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想,按我的描述畫出的人,竟然是鳳鸞宮中已經懸樑自盡的冰兒,很顯然,我是被冤枉的,所以,我便被放了出來!”說到這裡,孔妙雲緩緩擡眸看向南宮澤道,“那日去天牢中見我的人,便是玉琴太子妃!”
“呵!玉琴幫你也有錯嗎?”高玉琴嗤笑一聲看向孔妙雲道,“那日從鳳鸞宮回去,玉琴思來想去覺得你可能是被冤枉的,一連想了幾日,纔想出了那個主意,便去告訴了你!玉琴只不過是一片好心,難道心存好意也不對嗎?”
“玉琴太子妃!你彆着急!”
姜暖煙截斷了高玉琴向孔妙雲的質問,繼續道,“話分兩頭,孔小姐纔剛剛說了她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而那個時候,你應該正陪在林小姐身邊,悄悄在她房中藏曼陀羅粉,之後再借故回林州,做出自己不在場的樣子!”
“諸葛夫人!雖您是一品夫人,但也不能隨意信口雌黃,污人清白!”高玉琴很是氣憤的看向姜暖煙。
“放心!我不會像你這般無恥!”說話間,姜暖煙便轉向輪椅上的林清秋,“林公子,你可否說一下你與玉高玉琴的關係?”
“好!”雖然每一次聽到高玉琴的名字,林清秋的心都會抽搐一下,那不僅僅是身體的懼怕,更是內心深深的厭惡!
“不算今日,我與高小姐到如今也只不過見過五次!……”林清秋那奇異的聲音在大殿之中仿若流水一般緩緩響起。
林清秋與高玉琴的第一次相見,他記得清楚,那是去年中秋節的前一日。他正陪着心月爲母親挑選髮飾,便有一位陌生的小姐上前來與他們見禮。
“你們是林府的林小姐與林公子吧?”那女子有一雙異常溫順的眼眸,“我是高府的高玉琴,就在你們隔壁,從我們府上的花園可以看到你們府上花園內的情景!”
“雖然今日我們是第一次照面,但林小姐與林公子的大名玉琴卻早已如雷貫耳!玉琴自幼身子不好,所以被父母送到南方養了十幾年,最近纔回來。可每次母親的信中都會說,看到隔壁的林小姐,便想,我是不是也這般大了?所以,玉琴雖從未見過你們兄妹二人,但卻已神交已久!”
“真的?”林心月有些驚喜的看着那個與她年紀相仿的女子,只用了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兩人便已經好的不分你我!
自那日之後,林心月與高玉琴便經常互相走動,或者說,幾乎每天都黏在一起!
林清秋每次遊學回來,便能聽到林心月說,她今日和高玉琴又做了什麼?又說了什麼?
第二次再見高玉琴,是一場大雪之後,他的行程也因爲大雪而受到了阻礙,所以便在府上多住了幾日。
那日正巧要出門尋友,便遇到了正準備送高玉琴回府的林心月!
“哥哥!”林心月一把揪住了林清秋,“反正你都要出門,正好順便送一送玉琴姐姐!我就回去暖和了!”
林心月說完這話,根本不給林清秋拒絕的機會便一溜煙的跑了。林清秋只能無奈的搖搖頭,老老實實的去送高玉琴回府!
將高玉琴送到高府的大門口,林清秋正準備離去,卻被高玉琴叫住。
“林公子!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願聞其詳!”林清秋以爲她要與自己說林心月的事情,便毫不遲疑的停住了就要離去的腳步。
“林公子!”高玉琴看了一眼林清秋,又垂下了眼眸,之後彷彿鼓足了勇氣才繼續道,“林公子!玉琴知道說這些話有些冒昧,但這些話卻在玉琴心中藏了很久,今日不吐不快!”
林清秋剛要開口,便被高玉琴制止了,“林公子,你先聽玉琴說完好嗎?雖然玉琴與林公子只有一面之緣,算上今日也不過是第二面,但玉琴從小到大卻聽了不少林公子的故事,尤其只這些日子與心月在一起的時候,她更是開口閉口便說起你的事!”
“所以,玉琴可以算得上對公子仰慕已久!”高玉琴的臉頰稍微有些發紅,“尤其是那一日在大街上偶遇公子,若不是旁邊家人相告,玉琴還誤以爲林公子是從畫上走下的人物!”
“林公子!玉琴願意嫁你爲妻,不知可否?”高玉琴說到這裡瞥了一眼林清秋,見他要開口,忙伸手掩住他的脣,“林公子!你現在不要答覆玉琴!讓玉琴將這個夢做的更久一些!等你想好了再與玉琴說!”
說完這些,高玉琴一扭身,便衝回了府中。茫茫白雪中,只留林清秋一人獨自立在那裡!
