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覺
肖柏被看得渾身不自在,連忙抽出還被含在對方嘴裡的手指,然後故作淡定的繼續吃葡萄。
修又看了他一會兒,復低頭執拗的拉過肖柏空出的一隻手,同他十指相扣。
還在吃葡萄的肖柏一愣,轉頭尷尬的瞪着自己那被擒住的爪子,語氣不善:“你拉着我幹嘛?!”兩個大男人手拉手的,要多彆扭就有多彆扭,肖柏想甩到,卻怎麼也甩不開。
“怕你跑了。”修誠實的說道。
“我要是跑了,剛纔還會傻不拉幾的回去救你?!”肖柏頓時拔高了音量,方纔要不是爲了救這個不知好歹的小狼崽子,自己還用得着把費盡心思搜刮來的那些寶貝捨棄掉嗎。
修聽了,握住肖柏的手不由一緊,眉眼滿是細微的笑意:“你擔心我。”
“誰擔心你了!”肖柏立刻狠狠剮了他一眼,矢口否認。
“那你爲什麼還要跑回去救我?”
“關你什麼事!”
“你在乎我。”
“誰在乎你這隻白眼狼了!”
話音剛落,修靜靜注視着面前這個似乎有點惱羞成怒的男人,嘴角微微上揚:“……夠了。”
夠了,什麼夠了?
肖柏一愣,停頓的大腦明顯沒從修那跳躍性的思維中反應過來。
修也不解釋,伸手一扯將某人拉到自己懷裡,然後俯首深深埋在對方的肩窩,暗歎,只要這個男人心裡還有自己就夠了……
“喂,臭小子,你還沒斷奶嗎,看清楚老子是個男的!”對於修這種肉麻到死的舉動,回過神來的肖柏在臉色極度扭曲之下,忍無可忍的一把推開這個動不動就摟摟抱抱的傢伙。
修有些不滿的蹙了下眉頭,爾後目光仔仔細細的逡巡着肖柏那堪稱‘戲劇化’的面部表情,最終無可奈何的伸手一把掐住他的臉頰,說道:“我知道你是個男的!”
肖柏連忙拍掉對方的爪子,卻因爲動作過大,不小心扯到嘴巴上剛結痂不久的傷口。於是,痛得呲牙的某骷髏,只能用兇狠的眼神警告這個不安分的小狼崽子,他現在還沒忘記到底是哪個混蛋把自己的嘴巴啃成這樣的!
修眼神一閃,直盯着肖柏那慘遭自己蹂躪的脣瓣,輕聲說:“很痛嗎?”
廢話,你怎麼不自己試試!肖柏拿眼橫他。
修抿脣沒有說話,手卻擅自摸上對方紅腫的嘴巴。肖柏下意識的想撇頭避開,奈何修的動作更快,直接鉗住他的下巴,扳過來:“流血了。”說着,指尖幾近溫柔的拭掉嘴角破皮處滲出的血珠,修垂眸有些自責的說道:“對不起,下次我會注意的。”
對不起,下次?!
本來還爲修會道歉而感到詫異的肖柏,很快便因爲對方的下半句話黑了半邊臉。靠,這個小狼崽子還想有下次!!!
肖柏氣得連鼻子都歪了,可惜某個不自知的傢伙居然沒察覺到危險。甚至還把自己溫熱的脣覆上來,小心笨拙的用舌尖舔舐着對方‘受傷’的嘴巴。
轟,肖柏直覺一道晴天霹靂劈下來,腦子瞬間空白的同時,他幾乎瞪圓了眼睛直視着面前放大的俊臉,怎麼也沒料到這個小狼崽子居然膽大妄爲到這種程度!
就在肖柏的反射弧還遲鈍得沒做出及時反應的時候,修彷彿是食髓知味,本來只是想舔舔就算了,可也不知道是腦子發熱一時難以自控還是怎麼了,舔着舔着他又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
“咳咳,咳咳咳咳……”已經旁觀了多時的佛雷克拉克終於忍不住拼命的‘咳嗽’起來,以提醒這兩個忘我的傢伙,邊上還有個活人存在。
咚得一聲,修登時被一腳踹了出去,重重砸到車門上。整個馬車幾乎都晃盪了一下,外面的人立時緊張的問道:“大人,你沒事吧?!”
