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是時,唐玄惡狠狠地咬着兔肉。老僧面色焦慮,一幅惶恐不安的模樣,口中輕聲念着“阿彌陀佛”
唐玄吃完一隻兔腿,抹了抹嘴,問道:“咦?老和尚,這兔肉不香麼?你怎麼不吃?”老僧苦着臉,羞愧地說道:“聖上,剛纔貧僧多嘴,無意惹怒聖上,還請聖上慈善爲懷啊!這天下的子民,都是聖上的!”
唐玄滿不在乎地說道:“喔?原來就是因爲這件事,你才吃不下兔肉?老和尚,你放心,你把這隻兔腿吃光,朕給你個面子,他日平掉藩王叛亂之時,只屠五十萬亂民,這下總行了吧!”
老僧唉了一聲,仍是面色悲苦,似乎眼見大軍屠殺的場景,蒼生塗炭。血流成河,餓殍載道,如此慘景,無論如何他也吃不下的。老僧合手作揖,長聲嘆道:“聖上,就請您看在貧僧的面子上,饒了這些無辜的百姓吧!”
唐玄嘿嘿笑道:“老和尚啊,你一句話,朕就少殺五十萬亂民,朕已經給足了你面子?你還想怎樣?你不會是想談生意吧?嘿嘿!關係數十萬人性命的生意,可是有些大啊!不知老和尚能開個什麼價碼?”說罷,唐玄擺出一幅奸商的嘴臉,笑得分外得意。
老僧爲難地說道:“貧僧久居於此,除了一幅臭皮囊,再無他物,聖上您這不是難爲貧僧嗎?如果聖上能饒恕那樣百姓,貧僧願意焚身以報!”
唐玄義正詞嚴地說道:“誰要你焚身以報的?把你燒了,對朕又沒好處。再說,朕屠萬民以震懾四方,以後看他們誰還敢反?一勞永逸,豈不更好?自古成大事者,怎能顧惜小節?犧牲五十萬人的性命,換來天下太平。有何不可?”
老僧說他不過,
只得搖頭嘆息,自念着阿彌陀佛,好不難受。唐玄見他這樣,暗覺好笑,於是緩上一緩,說道:“當然啦!凡事都是好商量的,誰要朕心腸太軟呢?老和尚,咱們真人面前不說假話,你想救五十萬百姓,也不是不行,但朕起碼要知道你的來歷,爲什麼你一眼就看出朕是當今皇上,還請你一五一十的說出來,你若是隱瞞半點,便是欺君,哼!說不定朕還要多加上五十萬人的性命,反正這些亂民,殺得再多,朕也不心疼。正好拿來練兵!”
老僧聞言,喜憂參半,俯首合掌,娓娓說道:“稟聖上,貧僧法號葉枯,本是威虎山寺院的掌教,八十年前,貧僧傳位於徒兒木閒,一人遊歷四方,看盡天下悲苦。貧僧立志濟救世人,誰料處處碰壁,只好在三十年前重返南州城,當時新皇登基,天下雖然太平,卻是隱患實多,貧僧曾去相助年輕的晉王,可是日漸發現,晉王竟有不二之心,貧僧勸解無效,反被迫害。”
“當時貧僧威虎山上的掌教徒兒坐化,傳位於南宮定天,哎!本指望他將佛法光大,沒想到他竟與晉王結盟,將好好的一個佛門聖地,變成厲兵之所,運用佛門武學殺生,說來說去,都是貧僧與徒兒所造的孽!”
唐玄打岔問道:“原來南宮定天,竟然是你的徒孫?他手底下有數萬僧兵,你這個當師祖的,也該爲他自豪纔對!”
老僧搖頭說道:“聖上,您就別再挖苦貧僧了!大錯已鑄,貧僧終日惶惶,南宮定天所作所爲,都是貧僧的罪孽!無奈貧僧年邁,心有餘而力不足,只好在此苟且偷生!每日撞鐘,以醒天下,希望贖回些罪果!好在老天垂憐,竟然迎來聖上。可是貧僧言語笨拙,怠慢了聖上,心中實在不安!”說着說着,老僧竟然流下兩行熱淚。這讓唐玄有些不舒服,畢竟欺負一個老頭,實在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唐玄從懷中掏出一塊手帕,遞給老僧,責備道:“這麼大歲數啦,還流淚?羞也不羞?好啦好啦!朕答應你,少屠點人,總行了吧!啊?你還哭啊?算了,朕不屠殺平民,但是犯罪之人,朕是不可能放過的!”
