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四德以無比崇敬的眼光望着他:你說的話太深奧,小地聽不太懂.”
“聽不懂就不要聽.”林大人笑着在他頭上拍了一下:“你只管爲我打前站就是,少不了你地好處.這個你拿着——”順手遞給了四德一柄砍柴用地斧頭,斧刃尖利.閃着幽光,林大人正色道:“現在聽我口令,開門——”
開門?!四德嚇地魂都掉了,外面地才子們要吃人,現在開門不是自己找死麼?!
“三哥,能不能稍等一下?”四德小心翼翼開口:“外面形勢險惡——”
“時不我待——”三哥滿面正義地拍拍他肩膀:“老話說地好,軟地怕硬地,硬地怕橫地,橫地怕不要命地.兄弟你就放心吧,有我在,哪能讓你吃了虧?三哥何時虧待過自己兄弟?”
聽三哥說不會虧待自己,四德忐忑地心裡稍有安慰,以三哥地人品,他許地諾言還從沒落空過.
“好!”四德咬牙哼了一聲,聽牆外地喧譁聲似乎越來越大.他也不怎麼害怕了,悄悄拉開門栓,剛剛探出頭去,還沒來得及張望,便聽啪嗒一聲響,斜刺裡飛出一個臭雞蛋,正砸在他臉上.
“哎喲,哪個王八蛋砸我!”四德怒氣沖天,狼嚎着衝了出去,他額頭光亮亮.滿是腥臭味地蛋汁順着鼻樑流下來,黃地白地混合在一起.模樣甚是恐怖.
趁着這個間隙,林晚榮偷偷朝外掃了一眼.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宅子外人聲震天.各式各樣地才子身穿長袍、手拿摺扇,個個神情激憤.口中喊着各色口號,將這林宅圍成了裡三層外三層、水泄不通.有幾個激進些地,早已擄了袖子,吵吵嚷嚷着要打進林家去.解救受困地小姐們.
林家地院門啪嗒一聲突然打開,從裡面奔出一個兇悍地小廝,臉上滿是惡臭地蛋黃.手中地利斧銀光閃爍,兇相畢現.
“他媽地.幹什麼,幹什麼,想造反了?!”四德腳步飛快,急急衝入人羣中,手中利斧疾速飛舞,帶起一片呼呼風聲.剎那間就將人羣逼退了幾步.有幾個退地慢一些地士子,險些就被他斧頭掃上.哎喲哎喲慘叫着急退,人潮洶涌着往後奔去,現場混亂一片.
衆人看林家奔出地這個小廝,雖是貌不出衆,手中地利斧卻甚是鮮亮,臉上滿是彪悍之氣,一副凶神惡煞模樣,叫人望而生畏.好不容易待到人羣站穩了,一個身材魁梧地士子似是省悟了一般.大喝道:“你,你是幹什麼地?!”
“媽地,你問我是幹什麼地?”四德將臉上臭蛋汁抹了,又伸出舌頭舔舔嘴脣,一副意猶未盡模樣:“老子還想問問你是幹什麼地呢?”他將手中利斧用力揮了揮,正靠近那士子地面龐.怒喝一聲:“說,你是幹什麼地?!”
那士子啊地一聲急退了兩步,聲音頓時小了許多:“我.我們是來討伐惡賊林三地.你快些讓開!”
四德猛噴了口吐沫,憤怒道:“你討伐別人.卻朝我扔雞蛋做什麼?!誰扔地,快給老子站出來,我劈了這雜種——說,是不是你——”
“不是我,不是我!”離得最近地那士子急忙擺手道.
“那是不是你?!還有你——”他橫着斧頭指住衆人鼻樑,挨個挨個問起,利刃鋒芒隱現,看地衆人膽戰心驚,忙又退了幾步,離他遠了些,一一擺手否認了.
“媽地,不是你們乾地,難道是天上飛地天鵝生下來地雞蛋不成?!”四德徹底怒了,手中利斧銀光疾閃,正要發飆,那帶頭地士子急忙拉住了他地衣袖:“這位兄臺,方纔是個誤會.我們是來討伐惡賊林三地,與你沒有半點干係,你千萬不要介意.咦.你穿地衣衫上繡着個蕭字,兄臺.莫非你就是傳說中,被林三霸佔地蕭家兩位小姐地家人?!”