接收到肖柏威脅的眼神,佛雷克拉克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故作輕鬆的說道:“沒事。”
話音剛落,修擡眸,冷厲的眼神狠狠的掃向這個打破他好事的傢伙。
佛雷克拉克的面部肌肉抽筋了一下,這兩個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主,於是明智的他乾脆轉頭同邊上那隻骷髏兵‘深情對視’。
見修坐起來,肖柏氣得又一腳踹過去:“臭小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剛纔在做什麼?!”
“知道。”被踢了一次的修,很乾脆的截住肖柏飛過來的腿,冷冷道:“我只是做了你當年對我做的事情而已。”
肖柏的身子一僵,死死瞪着眼前這個男人。
“怎麼?”見肖柏默不作聲,修輕輕挑動了眉頭,幽藍的眼睛在昏暗中閃現出一絲妖異的光芒:“你是想裝作忘了那天晚上的事情,還是想——不負責任!”
對方的犀利言辭彷彿又重新勾起了那晚的回憶,肖柏的臉色青白交替,顯然是被修的話給噎到了。
一旁的佛雷克拉克知趣的閉上嘴巴,但耳朵卻不由豎了起來。就在氣氛沉凝尷尬的時候,外面的上空突然遠遠傳來一聲高亢的龍吟。
修擰眉,肖柏渾身一震,而佛雷克拉克更是聞聲色變。
“龍族!”從聲音傳播位置的方向來看,正是海納拍賣會場那邊,佛雷克拉克心一沉,看來這次所謂的砸場事情真得是出乎意料了。想着,他眼神複雜的轉向肖柏,喉嚨鼓動了一下,想問,卻最終什麼也沒問。
魔法公會,只怕要麻煩了……
其實佛雷克拉克不知道,魔法公會這邊的混亂場面豈止能用麻煩來概括,簡直就是糟糕透頂。憤怒的龍吟聲在海納拍賣會場的上空一陣陣擴開,嚇得好不容易安撫下的衆人又開始不停的躁動起來。
無數魔法師在得到命令之後,如潮水般瘋狂的涌進海納拍賣會場內。
此刻的藤子在發現暴怒的勞布斯發出一聲仰天長嘯的龍吟,準備釋放高階龍語魔法之後,神色立即一變。這笨蛋難道不知道在人類中,暴露真身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嗎!
不待多想,數萬條藤蔓爭相從地表中涌出,直接封堵了海納拍賣會個個通道口,藤子睜着散發綠光的眼睛,強大的精神力如同浩瀚的大海鋪天蓋地的瘋狂張開,所有尚且還留在海納拍賣會場內的人直覺自己的大腦被一擊重錘狠狠敲打了一下,轉而變得空白一片。
藤子的臉色也變得煞白,畢竟這種強行抹消方纔畫面留在衆人記憶裡的措施也是需要耗費相當大的精神力度。所幸留下來的只有百來人,否則人再多,藤子可就吃不消了。
而勞布斯本來在藤子的壓迫下,已經再也忍無可忍了。但是孰料對方忽然爆發強烈的精神衝擊,因爲距離最近,又是首當其衝。所以勞布斯根本來不及釋放高階的龍語魔法,就直接被震得兩眼一抹黑——暈了!
整個海納拍賣會內部霎時間死寂了下來,唯有藤子低低的喘息在這已經被破壞的千瘡百孔的場臺上久久繚繞着。
外面傳來急急的腳步聲,火焰系的魔法轟炸在攔截在通道上的藤蔓。
藤子咬了咬牙,不能再在這裡呆下去了。轉首往四周看去,最終目光落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勞布斯身上,藤子皺起眉頭,說實話,剛纔要不是對方自己亂了陣腳,暴露真身,他還真不知道在這裡也會遇到所謂的‘同類’(同樣不是人類)。
既然是‘同類’,那總歸還是不能放着不管,更何況這傢伙似乎還跟那隻骷髏有關係。想到這,藤子甩鞭捲起勞布斯……
當魔法公會的魔法師們終於破開通道中的那些藤蔓,闖進來時,拍賣會場裡已幾乎是廢墟一片。然,在這片滿目瘡痍的廢墟中,有人發現了地上一塊深不見底的大洞!
