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露露一心一意,要和孟子良分手,另攀高枝。這一點,是她心中的想法,暫時還未說出來。
可是,某些東西,是不需要說出口,也可以感受到的。
孟子良已經感受到了蘇露露對自己的冷淡,以及刻意的疏離。因此,他才表現的對蘇露露格外在乎。
所以蘇露露剛離開不久,他就特意過來看看。
然後就看到了這一幕:個男人,握着蘇露露的手,另一隻手擱在她肩膀上,二人目光對視,眉來眼去的模樣,孟子良又不是傻瓜,怎麼感覺不到。
他大踏步的走過去,一把將方如玉從地上攥起,抓着他的領子,摁在牆上。
“你小子想要幹什麼!”
孟子良憤怒的咆哮,他此刻很憤怒,但這憤怒不是衝方如玉,而是衝自己。
方如玉手腕上的手錶是勞力士,這款航海者最底價要四十萬,而自己手上的天梭,是省了兩個月的生活費買的,總共不超過三千塊。
差距,巨大的差距!這樣一個人,要和自己競爭蘇露露,自己沒有任何勝算。
憤怒來自恐懼,恐懼來源於害怕失去蘇露露。
“你幹什麼!”
蘇露露將孟子良扯開,方如玉生來驕縱,揮手給孟子良一個耳光。
“你小子,瘋了吧!”方如玉扯了扯衣領。
“先生,你沒事吧,你別和他一般見識。”蘇露露緊張的盯着蘇如玉,幫他整理領口。
剛纔方如玉給孟子良一耳光,很痛。但是最痛的傷,其實來自蘇露露的眼神,那眼神沒有看自己。
一種,是身體上的,時間長了就會消失。一種,是心臟內的,時間過得太久,也無法遺忘。
這一刻,方如玉痛徹心扉。自己苦苦留下的女孩,自己付出一切也要留下的女孩,最後,卻沒有往自己身上看一眼,甚至,對方只是一個她還不知道名字的人。
方如玉卻是比孟子良更加憤怒,粗魯的將蘇露露撥開,指着孟子良的鼻子道:“小子,你給我記得!”
從孟子良的口音判斷,他並不是本地人。京城是天子腳下,人人生來就自覺高人一等,方如玉對孟子良沒有半天在乎。
“走!”
孟子良粗暴的拉起蘇露露,向外走去,蘇露露緊皺者眉頭,顯得十分厭煩。
兩人重新坐下,雖然沒說話,但兩個人的臉都像鐵鍋一般黑,也告訴了所有人,二人之間的氣氛不對。
葉歡其實和這幫人不熟,所以,雖然感覺到了,但是也沒說什麼。
是秦樹開口問:“老孟,你怎麼了?”
砰!
一隻手重重擱在桌子上,孟子良幾乎是咆哮道:“你問她!”
“問我,問我什麼!”蘇露露擰着鼻子哭了:“人家是幫我撿東西,你上來就和人動手,這是京城,你惹得起人家嘛!我還不趕緊給人說好話!可你,你還怪我……”
蘇露露和孟子良你一句,我一句,大家也就聽明白了事情的經過。
面對蘇露露的哭訴,孟子良信了。並不是因爲蘇露露的話有什麼說服力,而是他心中想信,所以,蘇露露說什麼,他就信什麼。
“你這樣小心眼,我和你在一起圖什麼,我們分手吧!”
“分手……”
孟子良怔住,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在乎也是錯,難道不在乎纔是對的嘛?
葉歡看了看二人模樣,輕輕嘆口氣。孟子良這個時候還不明白,如果一個女人想要離開你的時候,無論你做什麼,都是錯的。
藍菲菲起身離開了,她不願聽二人男怨女愁的話,找個地方躲清靜去了。
幾乎是藍菲菲剛走不久,方如玉就帶兩個人來了。見到方如玉的時候,秦樹立刻站起來。口中結結巴巴道:“方少!”
都是在京城這一畝三分地打轉的人,秦樹自然認識方如玉。
當然,方如玉認不認識他,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方如玉帶着的這兩個手下,都是跆拳道高手,一人伸出大手,直接就將秦樹嘩啦到一邊。
方如玉目光擱在孟子良身上,眯起眼睛笑笑,道:“哥們,咱倆是不是該好好聊聊了!”
孟子良此刻已經知道了情況不好,但男人的尊嚴支撐着他不要服軟,咬着牙道:“聊什麼!”
秦樹此刻方纔恍然大悟,原來孟子良在廁所門口打的人竟然是方如玉。心中暗暗咬牙,孟子良吶,你真是地上的禍不惹,你要惹天上的禍。方如玉是你惹得起的人嘛!
“方少,方少,你給我個面子,這是我同學……”秦樹此刻不得不站出來。
“秦樹……”方如玉皺起眉頭,記憶裡還真找到了秦樹這個人。然後他搖頭笑笑,道:“給你面子,你有什麼狗屁面子!”
