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衆人簇擁,到冷落淒涼,葉歡大概只用了十秒鐘。
一輛黑車行駛在馬路上,其貌不揚,外表看不出來任何特殊。葉歡坐在後排,一左一右,兩名警官看護。
車窗被抹黑了,半點光透不進來。後排與前排之間隔着擋板,葉歡看不到駕駛艙的情景。
所以,葉歡現在差不多在一個密封的空間內,並不知道這輛黑車準備將自己帶往何處。
葉歡閉着眼睛靠在椅背上,腦海中加緊思索,眼前的事情已經令他明白,今天的事情並不是看上去那麼簡單。
所謂的肖飛,根本不值一提,葉歡也不覺得,憑這點小事,就可以驚動當地警方。
這兩名警官不是普通人,只是簡單的接觸,葉歡已經可以察覺到他們體內蘊藏的強大力量。呼吸平穩,心跳的節奏間歇保持在一個時間間隔。這是隻有武道修行到極致,纔會有的表現。
怕只怕,是官家要對自己動手了。
葉歡嘆口氣,嘴角浮現一抹意味難明的微笑。
樑爺爺吶樑爺爺,你還真是迫不及待。長恨人心不如水,從來紈絝最無情。葉歡此時此刻,纔算切身體會到這句話的深刻。
且看看吧,看看前方迎接自己的是什麼。
黑車並沒有駛入警局,而是來到郊區一座獨棟小樓。葉歡從車上下來,看見這棟小樓隱蔽在鬱鬱蔥蔥的樹木之後,黃牆灰瓦,看上去極其幽靜。
身後的人粗暴的推了葉歡一把,葉歡身子向前一個踉蹌,差點跌倒。
他回頭看了這人一眼,只見這人臉上戴着一副眼鏡。眼鏡男又推了葉歡一把,吼道:“看什麼看,趕緊走!”
葉歡笑笑,慢悠悠回過頭來,嘴裡嘀咕了一聲:“第一次。”
葉歡被帶入了一間審訊室,周圍的牆壁都是灰色的,別來一種嚴肅冰冷的感覺。
“坐下!”眼睛男狠狠的將葉歡推在凳子上,幾乎是將葉歡摁在上面。
“第二次。”葉歡輕輕道了一聲。
“什麼第二次,看什麼看!”不知怎地,被葉歡用眼睛盯着,眼睛男有些毛骨悚然。
葉歡笑了:“第二次的意思是……”
葉歡頓了頓,忽然站起來,雙手從手銬中無聲掙脫,伸手摘下眼鏡男的眼鏡,咯嘣一聲,摳出鏡片。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生,所有人都沒有回過神來。而等眼鏡男明白過來時,一枚玻璃鏡片已經摁在眼睛男的脖子上。
葉歡看着他的眼睛,平靜道:“千萬不要有第三次了,好嗎,我和你一樣,並不喜歡第三次生。”
這個時候,另外一人的手剛擱在槍套上,根本來不及拔出槍,只是緊張道:“你,住手!”
啪!
葉歡輕描淡寫的將鏡片落在地上,自己主動坐在凳子上,合上了雙目。
這穩坐泰山的模樣,令二人露出凝重的表情。而葉歡剛纔神乎其技的出手,也令二人心驚不已。平時只聽傳說中,葉歡如何如何了得。近日一見,方纔知道傳說不虛。
二人對視一眼,沒有敢再針對葉歡,也是擔心再有過分的行徑,葉歡會直接擊殺二人。以葉歡的做事風格來說,這種事情他做得出來。
二人離開了審問室,房門在二人身後關上,最後只有葉歡一人留在房間內。
這一點,倒是有些出乎葉歡的預料。他們並沒有着急審問自己,那麼,他們是想要做什麼!
葉歡內心在細細思量,暫時確定不了對自己動手的是那一股勢力。霸王,西鳳樓,軍方……
三家本爲一體,可究竟動手的是哪一個呢!
葉歡手指輕輕敲擊着凳子,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大概過了兩個小時左右,依舊沒有任何人出現在這間審問室內。
葉歡突然睜開眼睛,對着空曠的房間道:“閣下如果還不現身,葉某就要離開了。”
問了一聲,沒有迴應。葉歡直接從凳子上站起,卡主他雙手的金屬枷鎖,被葉歡輕鬆掙脫。
葉歡又看了房間的攝像頭一眼,邁步向房門走去。
就在這個時候,房間外響起急促的腳步聲。葉歡聽到聲音後,又踱步回來,重新坐在椅子上。
吱呀一聲,沉重的金屬門打開,一道人影出現在門口。
一身緊緻的黑色制服,呈現出颯爽英姿的風采。帽檐之下,一張吹彈可破的臉蛋,這張臉的主人,葉歡稱不上熟悉,但見過一面,倒是還認得。
特事處科長,凌如意。
凌如意走進房間,在葉歡對面坐下,雙手交叉在一起,呈現出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
“我當是誰,原來是凌科長,好久不見,呃……說來,我們好像是昨天才見過。”
“葉先生也沒有想到,我們會在這種地方見面吧。”
“自然,自然,只是不知道凌科長爲何大費周章的把我帶到這裡。”
“自然是因爲葉先生觸犯了國法。”凌如意拿出一份文件,衝葉歡道:“昨天晚上,我們接到舉報,葉先生涉嫌一起惡性傷人事件,無奈何,我們只好請葉先生過來協助調查。”
葉歡笑了笑,道:“凌科長看上去是個爽快人,爲何卻喜歡說廢話。都到現在這個時候來,凌科長就不能開門見山嘛?”
