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安市,靠近華夏中部的一座沿海城市,四季分明,經濟發達。
城南一間廉價的出租屋內,段非站在窗前,出神的看着窗外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六年了,整整六年,變化還真是大,過去的一切早就物是人非了。
房間不大不小,一張鐵架牀擺放在那裡,牀上的被子摺疊得方方正正的,邊上是一張舊桌子,此外再無它物,而牆壁上的塗料已經開始脫落。
咚咚咚!
伴隨着一陣劇烈的砸門聲,沒待段非迴應以及發出任何的聲響,門外便傳來一陣如同母老虎的咆哮:“段非,老孃知道你在裡面,你當老孃這是收難所啊,再不交房租的話趕緊捲鋪蓋滾蛋!”
有錢男子漢,沒錢漢子難。
包租婆如同催命般的喊話幾乎每天都要上演,段非自動過濾掉這句話,如同沒事人一般默默地拉上窗簾,獨自喃喃了句:“再找不到工作就得淪落街頭了!”
接着,段非單手支撐在地面上開始快速的做起了俯臥撐,這樣的鍛鍊已經成了他生活中每天必不可少的一部分,爲的就是讓自己的身子永遠處於一個最佳狀態。
很快,段非做完了兩百個俯臥撐,估摸着門外的包租婆也失去耐心走開了,他走進衛生間任由冰涼的自來水沖刷在身上,這算是炎炎夏日這個簡陋的小出租屋裡唯一的清涼了。
洗完澡後,段非隨便套了件外衣,小心翼翼的走出了出租屋,摸摸褲子口袋,敏銳的觸及告訴他,口袋裡只有六塊錢了,到樓下買了一包中南海和一份報紙之後,剛好用完。
段非買報紙自然不是因爲他關注國家大事或者是社會新聞,而是上面有一個招聘的板塊。
點上一支菸,段非邊漫無目的的走着邊看着報紙:國緣大酒店急需洗菜工二名,服務員一名,包吃不包住,一個月八百,要求面相端正,能吃苦耐勞;創業大廈招聘洗廁工一名,不包吃不包住,月薪一千,要求本科學歷;沃爾瑪化妝品專急招櫃檯售貨員,要求女性……
段非搖了搖頭,這些工作顯然都不適合他,而且許多的工作他學歷要求也達不到,默然的擡起頭,他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走到了自己的母校!海安三中的學校大門口。
與海安一中、二中以及一些貴族學校相比,海安三中也算是一所名校,卻是臭名昭著,裡面收納的學生不是吊車尾級別的,就是一些用人民幣砸進來的敗家子,不過六年前這所學校卻前所未有的輝煌了一次,因爲那一年全市的高考狀元正在從這裡面走出來的。
而那個狀元學生,正是段非。
年少時的往事不禁爬上了段非的心牆,他自嘲的笑了笑,那個自己曾經最愛的女人現在應該結婚生子了吧?這裡有自己輕狂的歲月,也有自己苦澀的時光,與現在有一頓沒一頓的日子相比,憶苦思甜又有什麼意義呢!
繼續往前走一段路是一片鬧市,一家家亮着霓虹的店鋪賣着琳琅滿目的商品,而路邊擺地攤的小販也在賣力的叫賣着自己的商品,熱鬧的人羣鉤織出了繁榮的畫面,即使汗水浸溼了衣裳也絲毫沒有影響到人們的熱情。
感受着空氣中的熱浪,段非只想要快點穿過這個地帶,這幾年來的生活使他養成了一個習慣,那就是時刻考慮着安全的問題,他不喜歡熱鬧人多的地方,這樣暴露的地方太多。
“段非!”
突然,段非聽到了一聲叫喚,他下意識的停下腳步轉過了身子,見到一個身材有些虛胖的男人跑了過來,他愣了下:“嗯,你是萬力?”
確定了眼前的男人就是段非之後,萬力非常的激動:“是啊,段非,我真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你,這六年你跑哪裡去了,大家都不知道你的下落。”
段非嘆了口氣:“說來話長,高中畢業之後我就去外省的一個城市打工去了。”
萬力愕然,這才注意到段非的穿着並不光鮮,真沒想到當年那個秀氣靈光的他會混的如此落魄。
雖然不知道這中間有什麼原因,但是萬力並沒有因此瞧不起段非,而是招呼了句:“家裡的婆娘今天沒和我一起出攤,我先去上個廁所,你幫我看看攤子,這是貨價單,過會咱哥倆再好好敘敘舊。”
指了指身後的一個攤位,萬力就跑了開去。
這種無可厚非的小忙,作爲老同學,段非並不介意幫上一把,但是當他轉過身後,卻有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汗,萬力賣的竟然是女士內衣。
硬着頭皮,段非走了過去,而恰逢此時,有兩個年紀不大的女人走了過來,其中一人拿起地上的一隻胸罩問道:“老闆,這內衣怎麼賣?”
段非看了看手中的貨價單:“二十塊一隻!你要哪個型號的?”
“34B,給我來一隻。”對方迴應道。
段非擡頭看了對方一眼:“你應該不止34B吧?”
女人沒好氣的說道:“我的胸多大我自己還不清楚?不會錯的,我一直戴的都是34B。”
“你身材不錯,一定是剛談戀愛不久吧,這個叫做二次發育,是被你男朋友摸得。”
段非非常誠懇的解釋了句,偏偏他的話好像他很瞭解女人身體部位的發育一樣,末了,他還補充了一句:“戴36C的吧,不然會有健康隱患的,而且,選這個帶有蕾絲邊的款式更吸引人些。”
那女人聽着段非的話後面上不自覺地就多了一絲紅暈,顯然是被段非說中了:“那就36C吧,那個款式的給我來兩隻!”
段非麻溜的拿起兩隻女人的胸罩,裝進了黑色購物袋裡面遞了過去。
女人遞給了他一張五十塊錢,匆匆接過袋子,面上的緋紅不減:“不用找了!”
段非愕然,女人的錢這麼好賺?還是自己有做生意的天分?
不過很快,段非的注意力就轉移到了邊上另一個女人身上
這個女人和剛纔那個女人一起到來的,段非本來以爲兩人是同伴,是以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先前買東西的女人身上。
此刻再認真打量起眼前這個女人來,段非竟然有一種驚豔的感覺,與剛纔那位容貌氣質都較爲普通的女人不同,這個女人長得十分漂亮,氣質斐然。
段非想不出這個怎麼看都像是出入上流社會的女人怎麼會出現在鬧市這種地方,而她駐足在一邊用着審視的目光看着自己又是什麼意思?
這時對方卻開口了:“明天上午九點,到這個地方來面試!”
說着,女人幾乎是硬塞着將一張名片遞到了段非的手中,不給段非反應的機會,轉身離去。
看着冷豔美女的背影消失在人羣之中,段非才從恍惚中反應過來:“唔……似乎我今天的運氣不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