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只有沈天仙和沈鳳歌母子二人,當沈鳳歌那句話出口後,空氣瞬間冷了幾分。炎炎夏日,那酷暑之意也被驅散。
終於,二人之間的東西被揭開了。雖然母子關係極好,但畢竟是養母,沒有那血脈之中的牽絆。一旦分心,這種關係其實很難經得起考驗。
沈天仙鼻頭一酸,眼眶一紅,語帶哽咽道:“終於,你還是問了出來。”
“媽……”沈鳳歌道了一聲,道:“我今年已經二十一了,結婚之前,我總要搞清楚自己是從哪裡來的吧。”
“是了,是了,你總要知道,自己是從哪裡來的,人總要去找自己的親生父母,我這當媽的再好,也不是親的。可憐我二十一年,移幹就溼把你養育大,終究還是養了個白眼狼……”
“媽,我……”沈鳳歌面對哭哭啼啼的母親,終是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是,這二十一年,你從來沒問過,你不是不想問,你是等着今天才問呢。你多大主意啊,誰也看不透你,一身功夫哪裡來的,從來不說。讓你讀書,你讀書,讓你結婚,你結婚,誰知你心裡快也不快,願意不願意……終究,我是你的外人,去吧,去吧,找你的親生父母去吧。”
“媽!”沈鳳歌噗通跪倒,揮手給了自己兩個耳光,道:“媽,我錯了,以後再也不問了。”
目光悄悄望了沈鳳歌一眼,沈天仙心中嘀咕:那混蛋是混不吝的脾氣,怎麼這個兒子如此好糊弄,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她擦了擦眼淚,道:“莫要跪着了,說話便說話,跪着做什麼。快起來吧。”
“媽,孩兒不孝。”
“好兒子,媽只有你一個兒子,孝不孝的,終究是我兒子。”沈天仙急忙轉移話題,道:“起來說話,你還沒告訴媽,那兩個女孩子是怎麼會事?”
沈鳳歌簡單將蘇羽和小蠻的事情說了,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他也是一臉苦澀,面對着兩個女人,他十分爲難。
“好兒子,不愧是我的兒子,只是你玩玩可以,卻也不要把事情鬧大,馬上要成婚了的人,婚前不要搞出醜聞。”
沈鳳歌是一頭黑線,他也趕忙把話題移了過去,道:“媽,這次我從京城回來的時候,遇見一個人,她叫姜紫藍,不知道媽認不認識他。”
“她呀……”沈天仙哼了一聲,道:“見到她就見到了,她給你說了什麼?”
“倒是沒有說什麼,只是她說起了茅山論道,我準備去一趟。
”
“茅山論道……”沈天仙重複一遍,整個人若有所思,半晌之後道:“去一去也好,現在江湖上亂哄哄的,你也該出世,讓天下人看看,我們沈家的男兒。”
言語之中,浮現幾分崢嶸之意。這那裡還是那個靠抹眼淚糊弄兒子的中年媽媽。
“媽,那我便聽你的話,去茅山走一趟。”
“去自然是要去的,只是你此去有什麼打算?”
沈鳳歌道:“這一次江湖中的少年英雄都會匯聚,自然驚才絕豔之輩居多,能領教領教他們的風範,也是一件幸事。”
沈天仙白了他一眼,微微搖搖頭。
“怎麼,媽,我這話不對?”
沈天仙呵呵笑了一聲,道:“沈壞兒,你與我記得,這天下沒有那麼多驚才絕豔之輩,有的多時庸庸碌碌之徒。你這次,要麼不去,要去,必須奪了魁首,立了威風,否則,便不要說是我的兒子。”
沈鳳歌一怔:“這……”
沈天仙搖搖頭,道:“你這孩子,自然什麼都好,終究是性格太過保守。你要記得,天下之大,笨蛋居多,你不出頭,難道讓笨蛋出頭。記着了,這次去往茅山,也讓天下的笨蛋們看看。”
沈鳳歌搖搖頭,難得的笑笑。他笑時極其好看,只是很少笑而已。離開了房間,沈天仙的話,終究是沒有聽進去的。
沈鳳歌有沈鳳歌的煩惱,當他走出房間後,看着迎面而來的陽光,心底輕輕嘆了一聲:“無情之道,究竟如何是無情之道……”
沈鳳歌在山莊住了幾日,每日陪沈天仙聊天吃飯,身爲人子,他足以稱得上孝順。無事時,便改善那叫小狗的機器人。他性格偏內向,無意在人前取樂,還是喜歡一個人待着,琢磨些自己的事情。