“我說的不是廢話,只是按規矩做事而已。”凌如意臉上帶着笑容,那表情恨不得就是說:我就是在耍你啊,你能拿我怎麼樣!
葉歡一怔,隨即恍然大悟,凌如意將自己扣在這裡,怕就是爲了拖延時間。
葉歡立刻站起身來:“凌科長喜歡說,我卻未必喜歡聽,凌科長再會。”
“葉先生稍安勿躁,您不妨往窗外望一眼,然後再做決定。”
葉歡背後就是窗戶,只是當着厚重的窗簾,他走過去,將窗簾拉開一條縫,在看清楚外面的情形後,立刻皺起了眉頭。
外面無數荷槍實彈的戰士盯着自己,每個人都舉着武器,葉歡赫然在其中看到一枚單兵狙擊炮。
“我知道葉先生是一個有本事的人,不過,您可以賭一賭,自己能不能從這些人手中脫身。”
葉歡沒有去賭,因爲他不會拿自己的命去賭。他現在已經確定,凌如意把自己帶到這裡,目的並不是準備殺死自己,而單純只是想要扣住自己,拖延時間。
調虎離山嘛……他們將自己這頭老虎調走之後,又想在山上搞什麼事呢?
葉歡對於這一點毫無頭緒,但心中知道,他們要在你‘山上’搞得事,怕是十分嚴重。
想到此處,葉歡反而笑了笑,他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眉梢含春的望着凌如意。
“美女挽留,我哪有離開的道理。說實話,雖然只是一日不見,但我卻對凌科長十分想念,心裡有很多話想說,都是掏心窩子的真心話。”
“葉先生想說什麼,我洗耳恭聽,葉先生說多久,我就聽多久。”
葉歡欣賞着凌如意臉上的傲慢,這種表情,自己在高小潔臉上已經見過一次,並不陌生。凌如意和高小潔身份不同,但對於自己的鄙視卻是一模一樣。
“凌科長,那條項鍊怎樣了。還貼身收在身上嗎?”
葉歡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化作一柄刀,準確無比的刺中了凌如意的心防。
一直鎮定的凌如意,此刻顯出憤怒的表情。提起那條項鍊,她就氣不打一處來。那條項鍊,的確還在凌如意身上,但怎麼處置,凌如意有些爲難。如果留着吧,一想起葉歡所做的事情,她就覺得噁心,可如果丟了,她心裡卻又有些捨不得。
而追本溯源,這一切,都是葉歡引起的。
葉歡欣賞着凌如意臉上的憤怒,這比欣賞她剛纔的傲慢,要令葉歡愉悅很多。
葉歡撥弄着手指,有條不紊道:“凌科長不必動怒,氣大傷身,而且老的也快。我說這些,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想要給凌科長提個醒,我不是什麼好人,甚至都不是個壞人,因爲我要比一個壞人還壞。我沒有底線,沒有原則,就是個流(氓),混混,無賴……你這樣文質彬彬的女人,最好不要招惹我,因爲,惹毛我的人,真的很危險。”
“你這是威脅!”
“這是威脅。”葉歡挑起眉毛:“堂堂正正的。”
凌如意道:“你覺得你的威脅,就可以恐嚇我嘛!我就會被嚇退嘛!葉先生,如果你這樣想,真的就是小看了我!”
“喔,是嘛,我想凌科長誤會了,因爲我從未小看凌科長。”葉歡的目光落在凌如意胸脯上,以一種極端下流的笑容道:“因爲凌科長真的很大!”
“你!”凌如意下意識的挺起胸膛,然後,又瞬間意識到這樣好像亮起本錢給葉歡看一般。又往後縮了縮,一時之間,顯得有些滑稽。
葉歡笑了笑,道:“敢問凌科長對我瞭解過多少?”
“瞭解得不少。”凌如意深吸一口氣:“我對你的瞭解,要比你想象得多。”
“喔,那看來凌科長知道我的大小了。”
“當然!”凌如意說出兩個字,瞬間意識到葉歡話中的含義,臉立刻紅了:“你無恥。”
“說說,說說,看你究竟瞭解我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