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葉歡的話,契克失聲想笑,回家?呵,只要這胖子今天把錢帶到,那麼兩個人都會死。
當然,那個女人可能會活的久一些,畢竟,身爲大地母親的孩子,契克這幫人的精力,總是旺盛些。
但最後的結果,還是一樣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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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個男人還幻想……回家。
難道,這還不足夠可笑嘛!
契克身爲非洲獅的隊長,城府比一般人,總是有的。他雖然想笑,但最後還是忍住了,沒有笑出聲來。
“好了,人你已經看到了,安然無恙,現在可以給錢了。”
葉歡站起身,目光掃了一圈,最後落在契克身上,輕聲問:“你現在要錢?”
“嗯!”契克點點頭。
葉歡的眸子微微眯成一條線,現在他腦海中,如超級計算機一般,進行着高速運算。
現在,自己站在門口,身前有三個人,契克身後有四個,契克沒有拿槍,其他人都握着槍,槍口對準自己。自己身後就是花小卿,躲進房中,應該可以避開第一輪槍火。
只不過,如此就被人堵到了死角,這可不是自己想要的。的確能越窗而出,但這棟房後,是小河,漫漫荒原,如果自己逃跑的話,就是被別人當做靶子。
唯一的機會不是逃跑,而是利用周圍的建築物做遮擋,尋機殺人。憑自己身上的本事,似乎是可以做到的。
機會不大,但並不是沒有,搏一搏吧……
而且,天馬上要黑了,黑夜槍手的視線總會受到影響,而對於自己來說,這卻是天然的戰場。
勝算已經差不多了,把握自己能夠把握的,剩下的,就交給佛祖吧。
希望佛祖保佑,雖然自己以前對您老人家不太尊重,但今天如果能活着,我會試着尊重您老人家的。
葉歡的腦海中,思緒如風車一般,高速旋轉。如他對李晚晴所說,他會的的確不多,比如對方手中的槍,給了葉歡,葉歡可能開槍都不會,只能當做棍子掄。
但是,他僅僅會的這些,已然足夠致命。
看着葉歡一直沒吭聲,契克催促了一聲:“喂,好了沒有,準備什麼時候給錢。”
“好了。”
緩緩地,葉歡睜開了眼睛,那一雙眸子,宛若古井無波,能夠觸及到的,只有星空一般的深邃。
突然,葉歡亮起了手中的劍,鏘啷一聲,用真氣彈開劍鞘,雪亮的老狗牙從空中劃過,斬落契克人頭。
所謂老狗牙,又名沒法子,往往葉歡最沒法子的時候,就會拿出老狗牙,那麼沒法子的就往往變成對方。
所謂葉大少,外號淨街閻羅,常言道,閻王讓人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
對了,契克是非洲人,不懂這句來自華夏的諺語,那麼事實是,葉歡既然說好了,那麼事情的確就已經是好了。
好了,你就可以上路了。
一劍鋒芒過,一切來得太過,快到人頭落地,他都沒有反應過來。契克一開始就犯了一個錯誤,他不該站在葉歡的劍圍之內。
葉歡身在神通境,只要在他的劍圍之內,那麼主宰生死的便不是上蒼,而是葉歡。
那一劍的風情,欺霜壓雪,若是葉歡在華夏使出這一劍,怕會被驚破衆人的眼球。可惜,此刻身在非洲,這幫蠻夷也不懂欣賞。
他們只是呆立在哪裡,契克人頭落地,仍然不知。
其實這個過程極端,短到只有一秒鐘,但對於葉歡而言,這一秒鐘,也已經足夠。
他一腳踹上了房門,拉起花小卿,躲在土牆後,然後,槍聲在這個時候作響,將木門打成篩子。
葉歡背起了花小卿,開口道:“別怕,這只是一場遊戲,遊戲結束,我們活着回家。”
這的確可以稱之爲遊戲,但與一般遊戲不同的是,這場遊戲如果輸了,失去的是命,而命,只有一條。
但花小卿這一刻,卻的確不怕了,身子靠在葉歡背上,她心中一顆石頭落了安穩。最壞的結果,也不過兩個人一起死在這裡,而對於花小卿來說,這結果也並非不能接受。
唯一的遺憾是,連累葉歡陪自己一起送死,是有些愧疚的。
但如果花小卿心底有一些小小貪心的話,那麼這愧疚,也便不那麼重要了。
花小卿心底,是有些小小貪心的。
葉歡揹負這花小卿,躍窗而出,落在了屋後,緊跟着,他沒有選擇向遠處逃跑,腳尖一點底,選擇了上房。
