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歡,我的孩子,你在哪兒?”
樑火飛目不能視,看不到葉歡坐在哪裡。天『籟小說ww』w.『⒉但是,他說這句話時的情真意切,卻是所有人都能感受到。
場上多有不認識葉歡的,聽到這話時,不免心中好奇。大家心中推測:這葉歡究竟何須人也,值得樑火飛如此看待。看樑火飛重視的模樣,怕是此人來歷不簡單。
而葉歡所在的圓桌上,已經是一片目瞪口呆。
秦樹瞪直了眼睛,似乎還是不太敢相信:“喂,葉歡,是叫你嘛?”
“嗯。”
葉歡無奈的點點頭,和葉雪一起站起,向樑火飛走去。
蘇露露望着葉歡的背影,瞪直了眼睛。眼前生的事情,令她一時之間沒回過神來。
從火車上的初見,到今天壽宴的意外相逢,蘇露露一直以爲,葉歡只是一個小城市裡的教書先生。
所以,她心中給葉歡的評價很客觀:4分。
但此時此刻,她覺,自己可能要重新評價葉歡。
這些日子經過秦樹的耳濡目染,蘇露露也知道了樑家是一個怎樣的存在。所謂樑家,在京城有偌大勢力,不僅僅是在京城,即便在整個華夏,那也是跺跺腳,山河大地顫三顫的存在。
而和這樣的家庭搭上關係,哪怕這關係只是一根蜘蛛絲,也足以令葉歡飛黃騰達。而隨之帶來的利益,可就不是一年幾百萬上下了。
哪怕是美金。
現在的情況看來,只是衝樑火飛這態度,葉歡和樑家的關係,就不可能是一根蜘蛛絲。
蘇露露覺得,自己在內心給葉歡的評價分,或許可以稍微提提了。
葉歡和葉雪走到樑火飛前面,葉歡握住了樑火飛的手,道:“樑爺爺,我在這兒。”
“孩子,好孩子!”樑火飛的大手攥住葉歡,此時此刻,他是感慨萬千。不久前,自己突重病,若不是葉歡,自己哪還能站在這裡,過什麼八十大壽。
他攥住葉歡的手,將他推到自己面前,口中輕咳兩聲:“諸位,諸位……”
不用樑火飛開口,所有人的視線也都看着葉歡。大家心中都在猜測,這葉歡究竟是什麼人,和樑家又是怎樣的關係?
樑火飛鄭重其事的開口,衝所有人道:“諸位,諸位……這孩子,是我一位老戰友的孩子,也就等同於我的親孫子。諸位……我這把老骨頭,真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日後,這孩子要是有個什麼言語不對,開罪各位的,我先提前替他給諸位陪個禮。”
說着,樑火飛衝所有人深鞠一躬,慌慌張張,站起來一大片人。葉歡也慌張將樑火飛扶起。
樑火飛直起身來,拍了拍葉歡的肩膀,衝所有人道:“諸位,等我百年之後,我這個孫子,可是要靠諸位多照應吶!”
場上所有人都是一片啞然,大家沒想到,今時今日,樑火飛會將葉歡推出來。
甚至,已經有人開始猜測,這次,樑火飛大張旗鼓的安排壽宴,目的是不是就是爲了將葉歡放在大家的視線中。
不僅僅是外人,便是樑家的人,也都沒想到這一幕。方如玉皺緊眉頭,衝樑紅凱道:“凱哥,這人是誰吶?”
“我怎麼知道!”樑紅凱氣憤的揮揮手,心中也是鬱悶的不行。就是自己這個親孫子,樑火飛也沒有這麼捧過自己吶。
秦樹,蘇露露,藍菲菲此刻也處於失魂落魄中,看錶情和情傷的孟子良沒有任何區別。大家沒想到,不吭不響的葉歡,突然露面,就嚇了所有人一跳。
那是你不知道我的身份……
秦樹恍然想起葉歡剛纔的話,此刻恍然大悟。若是和樑家這種關係,那麼,和方如玉斗一斗,也沒有什麼不可以。
而在蘇露露心中,自然而然的,關於葉歡的評價分,又升高了些。
所有人目瞪口呆,所有人都竊竊私語,但所有人心中也明白,小小葉歡,今天是一步登天了。他這個小人物,被樑火飛雙手託着,一直託到了雲彩上。
從此,京城的圈子裡,有了葉歡的一席之地。
葉歡其實也沒料到樑火飛說這席話,但他深刻的明白,樑火飛是在力捧自己。
無論葉歡需不需要,樑火飛這種行爲,都是出自於真情實意。
葉歡不是鐵石心腸,如何能不感動。他抓着樑火飛的手,輕輕喚了一聲:“爺爺……”
所有將言未言之語,皆在這兩個字中。葉歡不用再說什麼,樑火飛心中已經明白。
“來來來,孩子,我介紹幾個人給你認識。”
樑火飛抓着葉歡的手,向今天到來的客人敬酒,主要目的,也是爲了介紹葉歡,給大家認識。
此時此刻,就連葉歡不禁也要懷疑,樑火飛搞這次壽宴,恐怕就是專門爲自己準備的。目的,就是爲了捧自己。
而在樑火飛心臟,這雖然並不是壽宴的全部原因,但,至少也佔了絕大部分因素。
在過程中,他也在暗中觀察着葉歡的表現。處於這種場合,葉歡的城府,言語,反應如何,自己都有看一看。
不過,葉歡的表現並沒有令他失望,葉歡面對一個個陌生的人,堪稱八面玲瓏,四面周到。
當然,人捧人高,大家看到樑火飛刻意的擡舉葉歡,此刻也不會不給他面子。
走着走着,便來到樑紅凱幾人的桌子前,樑火飛笑道:“你們這幫小娃子,以後,可要多照應。紅凱!葉歡以後就是你親大哥,他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可拿你是問!”
