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我不解的看着她。?
程思薇平靜的看着我,眼中沒有一絲波瀾。?
紫霞的事情,我必須去插手。這樣的話語,我想說,又覺得沒有必要去說。?
她看着我,接着又說道,“這一個月,是我這輩子過的最愉快的一個月。我母親那邊,我會跟她解釋的。”?
我漸漸平靜的看着她,知道這話語裡的意思。?
“你不相信我會回來?”我問她。?
“回來也已經沒有意義了。不論那邊誰出事,你都會急匆匆的趕回去。我知道你沒有忘記她們,我程思薇還是敗了。”她慘然一笑。?
也許程思薇說的是對的,不論靈萱她們誰遇到危險,我都會急匆匆的回去。如果是這樣,程思薇把我留在身邊,又有什麼意義呢??
“我不怪你。”程思薇望着我,“跟你在一起很開心,但或許我們還不是最合適的。不要嘗試回來找我,如果有緣,我們還會再見的。”?
“薇,不管你怎麼想,我是真心.要跟你結婚的,我關心她們,是因爲我珍惜她們。原來的樑珉,早就已經在跟你上飛機的一霎那消失了。”我說道。?
程思薇笑笑,“也許是我自己功虧.一簣吧。你回去吧,也許回去是你正確的選擇。我不是跟你賭氣才這樣說,是我自己想嘗試着回到以前沒有你的日子。”?
我看着她,“那如果……”?
“沒有如果。”程思薇搖搖頭。?
沒有如果……我心裡莫名其妙的.升起梁靜茹的那首歌。而這首歌,就是我和程思薇坐在書城下面的蛋糕店裡的時候放的那首歌,也就是那天,我和程思薇互相真正有了感覺。?
“另外忘了跟你說,你和我結婚的話,你可以得到蘇.拉卡爾的2億美元的遺產,但即使你沒有在兩年裡跟我結婚,你還是可以獲得蘇拉卡爾的稿費收入的5000萬美元的遺產。這是蘇拉卡爾的遺囑裡的意思。這5000萬,我會打到你的賬戶裡。”程思薇接着說道。?
“也就是說,就算我回去,我也不是窮光蛋?”我問她。?
“對。”程思薇點點頭。?
“不必了,這筆錢,就留給你吧。”我拉起行李的扶手,走.向安檢通道。?
也不知道爲什麼,我心裡冰涼的很透徹。我回到.中國,一無所有,我也不奢望靈萱她們還能接受我。?
回到中國盡我.所能的去挽救紫霞,是我自己的選擇。我不知道事情會如何發展,但我要盡我自己的努力。?
程思薇把我送走,也有她自己的考慮,她已經考慮的很成熟。她沒有在這件事情上支持我,是因爲她有她的立場。?
“薇,對不起。”走進安檢通道的時候,我回頭看看她。?
穿着咖啡色長裙的程思薇,淡然一笑,轉身走向機場外面。?
望着她決絕的背影,我發現一切都好像夢一場。只是夢醒來,我什麼都沒了,程思薇不在了,程璐她們也對我絕望了。?
我冒冒失失的回去保護紫霞,值得麼?我自己問自己。?
茫茫的人羣裡,程思薇已經失去蹤影。?
後面的一個老外碰碰我的肩膀,示意我向前走動。我低頭想想,向前挪動幾步,掏出證件,交給工作人員。?
坐上飛機,我的心緒還是不能平靜。?
我希望取得程思薇的諒解,但這一次,她沒有。短短一個月就要急着回國,是誰都不會相信我是真心要永遠留在她身邊。?
但是想到紫霞的形象越來越模糊,她真摯又可憐,就連存在的權利都要被剝奪……大炳既然發郵件告訴我手術的日期,就證明他真的要下狠心了,他怕我這輩子都恨他,所以纔會發電子郵件給我。?
只要一個簡單的手術,紫霞就要魂飛魄散,連給她辯解的機會都沒有。而消滅她的人,原因只是因爲她們跟蘇蘇更熟而跟紫霞不熟!?
別人不知道,但我卻知道,紫霞纔是這具身體的真正主人!雖然我也不希望蘇蘇受到傷害,但只是因爲贊成的人比反對的人多,就要謀殺紫霞,這是不公平的!?
如果我不回去,就沒有人可以阻止。而就算我回去,事實也許也無法更改。但不論如何,我不能心安理得的留在歐洲,任憑紫霞這個身體的原主人,連那麼一點卑微的悄悄的生存的機會都被剝奪!?
這樣的理由,很難跟程思薇去解釋。程思薇以常人的觀點,同樣也是站在“治療蘇蘇”的立場上。她跟紫霞沒有接觸,只是覺得紫霞是蘇蘇的一種變異。?
而存在同樣的觀點的,還有程璐、曉凝、靈萱、葉菲菲……我這次回去,要跟她們全體爲敵。?
我不知道自己是對還是不對。實際上,自從我住進蘇蘇的公寓,我就漸漸喪失基本的是非觀。好像我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都是錯誤的。?
飛機轟然起飛,頗具歐洲風情的布魯塞爾,變成一個小點。?
想起我和程思薇在布魯塞爾的點點滴滴,我的心裡很酸。一邊是別人無法理解的紫霞的命,一邊是在程思薇眼裡已經被我撕毀的承諾。?
我不是超人,爲什麼總想去拯救別人的危機??
衣服口袋裡似乎鼓鼓的,我把手伸進去,忽然摸到一個信封。?
這是我和程思薇在歐洲旅遊的照片,還有一些是我父母的照片,還有我們四個人一起的合影。?
照片裡的程思薇,笑的是那麼甜。我摟着她,看上去似乎很般配。高高的大教堂,在我們身後。?
以前從未和程思薇拍照,這些照片,是我第一次和程思薇合影。我們的幸福纔剛剛開始,就這樣中斷了。?
一定是早上她幫我整理東西的時候放進我的衣服口袋裡的。她還留有底片,不知道新房子,她會進去住麼??
我硬生生的撕碎了程思薇的夢想。她和她母親一樣,很倔強。?
如果不是紫霞的事情,我又怎麼會回去。她爲何不信,我跟她去歐洲的那一刻,就給自己的心裡上了一道鎖。?
她總是溫柔的只留給我一條路,而這一次,我走了一條她所指的道路之外的另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