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

醉酒

肖柏和佛雷克拉克當真是相見如故,一邊說着毫無營養廢話,一邊在那互相客套敬酒。

說實話,肖柏已經很久沒有嘗過酒味了,一來他口味很挑,二來好酒難覓。而這次佛雷克拉克帶來這什麼浮花清酒,光是聞着那氣味都已經讓肖柏忍不住咽口水了。

雖然表面上依然是風淡雲輕笑得很無所謂,不過心下卻是早已有了嘗試之意。於是乎才客套了幾句之後,肖柏就忍不住了。

佛雷克拉克眉開眼笑替肖柏斟酒,那副殷勤模樣讓修懷疑那酒裡面是不是被下藥了。正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要說這個突然出現陌生男人沒有任何意圖,修是打死也不相信。可是……

冷冷瞥向那個只一杯下肚就已經面紅耳赤肖柏,修眼皮一跳。他覺得應該是自己多心了,肖柏本來就是個非人類變態,就算真下藥恐怕也毒不死這禍害吧。

浮花清酒,聽名字似乎是那種酒精度數不高,味道也極淡那種。可當肖柏真正喝下肚時候,才發現這酒烈得厲害。

“怎麼樣,不錯吧。”

佛雷克拉克低聲輕笑着,將酒杯湊到嘴邊抿了一小口。他可不會白癡到像肖柏那樣如此豪爽直接一杯下肚,要知道浮花清酒可是近百年來推出最新烈酒,由於製作困難導致產量極少。而一壺百年浮花清酒更是珍貴無比,在一般情況下,佛雷克拉克都捨不得喝呢。

如果不是這次爲了來摸清對方底細,佛雷克拉克也不會廢這麼大心血了。剛纔看着肖柏這麼囫圇吞棗喝法,要不是耐性好,否則佛雷克拉克早撲上去痛扁他一頓了。

“呵呵,還行~”喝了第二杯之後,肖柏舌頭就有點大了。佛雷克拉克努力提起臉上笑意繼續敬酒,第三杯,第四杯,第五杯……

終於,肖柏經歷了眼花到頭暈之後,整張臉已經紅得滴血了。佛雷克拉克晃了晃手中精緻酒壺,感覺裡面已經剩下不多,並想再倒上一杯將對方徹底灌醉。可手腕卻突然被一隻冰冷手死死按住,佛雷克拉克先是一愣,由於自己也喝了點酒,以至於一時興起着灌酒,卻忘了這車內還坐着另一個人。

“你可以走了。”毫不客氣甩開對方手,修臉色陰冷異常。

佛雷克拉克從喉嚨中發出了一聲模糊不清悶哼,眯起眼睛似是打量般看着這個渾身上下都散發着懾人氣勢少年。

前面肖柏似乎是真得醉了,眼見佛雷克拉克不給自己倒酒,他頓時不滿伸手奪過對方酒壺,然後頭一仰,對着壺嘴就是一陣牛飲。

酒壺裡酒本身就不多,這麼一倒之下,很快就見底了。肖柏有些不甘心繼續倒了倒酒壺,見裡面一滴酒都沒了,醉眼迷濛眼神惡狠狠瞪向佛雷克拉克。剛想伸手抓住這個男人衣襟,要酒喝。

可手還沒碰到佛雷克拉克衣服,沉澱在胃裡酒勁一上來,肖柏身子晃了晃,居然直挺挺朝對方倒過去。

見這個傢伙終於喝醉了,佛雷克拉克也來不及哀嘆自己酒,正要伸手扶住這個倒下來男人,但一隻手突然橫過來,抓住肖柏手臂拖了回去。

還保持着要扶動作,佛雷克拉克有些發怔擡頭看向那個將肖柏拉到自己懷裡,眼神了充滿警告和陰鷙冷豔少年。

好半響才反應過來後,佛雷克拉克收回了手,無所謂聳了聳肩,然後揚起一抹意味深長微笑:“不早了,我還是先回去了。”明眼人都看出來那個少年根本不歡迎他,不過也無所謂,反正今天目已經達到了……