秦樹臉漲的通紅,方如玉這話,相當於直接打他的臉。
“方少,您就……”
“秦樹,這件事,你是不是真的要管!你管的起嘛……”
一聲冷喝,讓秦樹臉上的表情凝固住了。秦樹緊咬着牙關,無可奈何的往後退了一步。
方如玉,的確是他惹不起的。
方如玉冷笑的看着孟子良,道:“哥們,出去走走吧,今天是樑爺爺的大壽,咱們別攪了好事!”
孟子良明白,自己已經無路可退。自己來自遙遠的西川,來到京城這處天子腳下,自己沒有任何力量抵抗這羣王孫貴胄,也沒有任何人肯幫自己。
那就只有靠自己了。
孟子良站了起來,挽起袖子道:“別出去了,要洞口,還是動手,就都在這裡說吧。”
“呵,沒想到你小子還是個人物。”方如玉冷哼一聲,道:“架出去!”
兩個跆拳道高手,上去就要動手。孟子良人高馬大,一身蠻力,倒也不怕他們。雙方劍拔弩張,動手就在片刻之間。
今天宴會廳的人有很多,大概有五六百人,人雖然多,但這裡發生的一幕,已經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陳世禮隔了老遠,看了葉歡一眼,葉歡輕輕衝他搖搖頭,陳世禮低頭抿口酒,也回覆了一個笑容。
“都住手!”
一個年輕人突然出現,攔住了雙方要動手的架勢。
“凱哥!”方如玉製止了手下的兩個保鏢。
“怎麼會事,怎麼今天動起手來,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嘛?”這個突然出現的年輕人,名叫樑紅凱,他是樑方的兒子,樑如玉的堂哥。
樑紅凱說着,目光轉了一圈,當看到葉歡時,表情怔了怔。
樑紅凱是認識葉歡的,二人唯一一次見面,是在病房門口。但那次見面,實在說不上愉快,而後來,聽說自己的父親還被逼着向他道歉。
如此,樑紅凱對葉歡的觀感就差了。
事實上,葉歡今天之所以坐在這個角落,並不是沒有原因的。樑家除了樑火飛和樑如玉,其他所有人,對葉歡的印象都很差。
所以,這次看見了葉歡,他卻假裝瞧不着。而至於葉歡,對方假裝不認識他,他更加的懶得認識對方。
“外地來的,跟我犯照。”方如玉在樑紅凱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
樑紅凱點點頭,搞明白了情況。他衝方如玉道:“那也不能在在這裡動手,今天什麼日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方如玉咬咬牙,道:“那你說怎麼辦!”
樑紅凱敲了敲額頭,也感到有些爲難。方如玉也並不是好拿捏得。而今天畢竟是自己爺爺的大壽,雖然孟子良是一個小人物,但也不能任意方如玉胡作非爲。
目光落在蘇露露身上,樑紅凱忽然心中一動,道:“這樣吧,事情既然是從姑娘身上起的,那還是在姑娘身上解決。
這樣,讓這位小姐喝杯酒道個歉,這件事就算過去了。方少你大人大量,也別和一位美女置氣。”
“不可能!”孟子良立刻道,他看了看樑紅凱,又看了看方如玉,道:“我知道你們都是大人物,有權有勢,但有什麼,你們衝着我來,別欺負她!”
“倒也是條漢子吶!”方如玉笑笑,道:“但是,你能替這位小姐做主嘛,說不得,她願意和我喝酒呢?”
說着,方如玉的目光放在蘇露露身上,深情款款道:“小姐,能和我一起去喝一杯嘛?”
蘇露露一直沒有說話,她知道,抉擇擺在了自己面前。一方是孟子良,一方是方如玉,似乎傻瓜也知道怎麼選。
“好呀。”
孟子良窮兇極惡的攔在蘇露露面前,生怕她遭到半點威脅。他此刻像一隻困獸,不介意與任何敵人開戰。
但沒想到,最狠的刀,來自最在意的人。
方如玉哈哈一笑,伸出手拉過了蘇露露,直接摁在懷裡,吻了一口,得意洋洋的看着孟子良。
葉歡低頭撇嘴,道:“這方少是誰吶?”
秦樹無奈的看着這一幕,輕聲道:“他爺爺方鐵熬。”
方如玉得意的抱着蘇露露,挑釁的看着孟子良,誇張道:“現在我要帶這個姑娘走,我們要去樓上開房,你還有意見嘛!”
孟子良心如死灰,無言以對。
方如玉的目光看向秦樹:“怎麼,你有意見嘛?”
秦樹低下了頭。
“等等!”一道突兀的聲音響起,葉歡用筷子敲了敲桌上的杯子,咧嘴笑道:“你怎麼不問我呀,我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