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乃是鬼王,能夠開啓空間門,將自己的死忠送進鬼界中自然不難,只是部署需要些時間而已。
數十年過去,他都沒有找到機會。
曾經部署在鬼界的手下,則已經滲透到了陰寒域內部,甚至身居高位,只要他一聲令下,曾經的死忠就會揭竿而起。
慕清霄出現在酆都,讓他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這是一場豪賭,輸了便是帶着一族永墮輪迴,贏了在鬼界就擁有立足之地。
結果他贏了,贏的很輕鬆。
成王敗寇,歷史上的英雄,哪一個不是在賭?
此時,冥舟已經徐徐登岸,站在冥舟小甲板上的是一名裹着黑袍的身影,身材消瘦,看不清容貌。
此人,正是冥舟的主人。
瞥了眼黑袍身影,慕清霄目光一凝,後者給他的感覺就像是一團迷霧,完全看不透。
收回目光,視線落在天鬼皇身上,慕清霄眉宇間皺成了川子,忍不住問道:“此人也是你部署的?”
“不是,不過你放心吧,此人可信,先登船在說。”
天鬼皇坦率的搖了搖頭,取出五顆鬼丹遞給了黑袍身影。
只見黑袍中,伸出一隻森白的手臂,接過鬼丹後便迅速縮回,隨後站在小甲板上,如同木偶一樣。
慕清霄眼底閃過一抹古怪,天鬼皇倒是覺得很正常,率先鑽進冥舟中。
將目光收回,慕清霄也踏上冥舟,只是從黑袍身影身邊走過的瞬間,星眸一眯,腳步也頓了一下。
在剛纔一瞬間,他明顯感覺有一道視線從自己身一閃即逝,後者在窺視他。
但後者依舊怔怔不動,慕清霄想起,冥河上嚴禁出手,也不知道是誰立下的規矩,緊接着就鑽進冥舟中。
冥舟與農家小船一樣,只是上面有個船篷。
船篷下的空間不大,能夠容納四人坐下,兩邊都有扶手,只是在無盡的冥河中,根本感覺不到一絲的安全感。
沒有能量波動,也沒有風痕,但冥舟卻詭異的行駛了起來,慢慢離岸踏上冥河。
坐在凳子上,慕清霄有些無語,看了眼天鬼皇,找一個不認識的船家,這貨的心臟真是大的可以。
若後者是別的鬼王,甚至鬼界高層安插的眼線,估計在過不久,天鬼一族就該滅亡了。
隨手一揮,將空間隔絕,慕清霄看向天鬼皇,道:“現在可以說一說了吧?若是天鬼一族滅亡,可是你自己的錯。”
“不可能的。”
擺了擺手,天鬼皇面色淡定自若:“鬼界最高層統領鬼族,無論是鬼王,或者是輪迴路都在他們執掌範圍,唯獨冥河例外。”
慕清霄劍眉一挑,不明白他言下之意。
似乎看出了慕清霄的困惑,天鬼皇慢慢開口道來。
“我上船的時候就說過,冥河在鬼界的時間很模糊,似乎比神魔大戰更久遠,曾經鬼界高層也對冥河展開過調查,鬼仙隕落後,此事就不了了之。”
說到此處,天鬼皇有些感嘆,強如鬼仙在冥河面前也是如此不堪,說隕落就隕落。
慕清霄洗耳恭聽,冥河的事情,他知道的比天鬼皇還多,他現在唯一想知道的,是黑袍人的身份。
“他們不知何時出現的,非常神秘,修爲深不可測,馳騁於冥河之上,鬼界稱他們爲‘引路人’。”
說罷,天鬼皇下意識瞥了眼船頭的黑袍身影。
“他們?”
“不錯,旁人哪怕得到黑冥木也無法渡過冥河,唯有引路人可以,他們不止一位,似乎一直存在於冥河之上。”
天鬼皇知道的信息也有限。
慕清霄腦海中不斷思索,但引路人卻着實沒有聽說過,最終將複雜的情緒拋之腦後,閉上雙眼,開始修煉起來。
就在慕清霄運轉心法的一瞬間,船頭上的黑袍人身軀一顫,最終歸爲平靜。
慕清霄與天鬼皇,誰都沒有察覺到這一幕。
冥舟行駛在一望無際的冥河中,速度不快也不慢,抵達最底層所在的火鬼界,總共需要一週的時間。
冥河中沒有任何生命跡象,也未曾聽說過有任何危險,慕清霄也不需要爲此擔憂。
在這一週的時間裡,平日裡除了打坐修煉,便是溫水煮茶,與天鬼皇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兩句。
也不知道行駛了多少路程,總之慕清霄進入冥河後,就沒見過岸邊,眼中唯有一成不變的暗紅色河水。
說冥河是一條河,但卻不是江河所能比,一眼望不到盡頭。
天鬼皇貌似不是第一次進冥河,除了與慕清霄閒聊,其餘的時間都在沉思,或許在策劃陰寒域的事情。
至於船頭的黑袍人,從一始終都站在那裡,未曾動彈過一下,似乎就是個木樁。
幾天下來,慕清霄對此也見怪不怪。
就在這時,冥舟開始向南邊方向偏移,天鬼皇則睜開雙眼,道:“馬上就要抵達最下層火鬼界的入口了。”
慕清霄微微點頭,星眸中光澤流轉,終於要抵達火鬼界了。
約莫兩個時辰後,視線中終於出現了事物,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座拔高的峰巒,峰頂都冒着白色煙霧。
似乎是火山羣,剛進入這一代,便能清晰的感覺到,周圍的溫度明顯提升了不少。
不多時,慕清霄的視線中就出現一片陸地,岸邊長着一顆顆黑色的樹木,似乎就是腳下的黑冥木。
冥舟徐徐靠岸,黑袍人終於轉過身來,伸出一直蒼白的手臂,做出一個請的動作。
見狀,天鬼皇拱了拱手,率先登上陸地,可當慕清霄準備上岸的時候,卻被蒼白的手臂給攔了下來。
慕清霄沒有察覺到惡意,瞬間緊繃的神經也鬆懈下來,看向黑袍人的目光充滿困惑。
只見黑袍人手一揮,周圍空間就瞬間凝固,雖然天鬼皇就在兩米開外,卻聽不到其中的聲音。
“鴻蒙未判,混沌未開……陰陽化日月,日月轉鴻蒙。”
籠罩在黑袍下,沙啞的聲音響起,聽不出是男是女,只是聲音中卻透露着無盡的滄桑。
慕清霄目光一凝,道:“在下有些聽不懂。”
話語剛落,黑袍人再次伸出手臂,只是掌中卻多了一塊令牌,令牌黑黝黝一塊,上面印着神秘的紋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