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只管看着就好!”
二十息之後,那穩穩的燭臺果然“咯噔”的搖晃了一下。
“黃蠟本是硬的,可是遇熱就會變軟,這放在黃蠟上的東西便會落下!”千語向姜暖煙解釋道,“小姐,還記不記的那次,燭臺倒了,差點燒了陌塵少爺送您的兵書,那次就是奴婢不察,將燭臺放在了一小塊黃蠟上!”
“原來如此!”姜暖煙恍然大悟道,怪不得祠堂中的靈牌會晃來晃去,原來是在靈牌的底座上抹了黃蠟。開始祭祖時,香火點起,屋內就變熱了,那些黏在靈牌下的黃蠟便開始融化,靈牌站立不穩所以纔會搖晃不止!
“姐姐!”姜暖雪有些不解道,“明明是他們請我們去的祠堂,又大費周折的做這種手腳,是爲了什麼?是宣告我們以後永遠不能進祠堂嗎?”
“自然不是!”姜暖煙脣邊露出了一抹嘲笑,“因爲我們本來就沒有想去進祠堂!他這樣只不過是想借鬼神之力,向父親索要銀兩罷了!”
皇上封印,姜德文的事情便暫時擱置,這對他來說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只要他有法子將這些年虧空的賬目補齊,那養外室的事情,有姜老夫人在,皇上也只不過對他斥責兩句,不會重罰的!
“千語!你可查明那合歡樹的死因?”姜暖煙看向千語問道。
“這個!”千語將一個棕色的小瓷瓶遞給姜暖煙道,“是金葉草的汁液,只要在植物的根部,滴上幾滴,便可以讓整棵樹瞬間枯死!”
千語又補充道,“守門的婆子說昨夜看到二少爺曾經去過新月池!”
姜思聰?
自姜暖煙懷疑那被諸葛長風送到靜閣的毛賊劉三是姜思聰的人,她便一直留意姜思聰,可是好久卻沒有見他有任何動靜,她還以爲姜思聰罷手了,原來是在等待時機啊!
姜暖煙明亮的眸子閃了閃,看向千語問道,“姜思聰是從哪裡得到的金葉草?你可曾查了?”
“文太醫!”千語道,“這金葉草甚爲稀有,因長公主喜愛侍弄花草,所以宮中所有的金葉草都送去了長公主府!而文太醫,也正是前兩日向長公主求了兩株金葉草。”
原來如此!
“若是你現在去一趟長公主府,請九公主來一趟,大概需要多少時間?”姜暖煙看向千語問道。
“立刻就能辦到!”看姜暖煙滿臉都是驚訝,千語不由揚聲道,“九公主,您快進來吧!”
“咯咯咯!”千語的話音一落,一串銀鈴般的笑聲便從門外飄了進來,姬佳旋的身影也仿若風一般出現在了姜暖煙的面前,她一臉得意的看向姜暖煙道,“我就知道暖煙姐姐想見我,所以便特意隨千語一同來了!我厲害吧?”
姜暖煙沒有看一臉得意洋洋的姬佳旋,而是望向千語道,“諸葛侯爺的意思?”
“暖煙姐姐!”看自己被拆穿了,姬佳旋不滿的嘟起了嘴。
姜暖煙莞爾,忙哄勸道,“九公主!一會還有重要的事情拜託你呢,可有意思了!”
“我知道!長風哥哥已經告訴我要做什麼了!爲此還準備好了禮物,走吧!”姬佳旋伸手拿過桌上放着的棕色小瓷瓶道,“不過,暖煙姐姐,姜老夫人的眼睛不是瞎了嗎?她怎麼看呀?”
“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她看不到,自然有看到的人告訴她!”姜暖煙起身道,“算算時間,我父親和母親差不多也該到了,九公主!咱們去槐苑!雪兒,你先留在這裡!”
“千語!”姜暖煙看向千語道,“你悄悄去一趟祠堂,去看一下那些靈牌底下是否有粘過黃蠟的痕跡?”
“是!”千語應聲與姜暖煙、姬佳旋一同出了房門!
雖然姜老夫人的眼睛看不到,但槐苑正廳中,此時依舊是燈火通明、喜氣洋洋,歡聲笑語不時的從房中飛出。
“暖煙小姐!”桂枝有些驚訝的看着此時會出現在這裡的姜暖煙。
“桂枝姐姐!九公主說要來給祖母請安,我便帶她過來了!”姜暖煙這才錯步讓出身後的姬佳旋。
“怎麼?本公主不能拜見大長公主嗎?”姬佳旋翻着白眼問。
“九公主說笑了,您快請!”桂枝豈敢說半個不字,趕忙掀開門簾,將姬佳旋與姜暖煙迎了進去。
兩人一進去,正廳中那歡笑的氣氛頓時蕩然無存,每個人臉上的笑容都不由僵住。
很顯然,她們兩個是不受歡迎的客人!
“藍羽九公主佳旋拜見大長公主!”姬佳旋對此毫無察覺的上前向姜老夫人行了一禮道。
姜老夫人收起心中的詫異,擺出一臉的和氣道,“原來是九公主啊!快請坐!我這上來年紀,不中用了,眼睛也看不到了!”
