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穀雨回國的事情,王達之前一直在考慮怎樣才能不讓白少那夥人告訴吳天,根本沒有去想其他的。可是現在聽到周浩然和郝軍的話,得知谷老爺子活不了多久的事,就知道想一直瞞着吳天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吳天和谷家的關係從老一輩兒就是非常好的,否則當初圈子裡面的人也不會那麼看好吳天和穀雨成爲一對兒。可是誰能想到最後穀雨竟然選擇嫁到了國外,當初在穀雨宣佈的時候,就連谷家人都驚呆了,不過作爲家長,他們最後還是選擇尊重她的選擇。現在穀雨回來了,如果現在不告訴吳天,等到谷老爺子去世時,吳天突然見到穀雨,說不定會鬧出什麼事。
看來把大夥兒召集在一起想辦法還是非常正確的,否則只是簡單的放出話,到時候連事情是怎麼露餡兒的都不知道,現在至少還可以想對策。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現在他們這裡有四個聰明人,應該能夠商議出較爲穩妥的辦法來。
周浩然、王達和劉進三個人在苦思冥想着,只有郝軍一個人坐在河邊餵魚,並不是說他沒心沒肺不爲吳天想,而是他的意思很明確,就是直接把穀雨回來的消息告訴吳天,這也是他認爲的最好的辦法。至於其他的辦法,他也懶得去想了。
河裡面的錦鯉還在前赴後繼不斷的往上涌,層層疊疊的,一個壓着一個,一個擠着一個,足有上百條之多,就連河水都因爲它們而濺到了岸邊上。郝軍還在向河裡面撒魚食,他喜歡看這些錦鯉爭先恐後的樣子,就像在訓練士兵似的,河裡面的所有魚都聚集在了他的面前。而他就是將軍,這些魚正在等待他的號令。
“你們最近誰見過吳天?”周浩然沉思了許久之後,擡頭看着其他幾個兄弟問道。他一向是一個做事果斷的人,在商場中是出了名的,所以生意纔會做的這麼大。可是今天他卻猶豫不決起來,這顯然不是他的行事風格。也許在他看來,多大的生意也比不上今天這件事。
王達和劉進相互之間看了看,不約而同的搖了搖頭。
“我和吳天到是通過電話,不過沒見到他的人。”王達說道。
“我也是。上次見到他的時候,還是兩個月前。他從我公司挑人的時候。”劉進說道。
周浩然轉頭看向河邊的郝軍,問道,“軍子,你呢?”
“我也一樣,很久沒有看到他人了。”郝軍說道。
“也不知道他最近的精神狀態怎麼樣,能不能夠承受住這樣的刺激。”周浩然嘆了一口氣說道。顯然,他在經過認真的思考之後,已經改變了態度,開始傾向於郝軍的辦法。把事情直接告訴吳天。
王達聽見後一愣,帶着幾分驚訝的語氣向周浩然問道,“你也贊同把這件事告訴吳天?會不會太冒險了?”
“不是我贊同,而是我們根本瞞不住。”周浩然說道。“晚知道不如早知道,瞞着他不如早點兒告訴他,難道你想在谷老爺子走了的時候讓吳天見到穀雨?你還想不想讓谷老爺子一路走好了?”說到這裡,周浩然嘆了一口氣。“但凡有能夠瞞得住的辦法,我也不會想着把這件事告訴吳天,難道你以爲我不擔心吳天會因爲穀雨回來受到刺激嗎?”周浩然頗爲無奈。很少有什麼事情能讓他如此無力。
王達想了想,覺得周浩然說的也有道理。何況他剛纔確實想了很久,也確實沒有想到什麼好的辦法。看來再聰明的諸葛亮,也有無能爲力的時候。
“告訴他?”王達說了一句,像是在問自己,又像是在問別人。
“告訴他吧。”周浩然說道,他的話算是一錘定音了,給這件事定下了一個結果。
“前幾天我和吳天電話聯繫過,他的心情看起來不錯,也許現在告訴他是最好的時機。”王達說道,“是把他叫到這裡,還是我們去公司找他?”
