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我給百草門遞句話吧。”
玉無雙一怔,哭聲立刻制住,驚訝道:“您和百草門能說上話?”
玉無雙這麼一激動,連敬語都用上了。個人站的位置不同,看事情的眼光就不同。
在楚家眼裡,玉家就是傳說中的家族。而在玉家眼裡,百草門就是傳說中的勢力。而在百草門眼裡,葉歡雖然不至於很遙遠,但確實也差不多。
如此,玉無雙見到葉歡竟然能同百草門有瓜葛,頓時換了語氣,格外的,多加了三分敬重。
葉歡渾身發毛:“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我是能和他們說上話,也不用這個樣子吧。”
玉無雙心情激動:“那太好了,太好了,我們現在就去京城,馬上就去,包機去”
葉歡擺擺手:“倒也是不需要這麼麻煩,打個電話讓他們來一趟不就行了,京城距離這裡也不算太遠。”
“讓他們”玉無雙覺得發音有些困難:“來一趟。”
玉無雙心中的驚愕無法描述,在其心中想來,葉歡所謂的能和百草門說上話,也只是認識裡面某個中層人員。當然,這已經是極其了不得的事情了。
按照玉無雙的理解,是自己和葉歡一起去百草門,然後找到葉歡的熟人,請對方吃吃飯,送送禮物,如此說動對方,由他向百草門內部求情,答應爲自己女兒醫治。
這已經是極其了不起的面子了。
但看葉歡的意思,好像完全不是這樣。親自跑一趟他都覺得麻煩,似乎他打電話讓對方來一趟對方就一定會來一趟一樣。
葉歡拿出手機道:“先說好,姜一刀來了,錢該給多少給多少,來不得半點馬虎。至於我的酬勞,回頭另外算。”
葉歡此刻,還是沒下好不收錢的心,所以說話留了一個釦子。但玉無雙顯然誤解了,她覺得葉歡的酬勞是另有所指,好像是指自己一樣。
但此刻,也顧不得太多,先救自己女兒的病要緊。
葉歡撥通了姜紫藍的電話,葉歡本來還想準備客套兩聲,對面直接傳來姜紫藍的聲音:“滾蛋,有事說事,沒事你不會給我打電話。”
葉歡訕訕,覺得有些沒面子。玉無雙卻瞪直了雙眼,能以這種語氣說話,顯然是極其親近的關係了。
“紫藍,讓你老爹來一趟吧,我這裡有個病人,需要他出手。”
“急嗎?”姜紫藍問。
“倒不是如何急。”葉歡看到玉無雙的眼睛快要急哭了,又無奈的補充一句:“自然是越快越好。”
“晚上吧,晚上到你那裡,先說好,機票報銷啊。”
葉歡掛斷了電話,對玉無雙道:“準備醫院吧,今晚他們就會過來。”
一直在葉歡面前坐着的玉無雙站了起來,說話都不敢大聲了。真真的沒有想到,葉歡竟然如此大的面子。一個電話,對方便巴巴的趕到。
這可便不是普通朋友了。普通朋友遇到求助,也會把瑣碎的事情處理一下,沒有一天兩天根本辦不來。但看對方的意思,完全是推掉所有事情,專門過來的。
葉歡一個電話,竟有如此面子。那葉歡本人,身後又有什麼背景呢。
“葉先生,我真不知道該如何謝謝您”
葉歡擺擺手:“先莫提謝字,我已經說了,這手術,姜一刀出手,也未必是完全的把握,你可要想清楚,或許一刀下去,你女兒的命就沒了。”
“我如何想不清楚。”玉無雙嘆口氣:“如果不開刀的話,她也活不了多久了。所以還是感謝葉先生,能請動人爲我女兒做手術。”
破天荒的做了一件好事,葉歡也是心情舒暢,發現助人爲樂四個字也不是虛談。
葉歡也決定了,這次從玉無雙,就白幫忙一次,也不要錢了,乾乾脆脆做一件好事。這樣等以後死了,閻王爺問起來,說你葉歡,一聲胡作非爲,花天酒地,好色風流,一件好事沒有做過,押下十八層地獄。
這個時候自己就可以施施然道:“且慢,我在某年某日某一刻,也是做過那麼一件好事的。”
與玉無雙留了聯繫方式,等姜紫藍到了,自己再聯繫她。葉歡也不能一直待在玉無雙家,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兩人走出了房間,玉無雙看葉歡的眼神卻是脈脈含情了,但這一半是感激,一半是尊敬,而並不是其他。