老僧一聽,伏地拜道:“多謝聖上,多謝聖上!如此以來,貧僧的罪孽便可減少大半,貧僧的徒兒也不會死不冥目了。聖上英明神武,仁愛天下,是億萬子民的福份啊!”
唐玄讓老僧起來,悻悻地說道:“起來吧!少拍馬屁!朕現在才發現,你這老傢伙,比朕還奸?也會一哭二鬧三上吊,哎!你的煩惱沒了,朕的煩惱可就多啦!這幫王八蛋要謀反,害得老子年都沒法過,美人也沒得抱,大老遠的跑到這裡來使壞,奶奶的,老子若不是想少死點百姓,早揮軍南下,滅了這幫王八蛋!”
老僧見唐玄答應他不屠殺平民,心中暢快,壓抑多年的鬱悶一掃而光,樂得枯臉上竟然泛起紅暈,他連聲說道:“聖上仁慈,百姓之福。聖上仁慈,百姓之福啊!”看在唐玄眼中,越發覺得上當了,唐玄狠狠地鄙視他一眼,說道:“喂?老和尚,你還沒說怎麼認出朕的呢?還有,十三郡主和這小書生爲什麼聽不到我們說話?”
老僧高興地答道:“回聖上,貧僧今年已有一百四十歲,八十年前雲遊四方之時。學過許多奇門異術,這些年加以揣摩!小有成就,剛纔您一進門時,祥雲瑞升,九龍繞頂,百雷護體,除了真命天子,當朝皇上,還有誰能有此氣派?所以便料定您是皇上!至於郡主他們,貧僧內力外發,將聲音隔斷,他們自然聽不到。”
唐玄也跟着他呵呵笑着,突地臉色一變,喝道:“你這老和尚,外表老實,私下裡也是老奸巨猾,你肯定還有實情沒告訴朕?什麼祥雲九龍的?朕怎麼什麼都沒看到?烏龍倒是擺了不少?你當朕是三歲小孩,好糊弄的麼?”
老僧嚇了一跳,急忙解釋道:“聖上,貧僧說的句句屬實啊!出家人是不打誑語的。”
“哼!你肉都敢吃。酒也敢喝!雲遊四方時,肯定也調戲過美女!還說什麼出家人不打誑語?信你纔怪!”唐玄瞪了老僧一眼,狠狠說道。一幅上當受騙的樣子。
老僧神色尷尬,事實上。他雲遊四方時,雖然年紀也不小了,但功力高深,保養極好,看起來像四十歲的人,又加上學識淵博,當真迷倒過不少無知小姐。當然只是精神上的交流,上沒侵犯過。
唐玄見老僧未說話,知道捅到了老僧弱點,乾脆多捅一捅,說不定還能撈點什麼好處?唐玄笑眯眯地說道:“老和尚啊!你活了一百四十歲,美女一定見過不少吧!有沒有什麼風流韻事?偷情啊,捉姦啊,私奔啊什麼的。選點精采的講出來,朕最喜歡聽啦!”
老僧頓時汗顏,泱泱說道:“回聖上,這些……這些都是陳年舊事,那些紅粉佳人,早就變成一堆白骨!不提也罷!”
唐玄掃興地說道:“鬧了半天,朕的要求,你一件都沒滿足!盡拿一些騙人的謊話來敷衍朕!”老僧垂首道:“不敢,不敢!聖上仁慈厚德,只要是您的要求,老僧就算焚身碎骨,也要幫聖上達成心願!”唐玄嘻笑道:“真的嗎?老和尚,別打誑語喔?”
老僧一見他眼光閃爍,定有古怪!心中頓生寒意,說不定皇上真要提出什麼爲難的要求!到時他可是想不打誑語都沒辦法啦!