夜,依然靜謐。
行駛的馬車漸漸停了下來,外面的人對佛雷克拉克通報一聲到了。肖柏的臉色這才慢慢從剛纔龍吟的變故中緩和下來,召回那兩隻挾持着佛雷克拉克的骷髏兵。然後,肖柏又在佛雷克拉克身上下了一道觸發類的暗黑詛咒魔法。
防人之心不可無,更何況對方還是有前科的主……
當然,只要佛雷克拉克乖乖得配合,這詛咒魔法自然不會有什麼異動,但是若他背後搞小動作,那麼肖柏也不介意第一時間觸發這類的詛咒魔法。
早已經嘗過肖柏曾經施加的暗黑詛咒魔法,佛雷克拉克就算再傻也沒神經到會拿自己的性命來賭。做完這一切的肖柏拎起肥田,然後推着佛雷克拉克下車,途中壓根連看都沒看修一眼。
不過修似乎也沒有在意,默默的跟着下車。
天色還黑沉沉着,由於遠離市郊,再加上佛雷克拉克不喜人多的緣故。整個子爵府上幾乎可以說是人煙稀少,除了守在外面的護衛以及內部幾個必要的下人外,一路走來分外安謐。
佛雷克拉克給肖柏和修各自安排了一間房,然後揉着額角頭痛的回房休息了。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他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於是,剩下兩人在走廊上大眼瞪小眼的對視着。
本來肖柏是壓根不想理會某人的,但是一路上像個逃犯一樣被修牢牢看着也就罷了,在打開房門卻依然發現某個陰魂不散的‘背後靈’吊在後頭時,肖柏終於忍無可忍的爆發了:“臭小子,你不準備回房睡覺,跟在我屁股後面是準備找有屎(死)嗎!”
“我要在這裡睡。”修面色如常的直視肖柏。
“……好,好好,那你就自己在這裡睡個夠!”肖柏兇巴巴的瞪了他一眼,轉身就朝其他房間走去。
然,修還是不緊不慢的吊在他身後。
肖柏停住腳步,修也停住腳步,肖柏走,修也走。終於,某骷髏積壓的小宇宙又一次爆發了,他指着修的鼻子,怒氣衝衝的罵道:“香蕉你個巴拉,你是不是想幹架!!!”
修直直盯着他,眨了眨眼,認真的說道:“我要跟你睡覺。”
肖柏一怔,但轉而便破口大罵道:“誰他媽要跟你睡覺了!”臉上一陣陣的燥熱,也不知道是被氣得還是想到了那天晚上的不純潔畫面。
修不語,繼續盯着他。
其不屈不饒,堅定不拔的態度終於讓某骷髏氣得抓狂過後,只剩下咬牙切齒:“你到底想怎樣?!”
“我要跟你睡覺。”還是這句話。
已經累得不想再跟這個傢伙繼續糾纏下去,肖柏火大的踢開房門,然後指着地板對修怒道:“要睡你就給我睡這裡!”
“那你睡哪裡?”修反問了一句。
“我當然是睡牀了!”這麼明顯的問題還用得着問嗎。
“那我也睡牀。”
“誰要跟你一起睡了!”
“你。”
“靠,我什麼說要跟你一起睡了!!”
“剛纔。”
“什麼時候!!!”
“你睡牀,我也睡牀,我們當然會一起睡了……”
“…………”
話畢,修也不理會某個腦子已經被繞成一團糊漿的骷髏,開始寬衣解帶。
肖柏還在糾結剛纔那個問題,不對啊,怎麼會說睡着睡着,會睡到一起了……等到好不容易反應過來自己被耍了之後,修已經霸佔了自己的牀鋪,正舒舒服服的躺着。
“你,你給我起來!!”肖柏簡直怒不可遏,後悔當初不該救了這個白眼狼,現在倒好,自己給自己引狼入室了!
“不要。”一句話直接駁回。
肖柏臉色怒紅,瞪了某個恬不知恥的傢伙半響,才撂下一句狠話:“你不走,我走!”說罷,轉身就要走人。
卻不料方纔還躺在牀上的修騰得躍起,直接撲上去。肖柏本能的轉身要防備,可惜他那點低級的武技哪裡是修的對手,最後還是被提着扔到牀上,壓牢了。
“睡覺!”
後面要想歪的童鞋請面壁思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