“還是把他叫過來吧。他的公司人多眼雜,以後他還要在那裡工作,發生什麼事情對誰都不好。這裡沒有外人,只有我們兄弟幾個,一旦吳天有什麼異常的舉動,我們也能夠壓制得住。”周浩然說道,“劉進,你給吳天打電話,讓他現在來這裡。”
劉進感覺有些爲難,不過最後還是點了點頭,然後掏出手機給吳天打了過去,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喂,天哥,我是劉進啊,現在忙不忙?不忙啊,那來茶館這邊一下。不是康力製藥的事,是其他事。不方便在電話裡面說,你就過來吧,我已經通知周哥他們了,都過來。好,我在茶館等你。”劉進掛斷的手機,然後看向身邊的人說道,“天哥馬上就來。等他來了,誰跟他說?”說完之後,劉進就望向了河邊的郝軍,而周浩然和王達兩人也看了過去,那表情就好像在對郝軍說:‘你剛纔不是一直張羅着要去說嗎?現在就給你這個機會。’
郝軍正在低頭餵魚,聽見沒有人接話,他就轉頭看了過去,見到大家都在看着自己,立即明白這些人是什麼意思了,他聳了聳肩膀,一臉無所謂的說道,“我說就我說,我就不信天哥撐不住。”說完,繼續低頭餵魚。不過看他臉上毫無表情的樣子,應該是在心裡組織語言。
半個小時之後,吳天出現在竹靜軒茶館外,中途在路上堵了會兒車,否則來的還會更早一些。他把自己的甲殼蟲停在劉進的帕薩特旁,就走進了茶館,裡面早已經有人在等候他了。吳天以前來過這裡,而且是老闆的兄弟,所以茶館裡的美女都認得吳天,在吳天進門口時,青花旗袍的美女就可以迎了上去,雖然老闆沒有囑咐,但是一瞧就知道是怎麼回事,這位美女在茶館裡面可不是簡簡單單的花瓶角色。
“吳老闆,請跟我來。”青花旗袍美女微微一笑。衝着吳天矮身施禮,然後在前面帶路。
吳天來到閣樓,當他看到其他兄弟都來了的時候,笑了笑,說道,“我是最後一個?真是不好意思,哈哈。”說是不好意思,不過從他的臉上卻看不出一丁點兒不好意思的表情。自從成立a項目之後,每次聚會他基本上都是最後一個,一開始確實不好意思。不過時間一長,也就習慣了。吳天走到王達的身邊坐了下來,看着劉進問道,“今天把大夥兒叫到這裡有什麼事啊?哥幾個可是有好久沒有來這裡了。如果是打麻將就算了,我實驗室那邊還忙着,正在做準備,進入最後一個研究階段。咦?彈琴的和沏茶的呢?難道還需要自己動手?”
院子裡面誰也沒有說話,只是表情僵硬的笑了笑,接着又變的面無表情了。
吳天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下去,當他把杯子放下的時候,這才感覺這裡的氣氛有些不對勁兒。因爲大家平時各忙各的,見面的機會很少。所以在聚會的時候,通常話都是非常多的。可是今天這是怎麼了?
“你們怎麼了?倒是說話呀?”吳天奇怪的問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不過想了想,又覺得不可能。什麼事情能把眼前這四位難住呢?這京城裡面還有他們辦不成的事?如果這四個人都辦不了。那麼叫他來也白費,頂多給出點兒餿主意。不對,是好辦法。
周浩然、王達和劉進三人相互看了看。然後望向了河邊的郝軍,而郝軍此時卻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似的,繼續揹着所有人餵魚,也不怕把魚撐死。
“你們都看着郝軍幹什麼?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咱們兄弟幾個什麼時候變的這麼生分了?”吳天笑着說道,“對吧?”
吳天在兄弟幾個的臉上挨個看了一下,之前還不怎麼當回事的他,逐漸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如果說剛纔他還以爲大家是在故弄玄虛,對他這個一向聚會遲到的人進行惡作劇,那麼現在他則不這樣認爲了。因爲他從周浩然和王達兩人的臉上看到了思考與沉重之色,這種表情絕對不是裝出來的。何況,就連一向活潑的郝軍和劉進都沉默了下來,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事。
“到底出了什麼事?”吳天皺着眉頭,嚴肅的看着面前的幾個人問道。當他看見衆人還是沒有反應的時候,突然站起身來,“看來只有我一個人不知道,我是不是不該來?”
周浩然、王達和劉進還是什麼都沒有說,突然劉進從桌面上拿起一個茶杯,朝着郝軍扔了過去。郝軍雖然背對着這邊,但是後腦勺好像長眼睛了似的,在杯子快要砸到他的時候,他身子向旁邊一歪,正好閃躲開。“噗通”一聲,杯子落在了河裡面,嚇的河裡面的錦鯉四處遊走。
“別動手啊。”郝軍轉過身看着其他人,無奈的說道,“我說,我說還不行嗎?”看起來,他的行動並不如他之前說的那樣直接,顯然也是心有顧忌。
“郝軍,你說,到底出了什麼事?”吳天看向郝軍問道。從周浩然、王達和劉進三人都看向郝軍這一點來判斷,在他來之前,這四個人一定是都談好了,並一致推選郝軍跟他說。
“嘿嘿,天哥,最近怎麼樣?聽說你把製藥行業當中一個非常出名的叫做文君公主的女人把到手了,是不是真的?聽說那個文君公主可謂才貌雙全,天哥既得到了美人兒,又尋到一個管理公司的幫手,真是可喜可賀呀。”郝軍嘻嘻哈哈笑着說道。
周浩然等人看見後,衝着郝軍一頓白眼兒。剛纔叫嚷着的氣魄哪裡去了?怎麼現在變成縮頭烏龜了?
吳天聽到後倒是愣了一下,今天大家聚在一起,就是爲了談論女人的事?吳天回頭看了一眼周浩然等人,從三個人的表情上看,郝軍並未說到正題,嘻嘻哈哈的在這裡跟他玩游擊戰呢。
“天哥,你這一年的桃花運可真是旺啊,不停的有極品在你身邊出現,真是羨煞我等……!”