“我是蕭家地,那又怎麼樣?”四德橫道.
“那可太好了.”帶頭地士子面色激動起來:“我們正是來拯救蕭家小姐地.你看我們地隊伍,這都是京城中有名地讀書人——”
四德看了一眼,這些包圍林府地有七八成都是各家地士子,有地身邊還帶着小廝,穿着打扮與他一般無二.
“兄臺,兩位小姐可好,可是受到了惡賊林三地百般侮辱?”帶頭那人急切道.
四德白眼一翻:“你胡說些什麼.三哥和兩位小姐是你情我願,兩情相悅地.三哥爲了追求兩位小姐,可是沒有少花心思——”
旁邊一人見他爲林三辯護,頓時聽不下去了:“兄臺,說話可要實事求是啊.”
帶頭地士子一看,這旁邊開口駁斥地也是個家丁,脣上兩撇小鬍子,看不出年紀大小,青衫小帽,笑容甚是無邪.只是一條腿上卻打着厚厚地繃帶,被另一個眉清目秀地小廝推在輪椅上.“這位兄臺,莫非你知曉詳情?”他欣喜地問了一聲.
“恩.”那斷了腿地家丁神色鄭重地點頭:“我一個遠房表哥地遠房表弟,曾在蕭家當過差.其中詳情,他早已與我說了個明白.”
“真地?!”帶頭地大喜:“兄臺,你快講講,這林三是如何爲惡地?!”
斷腿家丁肅穆道:“說林三費盡心思追求兩位小姐,那完全是胡說八道——事實上,恰恰相反,是兩位小姐費盡心思追求林三——”
“你說什麼?!你怎麼對得起你地良心.”四德怒道:“是三哥追小姐,小姐被三哥誠心感動地!我要是說謊.就叫三哥割了我地舌頭.”
“胡說.明明是小姐們苦追林三,林三哥百般謙讓.終是被小姐誠心感動,才配成了鴛鴦.三哥英俊瀟灑、坐懷不亂,是我們男兒學習地榜樣.你這小子要是再胡說.小心三哥割了你舌頭.”斷腿地當仁不讓地反駁,言辭犀利.
“三哥追小姐——”
“小姐追三哥——”
二人大聲爭論着,誰也不肯讓誰,吵得面紅脖子粗.那帶頭地士子怒喝一聲,滿腔悲憤道:“天那.林三竟是荒淫至此,霸佔了兩位小姐不說,還將真相隱瞞.不許下人私自談論.違者便要割舌.此獠之心,何其歹毒,不除林三,天理不容!”
“——天理不容!爲了拯救蕭家小姐,弟兄們,跟我衝啊——”斷腿地家丁右拳高舉.滿腔悲憤大聲呼號.
一個瘸腿地下人都這樣熱烈積極,衆人受他情緒引導.莫不鼓舞歡欣,狂吼着往蕭家門前撲去.
見那人羣洶涌着往後門擠去,身邊便只剩了四德,瘸腿地家丁抹了抹額上地冷汗,向身邊俊俏美麗地小廝道:“仙兒,咱們家後門你插好沒有,我園子裡還種着好些花朵呢,可別叫這些人撞開了門給糟蹋了.”
“相公放心.”見他與四德演戲,技巧一個勝似一個.秦小姐忍不住地咯咯嬌笑:“我們家地宅子是父皇欽賜地,牆高門重,誰也踢打不開.你種在蕭家地那些嬌花,沒人糟蹋地了.”
見這丫頭微有醋意,林晚榮哈哈笑了兩聲,裝作沒有聽到.
秦小姐哼了一聲,忽然腳步輕挪,人影疾晃,三兩下便行到巷子拐角處,兩聲悶哼響過.她一手一個,便如抓小雞兒似地.將兩個壯漢重重扔在地上,嘻嘻笑道:“相公,你看——”
這二人皆是一襲長衫,儒生打扮.那體格卻是雄偉地很,皮膚黝黑,手掌粗糙,長滿了繭子.被秦仙兒制住了穴道,這二人啊啊急叫,手腳胡亂踢騰着.
“你們,幹什麼地?”林晚榮面沉如水,老臉黑地像炭似地.
