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寶把寶劍放到牛仔雙肩揹包裡,爲了避免劍鋒把布料劃破,還特意在劍身上纏了一層橡膠墊。
青銅劍從修復完整那一刻,李天寶就沒打算賣掉,不光因爲過於喜歡,另外一個原因就如同李天寶自己說的那樣,劍是他的救命恩人。
當原本已經不抱希望的“元青花”殘片又有了眉目,李天寶的一腔熱血再次被點燃,現在手上已經沒有多餘的錢,店裡的東西林美茹肯定不讓賣,店鋪裝修好了後就是開始營業,初期也不會有什麼效益,所以只能把希望寄託在“元青花”上,如果能找到最後一片瓷片,那就等於有了幾百萬的資金,最起碼能讓自己和師傅舒舒服服的過上一段時間。
車到了安貞醫院,李天寶下車後背着牛仔包,走到了醫院裡面,剛走到王小玉說的病房門口,李天寶便聽到裡面發出一陣聲嘶力竭的哭泣。
李天寶一進門,便看到王小玉趴在病牀上嚎啕大哭,“爺爺,爺爺。”
從小到大除了師傅桂杞仁,李天寶還真就沒有體會過什麼親情,如果這場面換做是自己和師傅,那他還真能體會到其中的傷感。
李天寶知道自己的目的,但此時進去難免有些不妥,總不能過去說,“喂,你爺爺死了,我的東西呢。”所以李天寶在屋外等了足足半個多小時,直到王小玉癱軟在地上。
李天寶進屋後把虛脫的王小玉攙扶到一張空位牀上,安慰道:“人死不能復生,想辦法好好安頓你爺爺吧。”
“安頓,我身上的一萬塊錢,醫院的欠款都還不上,別說給爺爺買塊墓地了。現在死人住的地方比活人都貴。”王小玉氣餒道。
“你說你有了我找的那塊瓷片的下落,告訴我在哪裡,找到它的話,你需要的一切消費我給你出。”李天寶正經的道。
王小玉聽後似是來了精神,有了上次對聯的經驗,他對李天寶的話此時堅信不疑。
“今天早晨我來給爺爺交住院費,便問起了爺爺有關瓷片的事情,爺爺只是說,‘瓷片是有一片’我一聽這話趕忙就給你打了電話,然後在問爺爺,瓷片在什麼地方,誰知爺爺只說了‘我尿……尿’兩個字便撒手人寰了。”
李天寶聽了如同吃了蒼蠅一樣,心裡那叫一個不是滋味,“尿尿,尿什麼雞巴尿呀,老爺子呀老爺子,您這一泡尿不但把你孫子害的負債累累,連同您的墓地都沖垮了,真是天下第一尿!”
李天寶的話剛說完便覺得有些不妥,在故人的面前說這種話,而且還是在人家孫子面前更是不應該,李天寶拍拍王小玉的肩膀道:“對不起,剛纔我的話有點過分,別難受了,醫院的錢先緩緩,老爺子的遺體也先存醫院的太平間,我和你一起想辦法,儘快解決錢的問題。”
李天寶好說歹說才把醫院方面安排妥當,王小玉的爺爺佔時存放在了太平間裡,李天寶本打算回店裡幫忙,王小玉死活非要請李天寶喝頓酒。
想來王小玉也是因爲剛剛失去唯一的親人,想喝點小酒發泄下悲傷的情緒。李天寶自從跟林美茹的爺爺林博山喝了一頓茅臺後還沒沾過酒,酒癮早就難耐的他便同意了王小玉的請求。
王小玉本想帶李天寶去飯店,被李天寶一口拒絕,原因是現在倆人手裡都沒什麼錢,自然能省就省。所以兩人買了一些熟食和兩瓶白二回到了王小玉的家裡。
搬出一張桌子,王小玉和李天寶開始推杯換盞痛飲起來。
“寶哥,你好酒量,真是好酒量,我都下去買三次酒了,咱倆可都喝了四瓶酒了。”王小玉的舌頭都有些發直了,而且他只下去買了一次酒,看來真是有點高了。
李天寶平常喝56度紅星的主,這36度的白二自然不在話下,雖然兩瓶酒進去了,但也只是頭有些暈,幾天前自己可是把林美茹的爺爺喝趴下了。
“這算什麼,我以前跟那幫狐朋狗友喝酒就怵過,有一次跟一個東北的哥們,我倆連着喝了兩天,那傢伙最後實在堅持不住,跟我求饒我才讓他睡覺。”
李天寶的話自然有些水分,不過酒量確實不小,最起碼不像王小玉那樣,已經開始搖頭晃腦,豬頭肉都被他塞進了鼻孔裡。
李天寶笑了幾聲,繼續道:“那幫孫子,前幾天我因爲摔壞了我們老闆的一塊古玉,老闆讓我賠錢,我找他們幫忙的時候,一個個都躲着我,那時候我才發現交朋友只能交能真正幫你忙的人。”
說完李天寶端起酒杯狠狠灌了一口,心裡似是有些傷感,他這個人向來講究哥們義氣,上次的經歷顯然對他打擊不小。
王小玉嘆口氣道:“寶哥,以後你就是我親哥,我爺爺死了,這個世界上我再也沒有親人了,以後你就是我的親人。”
李天寶的心裡被王小玉的話弄的暖暖的,他這個孤兒何嘗不希望能有個親人,沒等李天寶開口說話王小玉繼續道:“寶哥,你那些朋友算好的了,最起碼不敢欺負你,你看我那些朋友,平常沒事都愛欺負我,你說我怎麼就這麼不招人待見呢。”
“草,你小子還是老實,抽丫的!告訴你一句我自己的話,‘不慣丫那抽毛病’!”李天寶說完,和王小玉一起哈哈笑了起來。
“鐺鐺鐺”屋外傳來一陣劇烈的敲門聲,王小玉暈頭轉向道:“誰他媽這時候來,真不是時候。”說着他起身去開門,李天寶自顧自的喝起酒來。
“肖哥,是您呀?”
