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上算知四人想了半晌,又重新回到房間內。
在長考許久之後,井上算知讓小林喜二落下一子。
葉歡這邊,看着落下的棋子,葉歡微微皺起眉頭,然後立刻舒展開,臉上帶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敢問閣下可是井上算知?”葉歡衝着電話道,說的自然是漢語。
良久的沉默,在許久之後,電話那端傳來一句漢語:“你認得我……”
葉歡笑笑,沒有回答,而是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還有安井秀太,本因坊名人,還有……”
啪!
電話狠狠的掛斷,在電話掛斷之前,那端傳來四個人異口同聲的聲音:“認負!”
小林喜二驚了一驚,坐在那裡險些跌倒在座位上。怎麼可能,不是隻有自己師父一個人嘛!怎麼圍棋四大家的老者都在。更令人恐怖的是,葉歡以一己之力竟然對抗四位棋壇長者,最後竟逼的他們認負!
怎麼可能,自己這不是在做夢嘛!如果自己能逼得圍棋四大家的長輩認負,早已得到皇室接見了!
小林喜二驚慌失措的看向葉歡,那表情分別是在看向一個怪物!
‘怪物’葉歡先生打了個哈欠,嚥下一塊糯米糕提提神,道:“好了沒有,這一局算你輸了吧?”
小林喜二埡口無言,卻是半個字也說不出口,站起來半晌之後,忽然恭恭敬敬衝葉歡鞠了一躬,然後轉身離開。
白玉和尚和石上心瞠目結舌,事先比過兩局,比琴逼的遠藤漱石跳河,半傻不傻,看向葉歡的眼神還充滿恐懼。
第二局比棋,葉歡一人擊敗東瀛四大高手,最後嚇得小林喜二不敢說話,轉身離開。少年成名,今年才19歲的小林喜二是何等驕傲,在葉歡面前竟然一聲不敢吭,幾乎是落荒而逃。
“好了沒有,第三局還比不比?”葉歡打個哈欠道。
白玉和尚看向葉歡的眼神充滿驚怖,對方談笑間滅了琴棋二勝,實力竟如此恐怖。
白玉和尚轉向石上心:“石上閣下,最後一局是萬萬不能輸了!”
“我盡力!”石上心艱難道。將石上心放在最後,就是因爲大家都相信他的實力,遠藤漱石可能輸,小林喜二或許會輸,但石上心卻一定不會輸。但現在這種情況下,石上心也只能說出‘我盡力’這樣的話。
石上心實在不敢對自己抱任何期望,葉歡儼然一個怪物一般,如果自己再在葉歡面前落敗,那麼今日東瀛三聖便是全軍覆沒。現在石上心心裡一個念頭,不如自己退卻不比了吧。
石上心想到此處,忽然心中一動,口中呵呵笑道:“葉歡閣下才技驚人,我看這第三局大家不比便是!”
“呃……”衆人都是一怔,白玉和尚驚訝道:“石上閣下,咱們第三局怎麼能不比,前兩局已經輸了,難道第三局你要認負?”
石上心的心意,白玉和尚怎麼會明白。自己第三局不比認負,傳說出去,誰也不能說自己輸在葉歡手下。反而會誇自己一句高風亮節,有大將風範。
而如果這第三局比了的話,贏了自然好,但是萬一輸了呢,東瀛三聖全軍覆沒,而且還是輸在一個華夏人手中。自己的半世英名,該往哪裡放呢。
白玉和尚抓着石上心的手腕,堅定道:“石上閣下,這第三局無論如何也要比,事關我們東瀛一國的榮耀!”
石上心將白玉和尚的手扯開,心道:那還有什麼榮耀吶!所謂的東瀛三聖,在葉歡這個華夏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自己退卻不比,纔是保全東瀛人的最後一點臉皮,再輸下去,可是連內褲都沒有了。
石上心呵呵笑道:“葉歡閣下技藝驚人,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實力,況且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大家切磋而已,談什麼比不比的。呵呵,依我看,這第三局,就算葉歡閣下勝了吧。”
白玉和尚也不傻,此刻已經明白石上心的用意,他是爲了保全自己的眼面。白玉和尚狠狠抓住石上心的手,堅定道:“石上心,這一局無論如何你都要比,你該不會害怕,被一個華夏人嚇得連比都不敢了吧!”
“我……”
東瀛衆人一怔之間已經完全回過神來,紛紛開口道:“是,比,我們決不能害怕華夏人!”
衆怒難犯,石上心知道,自己再推辭,東瀛一國將再沒有自己立足之地。
石上心冷哼一聲,將白玉和尚的手扯開,道:“比便比,我堂堂大帝國,怎會畏懼一個華夏人。我只是讓一讓他罷了。來,我看大家今天都在,也不需我一人出馬,大家就各寫一副字,比一比高下如何!”