“姜老夫人您客氣了,您只要聽御醫的話,按時吃藥,這眼睛還是能好的!”姬佳旋客氣道。
“暖煙見過祖母!”姜暖煙跟在姬佳旋身後向姜老夫人福了一禮道。
“煙丫頭,你是陪着九公主過來的吧?快坐!”姜老夫人滿是和藹的招手道。
“是!”姜暖煙出聲答道,“長公主聽說祖母身體抱恙,特意請九公主爲祖母送來兩盆荷花玉蘭,說是荷花玉蘭的香氣能夠緩解心神,有鎮痛之效!”
“原來是荷花玉蘭啊!我說怎麼從你們一進來,便聞到淡淡的花香,長公主有心了!九公主,回去之後替我謝謝長公主!”姜老夫人臉上堆滿笑容道。
“姜老夫人您客氣了!”姬佳旋說着將那棕色的瓷瓶拿出來,“對了,長公主還有一件事讓我轉告姜老夫人。”
“何事?”
“前些日子,姜老夫人向文太醫索要的金葉草,哦,因爲宮中的金葉草都在長公主府,所以文太醫便去問長公主要了一些!那個金葉草的汁液可千萬不要接觸這些花草!”
一絲狐疑之色不由閃過姜老夫人的臉龐,什麼金葉草,她怎麼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怎麼會派人向文太醫索要?莫非是文太醫打着她的名聲在外面肆意而爲?
正疑慮間,便聽到門外又傳來一陣腳步聲,緊跟着桂枝一掀門簾進來通稟道,“老夫人!三老爺,三夫人回來了!”
“快請他們進來!”姜老夫人忙道。
等姜德義與秋挽禾進來,衆人一番見禮之後,姬佳旋這才繼續道,“姜老夫人,您看,若是這金葉草的汁液碰到了這些植物,”說話間,姬佳旋便將棕色瓷瓶中的液體滴出了一滴到其中的一盆荷花玉蘭上。
“嘶--”
衆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
姜老夫人的眉頭不由蹙起,杏枝忙附在她耳邊低聲道,“老夫人,那金葉草的汁液滴到荷花玉蘭上,瞬間那荷花玉蘭就整株枯萎了!”
“好厲害的金葉草!”姜老夫人不由讚了一句,“那對別的東西也有用嗎?”
“沒有!只對活着的植物有用,長公主有的時候厭煩除那些藤蔓,或者粗大的樹木,只需一滴金葉草的汁液,那藤蔓和樹便會立刻枯萎!所以,長公主讓我轉告姜老夫人一聲,這金葉草不可濫用!”
“多謝長公主的好意!”姜老夫人應付道,她都沒有見過這金葉草,談何濫用呢?
“那,佳旋便不打擾姜老夫人享受天倫之樂了,只是不知道可否讓暖煙小姐陪我玩一會?”姬佳旋不忘將姜暖煙帶出道。
“好!既然九公主喜歡煙丫頭,那煙丫頭你便去好好的陪着九公主吧!”姜老夫人忍着心中的不滿道。
聽着悉悉索索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姜老夫人才向姜德義與秋挽禾道,“義兒與挽禾這一路上可還順利?”
“還算順利,只是母親,您的眼睛?”姜德義的臉上不由露出了一抹擔憂之色。
“不妨事!人老了,那能什麼毛病都沒有?我這身體康健,就這眼睛看不到也罷,省得每天看見這些糟心的事,難受!”姜老夫人說着便露出了幾分哀色。
姜德義嘆了口氣,卻也沒敢接着姜老夫人的話往下說,這姜府的事情剛纔一路上姜明哲已經給他講了不少,別說是姜老夫人了,誰看着不糟心啊?
衆人正沉默之際,門口便又傳來一陣噪雜之聲。
“老夫人,二少爺說有急事要見您!”桂枝從門外進來通傳道。
“讓他進來!”姜德武搶先開口道,他回來還沒有見過自己的這兒子呢。
“思聰見過祖母,見過父親!見過大伯父,三叔!”姜思聰進來一看到姜德武,眼圈不由就有些發紅了!
“什麼事你這麼着急?”姜德武也是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姜思聰問道。
一聽發問,姜思聰當即跪了下去道,“祖母!大事不好了!新月池的那棵合歡樹死了!”
“你,你說什麼?”姜老夫人整個人都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新月池旁的那棵合歡樹,還是她大婚之時,與姜永一起栽種下的,到如今都已經將近四十年了!
“新月池旁的那棵合歡樹死了!”姜思聰咬牙又說了一遍。
“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會死了呢?”姜老夫人好半天才喘允了氣問道。
“孫兒不知!只是剛纔去新月池的時候,見那合歡樹整棵全部枯死,孫兒已經找人打聽了,說是暖煙小姐每日裡愛去新月池旁看那棵合歡樹,其餘再也沒有他人!”姜思聰忍着秋挽禾那滿是怒火的目光將話說完道。
“呵呵!”一直沒有出聲的秋挽禾不由輕笑一聲,“思聰,你是說整棵樹都是枯死的?而且昨日還是好端端的?”
雖不知秋挽禾爲何會有此一問,但姜思聰依舊如實答道,“是!雖然這有些匪夷所思,但的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