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是在給她吃什麼啊?”顧聯席一時激動,上前一步將艾美手中的簸箕打翻,生黃豆掉了滿牀都是。
魅立即伸手拉住顧聯席上前的身子,難過的說道:“別阻止她,吃點生黃豆她可能會比較舒服點。”
顧聯席皺眉,明顯已經動了怒氣,吼道:“那是生的,美美身體本來不舒服,她這樣下去會更加糟糕的!”
吉麻幫助魅,將顧聯席推開了好遠。帶着三分心疼七分自責的說道:“年輕人,你彆着急。你的朋友會遭到這樣的事情也都怪我們不好。你不要急,我們會幫你解決的。”
吉麻說完,幽幽的嘆了口氣。顧聯席看着眼前表情不太自然的兩個人,心裡裝滿了疑惑:“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魅理了理思緒,最後還是決定把那個連她自己都不怎麼敢相信的理由說來:“美美中蠱了!”
一句話,把顧聯席的思緒凍結了。半天才緩緩開口:“你們說的是和湘西趕屍相提並論的巫毒之術,蠱?”
得到魅和吉麻的點頭認同,顧聯席卻不自覺的笑了起來:“你們在騙三歲小孩子啊?李魅,你和美美是四年同學,有什麼實話不能……”
顧聯席還沒說完,魅便打斷了他的話,嚴肅的吼道:“我說的就是實話。雖然這個理由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可是你沒看到美美吃生黃豆吃的那麼津津有味嗎?那是因爲她的味覺已經被蠱破壞,所有中蠱的人都會覺得生黃豆很好吃!”
聲音剛剛落下,所偶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唯有還在牀上吃的很歡的艾美,口中是不是傳出嚼碎黃豆的聲音。吉麻將顧聯席交給魅,自己則是一個人繼續回到艾美的傳遍,看了下她的手心和眼眸,轉過頭憂心的問道:“你家還有觀音嗎?”
“什麼?”魅詫異的問道,盯着吉麻的臉不知道說些什麼。
艾美的蠱和以往的很像,吉麻也是從小到大從來沒有離開過這個村落,所以她知道一些怎麼緩解疼痛的偏方。一聲不響從魅的眼前走過,然後小步快速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從自家的觀音坐*臺下用一根雞尾巴後面的羽毛,掃落了一些灰塵下來,裝在了碗中。
魅一直緊緊跟隨着吉麻,看着她奇怪的行爲,卻也不好說些什麼。隨後,二人來到了門前的一座古井邊,吉麻一邊拿來木桶,一邊解釋道:“這裡的井水是無根水,把它舀起來放在碗裡給你朋友喝。”
魅聽話,放下木桶。不用兩三下,木桶便已經碰到了水面,從井裡發出清脆的一個聲響,一邊用力把水提上來,一邊好奇的問道:“吉麻,爲什麼要給我朋友和灰塵?”
魅話剛脫口,吉麻臉上的表情便陰沉了下來,先是呸呸呸了三聲,又打了下魅的屁股,黑着臉說道:“小孩子不懂事不要亂說話。這是觀音離開時留在人間的金粉,有緩解疼痛的功效。你家從來不拜觀音,所以就算有也是不靈的,可是我們家的就不一樣,等下配上那無根水,就可以幫你朋友暫時緩解疼痛。”
“這樣我的朋友就會沒事?”
吉麻搖搖頭,說道:“不是,這只是暫緩之際。別說了,趕緊把水給我把,木桶千萬不要碰到地面。”
皎潔的月光之下,地面上的水潭印襯着銀白之色。木桶中的水發出嘩啦啦的聲音,到了碗中,隱隱約約還有一個婦女念着某種聽不懂的咒語,配合路邊草叢中各種蟲子的叫聲,讓這個平凡的夜晚,增添了一絲不一樣的氣息,就在衆人關注不到的天邊一角,彷彿有一絲黑色正在來襲。
“來,快把它和了!”吉麻端着水,急色匆匆的再度走進艾美的房間。
顧聯席起身,爲吉麻騰出了一個位置。艾美吃了很多黃豆之後,似乎安靜了許多,只是兩眼直勾勾的盯着這裡的所有人,卻不說隻言片語。
“這是什麼?”顧聯席瞧着並不是很乾淨的水,質疑道。原本的生黃豆已經夠讓他生氣的了,這回他不知這個奇怪的女人又要使什麼壞主意。
吉麻把靠在牀頭的艾美扶了起來,兩眼好不正視顧聯席一下,口中敷衍道:“反正不會害你的朋友就是了。來,怪,把這碗東西喝下去就沒事了。”
魅幹站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艾美將那碗滿是髒東西的水喝進了肚子裡。胃中有一絲難受,差點吐了出來。
差不多過了一刻鐘的時間,艾美臉上的神色不再那麼蒼白了。虛弱的躺在顧聯席懷中,兩眼迷茫的朝所有人的臉上過了一遍,半響纔開口道:“這是怎麼了?”