王小玉的話傳進李天寶的耳蝸,聽聲音便知道這小子明顯有些底氣不足,由於李天寶背對着房門,所以也就沒有回頭。
“王小玉,你小子的錢可該還了吧,而且昨天你還跟外人把我兩個兄弟打了,這個賬咱倆好像也得算算了。”
李天寶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手上的筷子不禁停了下來,心道,“這個聲音怎麼那麼熟悉,難道是他。”想到這裡李天寶回頭一看,門口站着的正是蘭博基尼被自己撞進溝裡的車主——肖俊。旁邊還站着昨天被自己打跑的胖子和瘦高個。
王小玉死死把住門口,生怕幾人看到李天寶,此時他確實將李天寶當成了哥哥,如果讓他們看到李天寶那麻煩可就大了,肖俊這個傢伙是北京朝_陽區一代有名的混混,仗着自己有個當官的父親可以說是爲所欲爲,前不久自己跟他借過兩萬塊的高利貸給爺爺交了住院費,這次肯定是來催債的,昨天自己和李天寶把胖子和大個打跑了,這些加在一起肖俊肯定是饒不了自己。
“肖哥,我們出去說吧。”說着,王小玉便要和肖俊三人到外邊聊。
肖俊一看王小玉慌張的樣子,趕忙道:“你小子把老子往外哄幹嘛,是不是屋裡有什麼貓膩。”肖俊說着一把將王小玉推進了房裡,而後自己和身後的胖子、大個大步走了進來。
肖俊只是看到李天寶的一個背影,所以沒有認出他,而是對王小玉大聲道:“呦呵,還他媽喝酒,有錢喝酒沒錢還錢,有這個道理嗎?”說着便要習慣性的擡手打人。
李天寶起身道:“把你的狗爪子放下,人是你隨便打的嗎?”
肖俊看到李天寶時臉上不禁露出一個興奮的表情,道:“是你,把我蘭博基尼弄報廢的傢伙,我他媽可算找到你了。”
肖俊說完,對身邊的胖子和大個道:“給我揍他。”見兩人沒有動靜,肖俊又重複了一次,兩人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原來兩個傢伙已經認出了李天寶,昨天差點被他用奇怪的大棍子轟出去,顯然是怕了這個身手好又不要命的傢伙。胖子低着頭對肖俊道:“肖哥,昨天就是這個傢伙把我們倆的砍刀打斷,還差點追上我倆……”
肖俊聽後心裡不由得一個激靈,上次撞自己蘭博基尼的時候他就知道,李天寶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沒想到居然在這裡碰上了,可眼下身邊只帶了兩個兄弟,而且還是被他打怕了的,所以已經沒了剛剛的士氣。
李天寶看這情況,心裡也有數了,他朝着胖子和高個道:“這就是你兄弟,**還混個雞巴毛,識趣的趕緊滾蛋,別耽誤你小爺喝酒。”
“你你你……”連着幾個你,肖俊也沒敢說出你怎麼,生生把要罵街的話嚥了回去,只是在兄弟們面前這樣出去,難免有些下不來臺。
“我來是跟王小玉這小子要帳的,你少管閒事,欠賬還錢總是天經地義的吧。”肖俊道。
李天寶一聽這話,心裡也不好在說什麼,如果自己連人家討賬都要管,那不成了活土匪了,所以一時還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王小玉這時開口了,“肖哥,我爺爺剛去世,我手裡現在也沒錢,還請您容我幾天。”
“還請您容我幾天,還請您容我幾天。”陽臺上的鷯哥說道。
李天寶知道這是鷯哥在說話,而肖俊是第一次來王小玉家,心裡正琢磨呢什麼東西在說話,身邊的胖子趕緊道:“肖哥,是他家的一隻鷯哥在說話。”
“呦呵,你家還有這好鳥呢,這麼吧,把你的鳥給我,算是利息了怎麼樣。”肖俊對王小玉道。
王小玉雖有一百個不樂意,可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畢竟這傢伙的利息高的嚇人,一個月的時間,兩萬塊錢便漲到了三萬,整整多出一萬的利息,如果不是寶哥在這裡估計肖俊也不會這麼輕易說用鳥當一萬塊的利息,看來他也是想找個臺階下。
這些李天寶也看得出來,他也不想把人逼急嘍,畢竟這小子和自己本身就有積怨,以後這小子估計少不了給自己添麻煩,所以還是儘量別把事情做絕。
王小玉走去陽臺上去端鳥籠子,李天寶不禁感慨道:“王小玉呀王小玉,把你爺爺的鳥都當了。”李天寶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心想,“鳥,尿尿……”一股難以壓抑的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他大喊一聲:“王小玉,鳥不能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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