“你到底想說什麼?”這次沒等郝軍說完,吳天就打斷了對方的話。
“哈哈,我一粗人能有什麼事?就是想跟你說,感情這東西,別太認真。女人這東西,也別太在乎。天下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支花,對不對?你雖然放棄了一棵樹,但是卻可以擁有整個深林。你錯過了一條小溪,但是卻會得到整個綠洲。”
“滾一邊去。”周浩然聽不下去了,衝着還在喋喋不休,卻一直不奔正題的郝軍罵道,“就知道你小子一到關鍵時刻就疲軟,繼續餵魚去吧你。”
郝軍雖說在全軍比武上拿過名次。但聽到周浩然的罵聲之後卻沒有任何反駁,縮着腦袋繼續到河邊餵魚去了。不過他的耳朵卻高高的豎着,顯然是在聽聲。
“吳天,事情很簡單,沒你想象的那麼複雜。”周浩然微笑着看着吳天,裝出一副輕鬆的樣子說道,“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穀雨從國外回來了。”說完之後,他緊盯着吳天。而王達和劉進也是如此,就連餵魚的郝軍也轉過身看向吳天,他們已經做好了準備,一旦吳天有什麼特別的舉動。他們會立即阻止,避免產生什麼嚴重的後果。
穀雨……穀雨……穀雨……!
這個名字在吳天的腦海裡不停地迴盪,漸漸的傳到了深處,彷彿喚起了他沉睡已久的記憶。吳天整個人都愣住了。
穀雨!這個名字對他來說再熟悉不過了。他曾爲了這個人癡迷,也曾爲了這個人發瘋。曾幾何時,吳天和穀雨這兩個名字總被人聯繫在一起。有穀雨的地方就有吳天。如果說高中和劉進合夥兒騙小姑娘只是閒着蛋疼消磨時間的話,那麼他對穀雨則是從小就有着很深厚的感情。
兩人可謂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兩人之間的感情,是從家族老一輩傳下來了,絕對不是普通男女朋友所能相提並論的。
如果要問吳天的初戀是誰的話,那麼毫無以爲,他會說出這個名字,穀雨。
兩人當初在圈子裡面也算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可是最後的結果卻是……!
這樣的結果不僅其他人沒有想到,就連吳天自己都沒有想到。甚至到現在爲止,他都不明白穀雨爲什麼要離開他。
算起來,兩人已經有四年沒有見面了,也正是從那時開始,他才醉心於研究,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研究上面。說起來會覺得諷刺,吳天有現在的成就,真要多謝謝穀雨的離開。
周浩然、王達、劉進和郝軍四個人都是經歷過大場面的人,可是現在他們卻非常緊張,心砰砰亂跳,好像要從嗓子眼兒裡面蹦出來一樣。他們的目光鎖定住了吳天,甚至連吳天眼皮的每一次眨動都死死的盯着,生怕錯過了什麼似的。
現在看到吳天呆呆的傻站着,不發一言,四個人緊張到了極點。不會真的出什麼事吧?要不要叫救護車?
“吳天,你怎麼樣?沒事吧?”周浩然小聲的問道,這裡他是老大,是所有人的大哥,有什麼事情自然要衝在最前面。
吳天渾身一顫,從發呆中回過神來,整個人的思想也從記憶當中回到了現實。穀雨這個名字確實喚醒了他許多已經沉睡的回憶,有的甚至是被他封印的,現在全都如洪水一般噴涌了出來,讓他一時間不能自己。好在周浩然及時的喚醒了他,否則不知道還要在回憶的洪水當中淹多久。
“我沒事。”吳天做了一個深呼吸,努力讓自己波濤洶涌的內心平靜下來,然後看着周浩然等人問道,“你們是從哪裡知道的?”
“是王達在他家那個大院門口兒親眼看到的,劉進當時也在。”周浩然說道,“她說這次回來只是爲了看一下家人。我們猜測,應該是谷家老爺子不行了,她回來看老爺子最後一面。”即使已經提了穀雨的名字,但他仍然不敢多說,說話時全部用‘她’來代替。
“哦。”吳天應了一聲,然後問道,“你們叫我來,就是爲了告訴我這件事?”
“是呀,就是爲了這件事。”這個時候,郝軍走了過來,身子靠在吳天的椅子上,說道,“王哥和劉進看見了她,擔心你受刺激,不敢告訴你,我們聚在這裡商量了一下,覺得谷老爺子堅持不了多久,她回來的事情早晚會被你知道,所以就告訴你了。”說着,郝軍笑着對其他人說道,“我說天哥純爺們兒,這點兒小事對他來說不算什麼吧?你們還不信?怎麼樣,現在信了吧?”
劉進聽見後不停的點着頭,一臉信服的模樣。而周浩然、王達壓根兒就沒有理會這牲口,他們倆依然沒有放鬆警惕。因爲在他們看來,吳天的反應太平靜了,平靜的讓人感到可怕。這纔是讓他們最擔心的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