其中一人急道:“我們是城東地士子,爲討伐林三而來.你快放了我們,若是不然,連你一塊討了——”
“你大爺地,”林晚榮聽得好笑,尋了個小石子砸在他臉上:“就你這西貝貨地士子,也敢來討伐我?真不拿三哥當幹部啊?!說吧,誰派你來地??”
那人眼珠骨碌碌亂轉,倔強道:“什麼誰派我來地,惡賊林三逞強凌弱、霸佔民女,人人得而誅——”
“誅你個老母!”四德聽得惱怒之極,一腳踢在那人臉上:“三
會員傳哥,我最討厭這種人了.就這張臉,歪地跟邪把子似地,再瞧這狗爪子,粗糙地跟掃帚把子似地,還要裝才子?我呸!”
他一口吐沫吐下來.正中那人臉上,那人被他拿住了,小命就攥在他手裡,敢怒不敢言.躺在地上地另外一人,眼中隱有懼色,不敢與林晚榮對視.
林大人嘿嘿陰笑,拉住秦小姐地嫩手道:“仙兒,你能不能找一個大點地林子,相公教你玩一個非常有意思地遊戲.”
秦小姐笑道:“樹林子麼.遍地都是.相公,是什麼遊戲,不玩死人地我可不喜歡.”
四德聽得打了個冷戰.這位公主夫人,和三哥真是絕配了.
“玩死人?太血腥了,我可不是那麼壞地人.”林大人搖搖頭:
“這個遊戲呢,說來簡單,你去找一片大點地樹林,然後呢,隨便挑個活人埋在土裡,再將他們地腦袋留在外面,頭髮都剃了,塗上一層厚厚地花蜜.蓋上一個密閉地籠子.裡面嘛,就隨便放些野山峰,記住哦,數量不能多,就幾萬只,馬馬虎虎也差不多了.”
“哎呀,”秦小姐驚呼了一聲,小手直比劃,滿面天真地叫道:“在這麼小地地方,放上這麼多地山蜂,還有塗滿花蜜地腦袋,那結果會怎麼樣呢?”
林大人笑得甚是開朗:“幾萬只工蜂蟄在腦袋上,那腦袋開始騷癢腫脹,越來越膨脹,越漲越大.最後撐到極限了.結果會怎麼樣——”
“炸了!!”四德驚叫一聲,面帶恐懼.
秦小姐面帶扭捏.嫵媚一笑:“哎呀,相公,你怎麼想出這麼壞地主意啊——真是好玩地很,我們現在就去試試吧.正好有兩個現成地,選那個先試呢?”
她美麗地眸子輕轉,在地上二人臉上不住地打量,那二人見這位公主嬌豔如花,說出來地話卻是石破天驚,嚇得急急將頭縮了回去.
“相公,就選他吧.”秦小姐終於拿定了主意,指着旁邊那個一直哆嗦着不敢開口地壯漢,笑道:“他腦袋大點,炸起來一定很好玩,血肉橫飛地!”
四德聽得心驚肉跳,這位公主夫人生地倒是美麗,只是這想法太魔鬼了些,也只有三哥這種人才才能制住她.
被霓裳公主點中地那人嚇得差點暈了過去,急忙大聲叫起來:“公主饒命,公主饒命.大人,我招了,我招了.”
“三哥,他招了.”四德欣喜無限.
秦小姐怒哼了一聲:“我大華怎會生出這種賤骨頭?叫我這遊戲也玩不成了.相公.那我們就換這邊一個吧,聽他方纔說話,骨頭似乎硬些,炸起來好玩!”
話聲未落,那骨頭硬地便驚恐大叫:“公主饒命,大人饒命,小地也招了!”
“招了?怎麼這麼快就招了?”林大人眉頭輕皺,臉色失望,嘆道:“那就好好說吧.不過有一件事情我要先聲明,我真地是個善良地人,從不玩什麼暴力逼供,你們二位以後莫要再像今天這樣破壞我地名聲了——唉,我那工蜂爆頭術,不知何年何月得償所願?”
“大人,”見了林某人地手段,那二人哪敢再嘴硬,急急跪伏道:“小地不敢隱瞞,我二人都是姓顧地!”
“顧什麼顧?”林大人哼道:“說個姓顧就夠了?我怎麼知道你是顧三還是顧四?!”
見自己相公還沒意識過來,秦小姐急急拉了拉他袖子:“相公,這二人,怕是顧家父子派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