘆口氣,的確,自己現在的反對已經沒什麼威懾力了。她問:“那你想要什麼好處?”
葉歡盯着楚湘雲的身體,臉上露出鬼祟的笑,他突然附身過來,在楚湘雲耳邊低語了幾句。
楚湘雲臉色頓時漲的通紅,大聲衝葉歡道:“你無恥,這絕對不行,我必須告訴韓聽香!”
葉歡無奈的攤開手:“公平交易,你情我願,你要是不答應就算了。”
“你怎麼可以這麼無恥,我是你丈母孃你知不知道。”
葉歡搖搖頭,卻是沒有說話。
楚湘雲本已經對葉歡有三分好感,此刻厭惡又攀升到一個極限。她騰地下了牀,大踏步離開了房間。
葉歡躺在按摩牀上,百無聊賴的盯着天花板。
不多時,腳步聲又響起,楚湘雲去而復返,盯着牀上的葉歡嘆口氣:“就一次。”
“一次便好。”葉歡忽的站起來,站在楚湘雲對面。
楚湘雲緊張的閉上雙眼,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她又羞有愧。萬萬沒想到,葉歡竟然如此,自己是他丈母孃,他竟然敢向自己索吻。
可眼前的窘境讓她也不得不答應葉歡的要求。此刻她站在葉歡面前,緊閉着眼睛,睫毛因爲緊張微微眨動。胸脯因爲激動,而不停起伏,扯動襯衣,整兒的雙肩也在以小幅度顫抖。
面對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楚湘雲憤慨,屈辱,憎惡……但是那無明白的一絲期待,又是從何處而來。
一秒鐘,如水滴點入碧湖
兩秒鐘,是落葉從樹上飄落
三秒鐘,……
許久,許久,足足有十幾個呼吸的時間。想象中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失落,忐忑,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