自然,蘇羽和小蠻也住在山莊,以沈鳳歌的意思,是不安排她們的。但整個沈家完全是把二人當沈鳳歌的女友看待。大少爺的女友,那自然是無微不至的服務。沈鳳歌看到這種情景,倒也不刻意制止。他便是這樣的脾氣,一般情況下,不會特意插手改變什麼。
除了,心中那件事。
他要提自己的劍,去殺一個人。
終究,距離茅山論道的日子漸漸近了,沈鳳歌要出發趕往茅山。沈天仙自然安排了一輛直升飛機,要將自己兒子興師動衆的送到茅山。這件事,被沈鳳歌否了,他不適應高空,更樂意步行,若是遠路便坐火車。
沈鳳歌踏上了趕往茅山的旅程,而蘇羽與小蠻自然跟着他,三人一起趕往茅山。
今日的茅山,已經是羣雄匯聚,遠遠地從山下走過來一羣人。
年紀都在二十歲左右,有男有女,爲首的三人正是姜小濤,樑瑜,方磊。
這幫京城的紈絝子弟,大部分都還在讀書,恰逢上放暑假,在聽到姜小濤說到這件事後,一個個都跟着打了雞血一般,興師動衆的趕往茅山。
一路遊山玩水,這幫紈絝子弟,在今日到了茅山腳下。
“小濤,這次我們便跟着你混,好好湊這場熱鬧!”方磊興奮的拍他肩膀。
姜小濤十六歲年紀,這個年紀最喜歡的就是被吹捧,什麼天下羣雄我第一之類的中二話語,是他最喜歡的。
此刻儼然成了此地的東道主,忙打包票道:“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
江湖百草門,也絕非泛泛門派。所以這姜小濤在江湖上,自然也有一二話語權,只不過,姜紫藍的丈夫是個老師,對這種打打殺殺的路數,最是厭惡。而姜紫藍這個當媽的,並不怎麼夠格,在從小的教育上,自然沒有盡到自己的責任。
所以,姜小濤的本事不大,脾氣是當真不小。
這幫二世祖往山上走,其實也沒人願意搭理他們,大家都是自顧自的假裝沒瞧着。
就在這個時候,迎面走來一個女人,身背一劍,身披白衣,看模樣,大概也就十六七歲的年紀。
樑瑜一見眼睛就亮了,快走兩步來到這女人面前,道:“美女,你要幹嘛去,咱們認識認識吧。”
言語曖昧,語帶猥瑣。這樑瑜是把在京城做紈絝的那一套搬了出來。這種事,在京城自然習以爲常,仗着家裡勢力,還真沒有幾個女人扛得住。偶爾有幾個扛得住的,就算碰了壁,傳出去也是美談。
所以,這無形中,讓樑瑜低估了追女人的難度。
而他更忽略了一件事,此地不是京城。
白衣女子擡頭,口中綻出一字:“滾!”
樑瑜怔了怔,女子擡頭一剎那的英氣,將他完全貫穿。
“美女,只是認識一下,沒必要這樣吧。”
女子沒有再回答,她摸出劍鞘,揮手打之。劍鞘狠狠的抽在樑瑜臉上,樑瑜那三腳貓的功夫,自然被一劍抽倒。
方磊等人一怔,瞬間有所動作,將女子圍住。
“喂,出手就傷人,太野蠻了吧!”
“你說我野蠻?”女子再擡頭,又是一劍鞘將方磊抽到。
姜小濤等人此刻才明白江湖的險惡,這幫子弟踏入江湖的第一天,能活着真也是不容易。
“一起動手吧,不要太浪費時間。
”女子嘆了口氣。
在短暫的瞬間,姜小濤這七八名紈絝子弟,就被打倒在地。
一幫人倒在地上,哎呦哎呦慘叫不停。而姜小濤更是臉上無光,本來這幫人還以爲自己有多大臉面,結果剛開始就被人打得死狗一樣。如此,以後還怎樣在圈子裡混。
“休走!”
羞怒之下,他惡從心頭起,拔出了身上的刀,惡狠狠的扎向這女子背心。
這女子雖然打方磊這幫人一打一個準,但實力卻也沒到天下無敵的程度,冷不防刀在身後扎來。她急忙轉身,退步避開。
而這刀擦着她的小腹而過,雖然未傷者身體,但卻劃破了衣服,露出光潔的小腹。
“找死!”
這女子臉上浮現羞紅,鏘啷一聲拔出身上佩劍,一劍向姜小濤斬去。
這一刻,殺心已起。
姜小濤剛纔拔刀,嚇唬的成分多些,真讓他殺人,他也是不敢。然而這個女子不一樣,激怒之下拔劍,那還管的了你的死活。
這一劍,殺了也就是殺了,至於殺了之後如何,那麼殺了再說……
姜小濤感覺到了江湖的恐懼,一時竟忘了躲避,呆呆的站在那裡,只看到一柄劍撲面而來。
“姑娘,小心了。”
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忽然響起,邁步近前,兩根修長的手指憑空出現,將劍尖穩穩夾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