唐玄說道:“你放心,叫你摘星星,摘月亮這樣的小事,朕就不麻煩!偷香竊玉,調戲民女的事,朕一個人就能搞定,不需要你插手。治國安邦,計定天下,對朕來說,也是小菜一碟……”老僧還未聽唐玄說完,已是大汗淋淋,摘星星都叫小事?皇上的大事豈不要翻天覆地?老僧剛開始的自信心瞬間全無,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原來學了一輩子的奇門異術,在皇上面前,連個小事都辦不好!老僧頭一次感受到自己的無能。
唐玄說了半天,都是不讓老僧辦的事,其間他一直偷看老僧的表情變化,心裡別提有多痛快,估計老僧快被嚇倒時,唐玄突然語鋒一轉,說道:“這樣吧!你也這麼大年紀了,叫你辦事,朕這心裡總是過意不去。你不是會奇門異術嗎?你就選點實用的教給朕,能夠飛天遁地,呼風喚雨就行啦!”
“啊?”老僧驚得半天都說不出來話,良久,才苦着臉說道:“聖上,飛天遁地,呼風喚雨這些高等的法術,貧僧也是耳聞,從未親眼見過,更是不會。這……”
唐玄一幅捉到老僧小辯子的樣子,似笑非笑地挖苦道:“怎麼樣?朕就說你要打誑語了吧?算了,你就隨便施點法術,把朕變成武林高手吧!對啦,有沒有像御女心經之類的,採陰補陽之術?朕這身體還是有些差,總不能讓後宮那麼多美人獨守空房吧!這女人啊,一沒男人的滋潤,很快就會枯萎,就會心胸狹隘,互相鬥氣,若是朕的後宮亂了起來,朕就沒心情管理天下!你教了朕這採補之術,便可預防天下大亂,做了件濟世蒼生的大好事!功德無量啊!到時西天成佛,可別忘了朕!”
老僧聽他這一通歪理邪說,隱隱間,覺得又有些道理。他在心裡細細琢磨,突然定下心來,說道:“回聖上,強身健體,功在平日積累,並非一朝一夕之事。”
“什麼?”唐玄的臉色,適當的陰了下來。老僧一見,趕緊語氣一轉,接着說道:“當然,凡事都有取巧之法!貧僧多年心得,略有小成,聖上可閉上眼睛,背向過來,貧僧幫聖上引氣導力,助聖上一臂之力。”
“嘿嘿!不會是把百年的功力傳給老子吧?這下發啦!以後白天作皇上,晚上當採花賊,真夠刺激的!”唐玄無恥地想着,轉過身去。
“噗!”一陣輕響,唐玄卻覺得腦中一陣清涼,渾身感覺格外清晰,正要出聲相問,耳中傳來老僧的話:“聖上,請閉上眼睛,跟着貧僧內力運功!”聽這老僧語氣急促、認真,唐玄也不敢怠慢,跟着老僧的內力在體內循環遊走。
半柱香過後,兩人俱是大汗淋淋。行功已罷,老僧揖手說道:“聖上,所謂內力真氣,無一不是化自然之精華,轉爲己用!貧僧剛纔已幫聖上,打通體內關鍵穴位,聖上每日紫日東昇之際,對日吐納,照剛纔的方法,將內力遊走一遍,強身健體,自是不在話下。”
唐玄說道:“不錯,看書( .ns)現在朕似乎全身都充滿力量,咦?腿也不打飄啦!老和尚,那採補之術呢?朕也很想學啊!若是沒有女人,朕就是像你一樣活到一百多歲,也沒多少樂趣啊!”
老僧羞赧地說道:“聖上,貧僧一直是童子之身,對於房中之事,也是半點不懂,只是雲遊之時,遇到過一位道家好友,他曾說過,縱慾節度,適渴而止,一飲一啄,陰陽相濟,循序漸進,就算多娶幾房妻妾也是無妨的。”
唐玄笑道:“你說得太深奧,朕也不懂,算了,以後找幾個得道高人問問,老和尚,十三郡主的傷你不會沒有看出來吧!”老僧答道:“回聖上,那些傷只是一些粗淺的點穴功夫,聖上只需每日幫她引氣導遍全身,一個月後,其穴道自然解開。至於她服的那顆烈火丹,藥力霸道,能潛發全身的精力,需每日喂些清涼泄火的藥材,加上每日的導氣之功,也可慢慢化解!”
唐玄頓時大喜,怪不得十三郡主這般亢奮,原來是服了胡老頭的藥力所致,真是棋逢對手,晚上可要好好快活一番。這老和尚當世奇人!江北天跟胡老頭都奈何不了的點穴之法,在他眼中,竟然是粗淺的功夫。出家人不打誑語,也不會吹牛皮!得想辦法把他收爲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