許青秀在客廳內逗弄女兒,見葉歡從臥室出來,還笑着打招呼。
葉歡無語了,他和玉無雙單獨待在房間裡這麼久,如果想要做些事,時間綽綽有餘,難得的是,許青秀連去看一眼都沒有。
這個男人,也算是極品了。
再三挽留,玉無雙終究是留不住葉歡,最後無奈只好將葉歡送出了別墅。
且說葉歡,剛剛走出別墅門口,目光望着前方,就突然頓住了。
清晨時分,楚湘雲,以及她的兩位哥哥楚雲俠,楚雲傑,一起來到了這片別墅區。
昨天,葉歡對玉燕飛大打出手,玉燕飛怒而離去。在省城做事,楚家可得罪不起玉家。今天三人一起前來,是向玉燕飛賠禮道歉的。
玉燕飛的別墅,就在玉無雙對面,論輩分,玉燕飛應該叫玉無雙小姑。
一路之上,楚湘雲三人臉色都陰沉的很。追本溯源,這件事是因爲葉歡而起。如果不是葉歡的關係,他們和玉家還是好關係,何至於登門道歉。
而葉歡是韓聽香的女朋友,便是楚湘雲的女婿,這種錯,也就怪在了楚湘雲身上。
楚湘雲的大哥,楚雲俠道:“年輕人,打誰不好,打玉燕飛!現在還不是我們來賠禮道歉,有能耐惹事,就應該有本事平事兒。”
楚雲傑也道:“三妹,我看那小子不是個東西,不能讓聽香和他在一起。”
“有眼無珠,胸無城府,聽香是瞎了眼嘛,會看上他。”
“我早說當年你們不該離婚,讓聽香沒有好教育,現在纔回不服說,想什麼樣子,一點不爲孩子考慮。”
如果說三個人中,最最厭惡葉歡的非楚湘雲莫屬。但在外人面,楚湘雲也得維護自己女婿。她道:“怎麼了,我女兒看上的,哪裡有錯的。像你們,連一點骨氣都沒有。”
“講骨氣?沒有錢哪來的骨氣!得罪了玉家,我們在省城還伸得開腰嘛!”
“三妹,聽香不懂事,你怎麼也不懂事!玉家是我們的罪得氣得嘛,這裡面厲害關係,你看不出來?”
楚湘雲想要說什麼,最後卻還是選擇了閉嘴。這兩位哥哥,可以說是她在這世上最親近的人。
但同樣的,也是他們給自己造成了最深的傷痕。若非當初他們逼着自己嫁給韓父,何來以後不幸的一生。甚至當知道韓父的問題後,這二人也反對離婚,因爲這份名存實亡的婚姻,可以給他們帶來利益。
親人,真正的親人!楚湘雲嘴角浮現一抹冷笑。
三人到了玉燕飛家中,低三下四的將禮物奉上,隨着,禮物便被丟了出來。
精緻的的營養品,價值上萬的名酒在地上砸的稀巴爛,紅色的酒液流出來,淌了一地。
玉燕飛捂着腮幫子,和父母一起出來,站在門口大聲的訓斥:“走,不要讓我看見你們!”
“玉公子,你消消氣!”楚雲傑道:“都是孩子不懂事!”
謾罵侮辱,吐沫星子橫飛,偶爾夾雜幾個髒字。玉燕飛捂着紅腫的臉頰,不斷重複:“要道歉,除非讓姓葉的跪在我面前道歉,你們,滾!”
“別給我擺官威,在我面前不好使!”
楚湘雲堂堂一市之長,何至於淪落到這種地步。實在是,她的職位,在玉家人眼中,並不算什麼。而且,楚家正在向玉家拆解一筆極大的款項,這樁生意如果做不成,整個楚家的生意都會受到打擊,甚至有破產的危險。
因此,明知道這次登門,也就是把臉拿出去讓人打,也只能無奈的選擇這條路。
亂亂嚷嚷,楚湘雲的汗順着脖頸流下,衣服內的內衣都溼了,楚湘雲只覺得頭暈目眩,似乎隨時都可能暈倒。
可是玉燕飛言辭惡毒的謾罵,仍然向刀劍一般向她襲來,她立足不穩,茫然四顧,無所依靠。
這個時候,葉歡從玉無雙的別墅出來,眼睛恰好看到這一幕,整個人愣住了。
“她,怎麼會在這裡?”葉歡吶吶道。
玉無雙看了看笑了:“是楚家的人,大概是得罪了燕飛,不算什麼,玉燕飛年輕人,罵兩句出出氣就好了。”
這句話出口,玉無雙突然感覺周身一寒,像是置身在十萬米地底的冰窟一般。她艱難的回過頭去,發現這寒意來自於葉歡。
葉歡完全像是變了個一般,臉上如同罩着一層寒霜,可以冰凍塵世間的一切。一雙眼睛中射出兩道冷冽的目光,讓玉無雙覺得渾身發冷。
“那是我丈母孃。”葉歡空洞的眼神看着玉無雙,從口中冒出這樣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