“是,是!”樑紅凱自然不敢違逆樑火飛的意思,他點頭答應,心中卻像是吃了蒼蠅屎一般噁心。
方如玉撇過頭去,沒有看葉歡。今天的事情,有些令他出乎意料。本來,葉歡膽敢落自己面子,自己是準備給他點顏色看看的,可是,按現如今的情況看來,這點顏色,要自己留着了。
“葉歡,走,我再帶你去見幾個人。”樑火飛抓着葉歡的手道。
大廳內坐着的,只是一般人等,真正重要的,就連樑家都要另眼相看的人,其實都在包廂內。
樑火飛抓着葉歡的手,進入包廂。樑方,樑棟也坐在裡面,看到葉歡時,心情和樑紅凱差不了太多。
樑火飛一一的向葉歡介紹:這位是某軍區的陳師長,這位,某地產大鱷,這位……
樑火飛雖然目不能視,但耳力卻是極好,只是憑聲音,他就一一能分辨出每個人是誰。
指到一人,樑火飛笑了笑道:“葉歡,這位你可得好好巴結,若是做生意,可少不了他的幫忙……他是,方鐵敖。”
葉歡的視線已經擱在方鐵熬身上,只見他大概是六七十歲年紀,頭銀白,臉上佈滿皺紋,但一雙眼睛,卻依舊綻放着明亮的光彩。
便是葉歡的涵養,也出現了那麼一刻的遲疑,然後,他迅的伸出雙手,激動道:“原來是方董,久仰久仰,今天可算是見到了,以後可要您多照應。”
“噯……”方鐵敖笑着揮揮手:“樑老的話都擱在這裡了,我怎麼敢不照應你。以後有什麼需要的,一句話就行。”
樑火飛哈哈大笑,心中甚感欣慰。他明白,自己都八十了,還能在這個世界,活幾年呢。
臨走之前,卻是能幫一幫葉歡,也算是了了一樁心願。
樑火飛有這個心思,大家都看得出來,誰也不能不給面子。
酒桌上,杯來盞去,觥籌交錯,每個人都很開心,每個人的笑容都很燦爛。
但有一個人,雖然笑得和大家一樣燦爛,但是他心中,不開心。
這個人,就是葉歡。
葉歡不開心,不開心極了。他面對着方鐵熬這個曾經置葉家於死地之人,卻不得不強顏歡笑。
所謂者何?並不是葉歡膽小怕事,忘了家族仇恨。而是因爲,葉歡清晰的明白,自己此刻奈何不了方鐵敖半分半毫。
魯莽的挑破兩人之間的恩怨,也不過是愚蠢的將自己暴露在敵人的視線中而已。
現在,並不是時候。
葉歡心底嘆口氣,所謂忍辱負重,臥薪嚐膽,這些道理,或者都是對的。但是,這並不是葉大少的性格。
也就待了那麼一刻鐘,葉歡站起來,說是要到外面上個衛生間,便也藉故離開了。
一個人走出大廳,在樓道口抽菸,心情是鬱鬱不樂。
方鐵敖代表的不僅僅是方鐵敖,他身後,有偌大的陳家。軍商兩股勢力,沒有一種,是可以輕視的。
這一刻,葉歡又想起了沈天仙的話。官匪不同爐,那官家想要捏死江湖人,並不比捏死一隻螞蟻簡單。
即便葉歡此刻已經可以代表大半個江湖,在某種程度上,甚至可以說代表整個江湖,但面對方鐵敖,依舊感到無能爲力。
無能爲力到,即便內心的憤怒都不敢表現出來,不得不強顏歡笑。
而這並不是葉大少的行事風格。
砰!
重重一圈,砸在牆壁上,牆壁上,出現一道道皸裂的凹坑。
這一刻,葉大少心中好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