瞥了一眼已經幾乎醉得不省人事肖柏,佛雷克拉克心情難得愉悅起來。

直到佛雷克拉克離開之後,修才慢慢放下了戒備心情。他低頭看着懷裡面色潮紅肖柏,額上青筋忍不住跳動,這個混蛋,既然不會喝酒還這麼逞能。

如果不是他不在邊上盯着,恐怕以肖柏現在這個狀態,對方要是圖謀不軌,早就被大卸八塊了吧。

心底有些忿忿然,修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情緒爲什麼會這麼激動,也許是剛纔當局外人當得實在不爽吧。料想自己被忽視如此徹底,而肖柏就爲了跟另一個陌生男人喝酒!

一想到這,修就有些煩躁起來。

已經跟周公一起夢遊去肖柏,顯然不會感受到修此刻心情,他腦袋枕在修肩窩上蹭了蹭,然後一手繞過對方後背抱住腰,另一隻手搭在人家大腿上,就着舒服姿勢繼續睡覺。

修脖子被肖柏那一頭白毛蹭得有點癢,他有些恨恨抓上這傢伙不按規矩長髮。絲滑沁涼觸感從手掌心傳入,修攥着一縷銀髮不禁呆了呆。心中也不知道怎麼想,等到修回過神來時候,自己手已經揉上肖柏腦袋上白毛。

以前總是時不時被對方按揉腦袋,那時候修會毫不客氣拍開肖柏手,然後罵他變態。不過當自己摸時候卻又變成另一種感覺了,嗯,怎麼說呢……修微微迷上眼睛,手掌輕輕摩挲着對方銀髮,手感似乎很不錯!

當指尖無意中碰觸到肖柏滾燙額頭,與髮絲截然相反溫度讓修手不由一頓,爾後目光慢慢順着頭尾移到肖柏那張熟睡臉。

第一次在清醒狀態下跟這個男人這麼貼近,修感覺心中有點異樣,他半垂下眸子,仔細看着這張熟悉又陌生面孔。有點感慨這隻骷髏皮相倒是不錯,也不知道這肉身是怎麼給整出來……

修手指戳了戳肖柏臉頰,見其沒有反應,這才大膽整隻手摸上去。肖柏皮膚很燙,透過掌心彷彿都能燒到修身上。

一時間,修感覺自己心跳快了兩拍,也許潛意識裡也明白自己現在行爲很可能導致將來萬劫不復,但是他卻不想停下來。

指尖貪婪臨摹着肖柏五官,修眼睛變得有點朦朧,卻又深如同海底。

“……你摸夠了沒?”沙啞聲音從肖柏上下鼓動喉結中吐出,睜開明眸清醒得完全看不出剛纔醉意。

修手一僵,瞪起眼睛見鬼似盯着肖柏。

“好摸嗎?”肖柏似笑非笑瞅着他,彷彿很享受小狼崽子那不知所措反應。

臉上一赧,修觸電般將手縮了回去。滿眼不可置信瞪視着肖柏,這個男人不是喝醉了麼。難道……

“你居然裝醉!”修咬牙切齒,似乎有點惱羞成怒成分。

肖柏揉了揉自己臉頰,笑得那叫一個盪漾:“哎呀呀,不裝話又怎麼能看出小修修原來這麼在意我呢!”

“滾!”

“哈哈哈,忽然發現你生氣也很可愛啊~”

“……死開,你這個變態!!”

“別這麼說麼,我這樣你不是很喜歡,你看你剛纔摸得有多爽~”

“…………”

“如果我是個變態,那喜歡摸我你不也成變態了~”

“……”

沉默,沉默,周圍突然變得死一樣沉默。

看着修神情變得越來越詭異複雜,肖柏打了個酒嗝,笑呵呵撐起身子,一手搭上修頸子,一手按在地上,整個人更是湊近了幾分。

聞着撲面而來酒氣,修眼神微變,身體不由自主向後挪去,卻被環在頸脖上手臂牢牢箍住。

“你做什麼?”