一絲苦笑不由爬上了林清秋的臉龐,別說此時他還未有娶妻的打算,即便有,他喜歡的也不是高玉琴這種溫順的類型。
他喜歡的女子,要有一雙明亮的眸子,要一起陪他走遍每一寸河山,一起領略高山的巍峨,深谷的幽怨,大漠的孤寂,草原的遼闊……
可很顯然,高玉琴不是這種人!
唉!從不發愁的林清秋不由嘆了口氣,如今一個女子向他表明心跡在前,又加上她是心月的好友,他要如何拒絕她呢?
爲此,林清秋輾轉反側了好幾日,故意躲了高玉琴好幾日,一直到自己醞釀好了措辭,這才故意在自家府門口偶遇了高玉琴!
這也是他們的第三次見面。
“高,高小姐!”雖然心中早已打好了稿子,可是拒絕的話,林清秋還是有些難以說出口。
反而高玉琴比他更坦率一些,“林公子!你可是想清楚了?你可願意娶我爲妻?”
“實在抱歉!高小姐!林某如今志在山水,還沒有娶妻的打算,若是林某貿然應下高小姐,又怕耽擱高小姐……”
“呵呵!”高玉琴輕笑一聲打斷了林清秋的話,“林公子的意思就是不願意了?你放心!玉琴對你雖然仰慕,但也會胡攪蠻纏!儘管我與你不能在一起,但我與心月依舊還是好朋友!”
“實在抱歉!高小姐!”聽高玉琴如此說,林清秋心中的愧疚之情不由更甚,他衝高玉琴深深作了一揖!
等他再擡起頭時,卻已經不見了高玉琴的身影。
再見到高玉琴的時候,也就是第四次見面,便是新年之後。元宵節那日,林心月非要將自己親手做的一些元宵送給高玉琴,而他便奉命陪着林心月去了一次高府,與高玉琴相見時,兩人互相點了點頭,誰也沒有提及之前的事情。
而與高玉琴的第五次相見,便是林清秋出外遊學時突然收到林心月的噩耗!
等他匆匆趕回朝雲,又聽說高玉琴已嫁入太子府!他祭奠完林心月,便去向馮夫人詢問事情的經過,可馮夫人卻一問三不知,於是他便去了太子府求見高玉琴!
沒想到的是,他這一次踏入的不是太子府,而是地獄!
林清秋記得清清楚楚,進了太子府之後,他依禮向高玉琴行了禮,“清秋見過太子妃!冒昧打擾,還望太子妃見諒!但清秋實在憂心心月的事情,所以……”
“呵呵!”高玉琴的輕笑打斷了林清秋的話,“你來找我,是問心月的事嗎?”
“是!”
“那我呢?你爲什麼不問問我?”高玉琴圍着林清秋打了個轉,“你怎麼不問問我是否安好?”
“我……”
“你什麼也不用說!我知道!那是因爲你心中沒有我!”高玉琴根本不給林清秋說話的機會便打斷道。
“對不起……”
“好了!”高玉琴再一次不耐的揮手打斷了林清秋的話,端起了紅木小几上的一個酒杯遞給林清秋道,“喝杯酒吧!喝完之後我就告訴你心月的事情!”
“好!”林清秋不好意思拒絕,也不能拒絕!
只是那一杯酒下去,他的喉嚨便一陣火燒火燎的疼痛,“你……”他想問高玉琴做了什麼?可是一開口,發出的卻只有暗啞的“哦”的聲音!
“這酒裡我加了一些花燭的汁液,所以,現在你的嗓子裡是不是像着了火一般?”高玉琴笑着看向林清秋問道。
林清秋點點頭,可此時他卻顧不上自己的疼痛,猛然想起,若是高玉琴可以這樣對付自己,那心月,是不是也是被她所害?
“對!沒錯!”一見林清秋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帶上了仇恨,猜中林清秋心事的高玉琴便爽快的承認,“林心月房中的曼陀羅粉就是我放的!非但如此,馮寶兒所食的如意糕中的曼陀羅粉也是我交給冰兒的!”
“你一定很好奇,想問我爲什麼這麼做?是不是就是因爲你拒絕了我?”高玉琴說到這裡便住了口,然後揚聲喚人將林清秋綁了起來,之後又閉上房門,拿出一把匕首,這才笑着看向林清秋道,“我的回答,便是,是!”
“我之所以做這一切,就是因爲你拒絕了我!”說着,高玉琴手中的匕首便在林清秋的臉上狠狠劃下!
火辣辣的劇痛從臉上傳來,林清秋張大了嘴巴卻喊不出一個字來。就連那本能的呻吟也只是低微的“哦,哦!”仿若被困在籠中的小小野獸!
“你知道嗎?林清秋!其實,我也不是那麼喜歡你!但那一刻,我真的是動了心,很想嫁給你!我覺得你那樣的生活真的很好,很好!我很羨慕!”
說到這裡,高玉琴又握緊手中的匕首在林清秋臉上劃了一刀,“我願意放下我的身份、我的尊嚴,還有我所有、所有的秘密與仇恨,向你表白心跡,我都決定若是你真的同意,我便隨你一起浪跡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