憑什麼就我一人下水,我要把你們都扯進來不可。這便是石上心打定的注意。
筆墨紙硯擡出,東瀛諸人吩咐走到案前,開始揮毫潑墨。
白玉和尚飽蘸濃墨,略沉吟一番,在紙上寫到:本思已忘懷,徒留儂身,莫非君之遺物。
東瀛諸人吩咐叫了一個好字,有一人道:“有白玉大師珠玉在前,我倒是不敢獻醜了,信手寫一副,諸位莫要笑話。”
提筆揮毫,這人寫的是:願死春光下,如月望日時。
“好!”白玉和尚朗聲讚道:“不提字如何,便是這句中的雅意便值一壺好酒。”
“繆贊繆贊。”這人謙遜道。
又有一人提筆寫到:“狐狸變作公子身,燈夜樂遊春”
再有一人寫道:“婆娑苦,櫻花自綻放。”
東瀛諸人紛紛揮毫潑墨,不到片刻,十幾副字已經寫出,大家互相評點,讚歎,最後目光都看向了石上心。
白玉和尚道:“石上閣下,你爲何還不下筆,在等什麼?”
石上心一字端坐哪裡,微閉雙目,聽到這話猛然睜開眼睛,道:“好,我這便寫!”
石上心挽起袖口,提起墨筆,不假思索,揮毫寫字,有一人在旁邊看着,石上心寫一字,他便念一字,最後一個個音節連在一起,只見石上寫的是
“你去我留,兩個秋。”
讚歎聲都停止了,剛纔大家還可以互相吹捧幾句,但面對石上心這幅字,卻都是啞口無言,這幅字寥寥數筆,當真是筆走龍蛇,如同虎踞龍盤一般。果真不愧是東瀛書聖,單單憑這幅字,便足以立名。
本來大家對這第三局,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但見到石上心這幅字,又有了起死回生之心。畢竟是東瀛書聖,難道這最後一局,真便輸了不成?
衆人的目光都看向葉歡,他慢條斯理的坐在那裡,在衆人寫字的時候,他連眼皮也沒擡一下,根本不往這邊看。
其實也是看不懂,誰知這日語的鬼畫符一般的東西是什麼,葉歡難得今天有興致,但拖到這個時間,興致已經用盡。
石上心道:“閣下,該你了?”
“好吧。”葉歡長打一聲哈欠,道:“楊塔,筆墨伺候!”
楊塔早已準備好,將筆墨紙硯放在葉歡面前,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葉歡吸引住。白玉和尚,石上心等東瀛諸人自不必說,龍溟,李夢婷等人的目光也放在葉歡身上,就連寺島魚也透過珠簾往外望。
楊塔睜大眼睛看着,葉校長剛纔談笑間已經滅了東瀛二聖,至於這書聖,自然也不在話下。但他還未見過葉校長寫字,此刻不禁睜大眼睛,定神仔細看着。
只見葉校長提起東瀛皇室御用的鳩居堂毛筆,在一方平安時代的那智黑石硯中,沾了些用富士山冰雪水調過的梅山居手工匠人制作的梅山墨,落在只供給皇室的千代宣紙上。
揮毫潑墨,在衆人睜大眼睛中,筆走龍蛇,碗口大的墨字出現在衆人眼中。
“一……”
楊塔睜大眼睛道:“是一代美人嘛,或者是一代傾城……”
李夢婷搖搖頭,道:“大概是一片冰心在玉壺……”
“羣……”
“是羣字嘛?”楊塔道:“葉校長寫的太好,我看不懂,是‘羣’嘛?一羣?一羣什麼?”
“一羣嬌鳥共啼花?”趙穎瑩道:“大概是如此,是唐朝盧照鄰的詩句,詩詞中出現‘一羣’二字是極少的。”
“也或者是:一羣取相漢,用意總無交。是唐朝高僧拾得的名句。”李夢婷道。
在衆人議論光景,葉歡已經寫下第三字,楊塔詫異道:“第三個字是什麼,這龍飛鳳舞的,我看不懂吶?”
“春,蟲……蠢?”李夢婷睜大眼睛。
“蛋!”
在李夢婷辨別第三個字的時候,葉歡已經寫出第四個字,楊塔脫口而出,四個字連在一起,就很容易辨別了。
一羣蠢蛋!
“這……”
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涼氣,眼前四個字當真是氣壯山河,殺氣凌厲,不輸鐘王歐,力壓褚顏柳。殺得一衆東瀛衆人面紅耳赤,無地自容。
“這,這……”石上心等人羞得滿面通紅,衆人揮毫潑墨,寫的都是名句,爲何這葉歡卻不管不顧,直接罵人吶!
一羣蠢蛋!
這豈不是罵的就是自己這幫人嗎?
恰在此時,只聽竹簾內一聲嬌喝:“請葉先生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