“幫我拿好劍。”葉歡將老狗牙交給花小卿。
花小卿握緊了劍,這令她覺得,在這場殺戮與被殺戮的遊戲中,自己不是毫無作用的,也是能起到一定幫助的。
葉歡從風衣內,抓出一把鋼針,用了滿天花雨撒金錢的手法,揮手撒出,沒有一針落空,地上傳來一片吱呀呀的亂叫。
針上有毒,有劇毒,沾血封侯,其實如葉歡這般名門正派的子弟,在江湖上行走,是不屑用毒的。但今日不同往日,今天活着已然艱難,如何還能顧忌其他許多。
而這個時候,夜已經黑了,周圍的景物暗下來,遠處若隱若現的,還殘餘着一些天光。
葉歡從房頂溜了下來,站在房頂之上,自己就是活靶子,等人被打成篩子罷了。
而事實上,無論站在這裡任何一處地方,葉歡都是活靶子。
決不能久留,必須靠高速的機動能力躲避,令這幫亡命徒反應不過來。
這是刀刃上的舞蹈,這支舞,葉歡舞得酣暢淋漓,淋漓盡致。
暗夜的殺戮場上,他身上的葉刀,鋼針,鐵珠都是最致命的武器,往往出手,便是一條人命被收割。
花小卿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場面,她本應該怕的,但其實沒有那麼怕。鮮血,慘叫,槍火,在威脅人命的同時,也給她帶來一種異樣的刺激。
這刺激令她心臟加速,腎上腺素高速分泌。
很激動的一種心情。
葉歡接刀換刀,殺人闖路,一氣呵成,在過程中,他從沒有試圖逃出這片金礦。因爲他懂,一旦來到曠野上,沒有建築物的遮蔽,自己只有死路一條。
葉歡像一條沒有剎車的汽車,奔馳在高速公路上,不能停下,停下就是死。
諾夫直到現在還沒有回過神來,在槍聲不斷做響的時候,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然後,他知道消息,契剋死了。
咦,這未必是壞事吶,既然契剋死了,自己豈不是成爲了非洲獅的領袖。
然後他知道,一個華夏人在包圍圈中不斷衝殺,已經持續了五分鐘,兄弟們死傷無數,而竟然還沒有奈何他分毫。
這人是魔鬼嘛!
諾夫深吸了一口煙,然後狠狠的吐出,拿起了狙擊槍。
他肥胖的身子踩着梯子上房,身體趴在房頂上,握緊了狙擊槍,透過瞄準鏡,尋找着葉歡的身影。
在握緊狙擊槍的那一刻,諾夫臉上的蠻橫消失不見,整個人變得平靜篤定。
諾夫好色,諾夫嗜殺,諾夫暴力……但這所有的一切,都無法掩蓋他是一個神槍手的事實。只要狙擊槍在手,那麼他就是天地間的殺神,無人可擋。
黑夜遮蔽了視線,但藉助紅外線瞄準鏡,諾夫還是察覺到了葉歡的身影。
對方的動作的確很快,快得如同一隻鬼魅,諾夫甚至懷疑,對方究竟是不是一個人?因爲這的確不該是一個人類應擁有的速度。
但這,難不住諾夫。
對方已經跑到河邊,諾夫預判到對方下一步的落腳位置,此刻瞄準鏡瞄準的,仍然是空出,而契克,義無反顧的開槍。
子彈脫膛而出,飛向葉歡,這一刻,葉歡的腳步剛剛落地,不偏不倚,是子彈的位置,子彈射向的是葉歡背後的花小卿。
而子彈進入葉歡十步範圍後,葉歡立刻醒悟過來,身爲神通境,他對危險,有一種難以描述的直覺。
而此刻,子彈已經逼近葉歡十步之內,葉歡想躲的話,已經來不及,但假如他不躲的話,子彈就會洞穿花小卿。
自己是爲何來的呢?
沒有任何猶豫,葉歡轉過身來,直面槍口。
砰!
穩穩的,子彈落在葉歡肩頭,砰地一聲,就連他背上的花小卿,也感受到了這重擊。
葉歡身子直直的倒地,落入身後的河水中。
水淹沒了花小卿,溼透了頭髮,也同樣溼透了她的眼眶。
卻是沒想到,最後的最後,葉歡竟然爲自己擋了子彈。
眼淚奪眶而出,因爲巨大的震驚,花小卿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再問。
“喂,你還活着嘛!”
“還活着!”
“那麼,我們會死在這裡嗎?”
“不會!”堅定的聲音,不容一絲一毫的質疑,嘩嘩的水聲,葉歡突然從小河中仰起頭:“因爲葉大少,還有伏兵。”
“伏兵!”
花小卿怔住,此刻他已經出離水面,睜大眼睛看到漫山遍野,響起槍聲。
這槍聲不是從金礦來的,而是從東方而來,槍聲砰砰作響,無數黑色的軀體直起身來,用手中的槍火收割性命。
在這一刻,葉大少的伏兵終於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