修沉下了聲音,攥緊手正考慮着要不要一拳揮過去。

“喂,你喜歡我吧。”好似不在意修語氣,肖柏漫不經心說着,繼續貼近。

渾身一震,修幾乎不可置信看着肖柏。所有理不清思緒似乎在對方這一句話下,全部煙消雲散了。莫名,腦子在剎那間變得空白一片,而修內心卻不由慌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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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柏咯咯怪笑了幾聲,然後眼睛一閉,身體一軟,額頭頓時磕到修鼻子上。

“啊————”修捂着鼻子痛呼了一聲,眼睜睜看着肖柏軟趴趴滑到他懷裡,嘴巴一撇,彷彿在呢喃說:“你真好玩……開玩笑都信,嘿嘿,真白癡……”類似云云,後面話因爲口齒不清,所以修沒有聽清楚。

但是看到肖柏那一副醉得一塌糊塗模樣,修眼神開始慢慢積蓄寒冰,敢情這混蛋剛纔是在發酒瘋耍他玩嗎!!!

胸腔因爲憤怒而劇烈起伏,感覺鼻子中有溼熱液體流出,修臉色變得陰駭異常,他默默抓上從袖口中滑出來匕首,眼睛卻是一瞬不瞬死死盯着懷裡開始打鼾,睡得好不香甜肖柏。

修考慮着這個時候要不要直接捅死這個變態……

肥田戰戰兢兢縮在角落,目睹全部過程它,在心中默默得替他老大祈禱。也不知道是不是肥田禱告祈禱了一定作用,直到藤子回來時候,這裡也沒再發生什麼見血事件。

於是,一個漫長夜晚就這樣在悄無聲息下慢慢過去……

當肖柏再次醒來時候,外面天色已經大亮。而車隊也正緩緩駛進沙化城裡,熱鬧聲音沸沸揚揚,不絕如縷。

肖柏有些頭痛揉了揉太陽穴,宿醉感覺真不好受……

“終於醒來了。”一道冷冷清清,甚至帶着一絲咬牙聲音從頭頂上響起。

肖柏一愣,睜開眼睛看到上方那張冷若寒霜精緻面容。心中奇怪,肖柏下意識揉了揉臉頰,誰又得罪這個小狼崽子了?!

“起來!”見肖柏一副迷茫樣子,修冷哼了一聲,擡手開始推他。被對方腦袋霸佔了一個晚上大腿,現在幾乎麻得沒有知覺了。

該死,昨晚上還恨不得殺了這個男人,可結果到最後卻還是讓對方靠着自己腿睡覺,修覺得自己真是瘋了!

肖柏撐身做起來,看到修泄憤似地敲打着大腿,他不禁挑眉,伸手過去按住他胡亂捶打手:“腳麻了哪有你這麼打!”白了修一眼,肖柏開始輕緩適中給他揉捏起來。怎麼說自己也睡了這傢伙大腿一晚上,按摩一下也是應該。

修緊繃身子慢慢放緩了下來,他盯住肖柏側臉,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開口問道:“昨晚事情你都忘了?”

肖柏咦了一聲,然後慢慢回想起來。不過昨晚上記憶除了跟佛雷克拉克喝酒外,之後就是一片空白。

“難道我喝完酒之後,後面有發生什麼事情?”感覺修臉色有點不對勁,肖柏試探性問。

“沒有!”幾乎是不假思索脫口而出,修頓了頓,然後不自然移開視線。

眉頭一皺,肖柏感覺這個小狼崽子有事情隱瞞他,剛想問,身下貨車卻忽然停了下來。隨之,便聽到一直趴在窗口上藤子興奮聲音:“到了,要下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