魅一時激動,上前腿一軟便蹲在了艾美的牀邊,抓住美美的雙手,忍不住淚水就流了下來:“你知道嗎?你剛剛嚇死我們了。”
吉麻見到終於開口說話的艾美,臉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卻也不忘提醒他們:“這只是暫時壓制住的她體內的蠱毒,要是想徹底解除,還是要找到下蠱的根源。而且,你們的時間只有三天,三天之後要是還是解不了蠱,蠱蟲就會……”
吉麻還想說下去,卻不料腳下被魅狠狠的踹了一腳,自知她的用意,也就雙脣一閉,不再言語。
艾美聽得玄乎,腦袋還是暈乎乎的問道:“就會什麼?蠱蟲又是什麼?”顯然,艾美對於先前發生的事,概而不知。
“美美,你吃飯前遇到過什麼人了嗎?”魅問道。
艾美冥想了一番,曼斯條理的說道:“是有那麼一個人,很滄桑的老人,我看到她摔倒了,所以就前去扶持了一下。然後就送了她回家,就在你家前面的拐口處。怎麼了?”
顧聯席心疼的摸着艾美的腦袋,寵溺的說道:“沒什麼,你只是水土不服,休息一下就好了。累了吧?你先睡,現在還早,我們出去一下晚點再進來睡覺。”
艾美聽着顧聯席說完,睏意是早早就席捲她的腦袋,雖然是剛剛醒來,可是還是很想睡覺。點了點頭,身子慢慢的滑下牀去,腳部那裡有一些圓物顆粒狀的東西磕絆了她,但是很快入眠的神經,促使她完全忽略了這些。
三人見艾美睡去,小聲的一次退出了房間。隨後各懷心事的來到大廳,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魅。
“吉麻,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吉麻嘆口氣,說道:“這件事,在我們這裡也已經很多年沒有發生了。想不到你朋友一來就遇到這種事情。”
“這個世界真的有蠱?”最終,魅還是問出了心中最大的疑問。小的時候聽爺爺奶奶曾經提起過自己的家族中有蠱那麼一說,所以才搬出了這個村落,去大城市裡生活。可是小時候的她權當是聽故事會,完全沒有放在心上。中蠱者食生黃豆而不覺味苦,那也是小時候的故事會裡的,所以當她看到美美竟然真的能夠將正常人難以下嚥的東西吃的那麼津津有味,才相信小時候的‘鬼故事’,真正的身邊發生。
吉麻看着眼前兩位渴望得到答案的兩個年輕人,整理了下思緒,從最開始講起。
“落村,是中國地圖上都找不到的地方。它從幾千萬年前就已經開始存在了,同它一起存在的,還有蠱術這種東西。雖然村子裡每個人都很討厭這種東西,但是它就是那麼多年磕磕絆絆流傳了下來。說來也奇怪,蠱術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它彷彿會給人洗腦一般,一個巫術之人死去,另一個人就會接替原先巫術之人的地位。但是每個巫術之人剛開始都是影藏在人羣中,給身邊的人下蠱,來延續自己的生命,然後再慢慢被人發現,驅逐,隔離。現在村裡僅存的一個巫婆就是你們朋友白天扶的老人,30年過去了,今天本來是她的死期,每三年就要放一次蠱,害一個人。三年之期將近,本來村長以燒燬了她家的東西爲要挾,讓村裡所有人不準出門,逼她去死。沒想到,今年又讓她熬了過來。”
“怪不得今天外面一個人都沒有。”魅插嘴道。
“是啊。就是想讓她死,並且不讓她抓到可以延續的後人。”
“那爲什麼不直接殺了巫婆?”顧聯席突然冒出一聲問道。
吉麻又將視線遇到了顧聯席身上:“那是因爲一旦有危險靠近,巫婆就會施巫術害人,原本有幾個壯年也不相信,結果全都被她害死了。從此大家都見到她跑的遠遠的。而且,想要去除你們朋友身上的巫毒,只有讓下巫毒之人親自解毒纔可以,不然只有……”吉麻說了一般,說不下去了。垂下腦袋不敢直視顧聯席和魅的雙眼,今天的事情發生,也怪她並沒有事先跟魅講一下,如果沒有出去,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顧聯席聽完吉麻的故事,再也坐不住的從椅子上站起來。順勢就要往艾美的房間走去。
魅瞧着他臉上的表情不太對勁,趕忙問道:“你想幹什麼?”
顧聯席懶得回頭,滿是不相信的口吻說道:“現在可是科技發達的21世紀,我作爲美國哈佛MBA畢業的高材生,我不應該坐在這裡聽你們瞎編胡扯,我現在馬上就把美美帶回市區,接受最高端的醫療科學,我不相信這世界還有科學解決不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