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恩人,得到救治從夢中醒來,他的心情已經跌入到了谷底,想家的感覺頓生。
才子想,我不能在這了繼續呆着,我得找人幫忙,到一個暖和的地方,否者自己會死在這。
他開始喊路人,可是路人熟視無睹,在經過了自己眼前時就像沒他這個人似的。沒人搭理他、沒人注意他。
他費了很大的勁勉強把鞋子穿上。他忍着腳痛想佔起來,可是兩腿已經不聽使喚,他試了幾次,還是不行。這時,他的眼淚刷刷的流了出來,傷心欲絕。
他覺得自己就要死了,死在這個自己不知道地名的地方。
才子喃喃地自語着:“舅舅,你爲什麼讓我到南方來啊!這是個什麼地方啊!”
“老丫啊!我這是自作自受嗎?”
“公安啊!你爲什麼抓我?我和老丫也沒發生什麼事呀?”
“嗨……!說這些幹啥,到現在……”
才子東一句西一句的叨咕着,就像一個瘋子一樣。
叨咕累了,他開始哭。
才子正在這哭,這時,從遠處走過來兩個人。他們推着兩輪的推車,走到近前時,才子看清了是一男一女兩個年歲大的人。才子停止了落淚喊:“大伯?……大伯?……”
兩人聽到了他的聲音停住了腳步,聞聲向他這邊看,之後走近了他。才子說:“大伯,我的腳腫了,能不能幫幫我?”
藉着黃昏微弱的光線,兩人仔細的打量着他,這時男的問才子:“你這是怎麼了,站不起來嗎?”
才子聽得出這也是粵語,來廣州這麼長時間,他已經能聽懂一點粵語了,才子點點頭說:“我的腳腫了,站不起來!”
這時女的問:“你家那的?口音不是本地人,是東北的啊?”
才子善意地點着頭說:“我家是東北的。”
那名婦女說:“東北的,你到這麼遠的地方幹什麼來了?”
才子說:“到這裡打工,這裡人都說我瘦沒人要。想回家,錢不夠就往回走,走到這腳走腫了。”
男的說:“別多說了,扶一下,看他自己能站起來嗎?”
兩人開始攙扶他起來,才子勉強站了起來,才子試着向前挪動雙腿。可是兩腿就像灌了鉛一樣的沉重,兩人只好把推車推過來,讓才子坐上去。一個推一個拽,走了一段路,車子停在了一戶農宅的門口。
女的急忙進屋喊出了一個三十來歲的小夥子,女的吩咐小夥子把才子抱進屋。小夥子力氣挺大,抱他根本沒費什麼力氣。
事實上,此時,他的體重很輕,他已經是個皮包骨了。
小夥把他抱進屋,放在椅子上,之後看看才子操着生硬地普通話說:“怎地了?”
才子把剛纔和那兩個年歲大的人說的和他又說了一遍。這時,那兩人也進屋,燈光下才子看的很清。屋裡的擺設很陳舊,屋裡堆放着一些蔬菜,牆角還放着農具。才子知道,這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一家人,平時老兩口應該是賣菜。三間房子中,這屋明顯是老兩口住,另外一間應該是這年輕人住。
這時,年歲大的男的對三十多歲的小夥子說:“海洪你快看看,這個娃的腳怎麼樣了。”
這個叫海洪的蹲下身來,費了好大的勁脫掉才子的鞋子,他上下左右看看,之後捏捏才子的腳,他說:“爹,這個娃的腳是腫了,腫的很厲害。”
一個三十來歲的婦女領着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從另一間屋裡出來。到了這間屋子,她和老年婦女一起過來看看才子的腳,老年婦女說:“孩子他爹,快燒點熱水,讓這娃燙燙腳吧,這腳像似水腫沒大問題。”
老年男子順從的出了屋,十幾分鍾,水燒好了端來。放在才子的腳下,試試水溫,讓才子把腳放進水裡。
隨着腳的放入在水溫的作用下,才子感到腳更加疼了,此時的腳像剛剛扎入一根鐵筋一樣,痛得他心都感到癢癢。
但是他堅持着,過了好一會,腳和腿的疼痛感纔有所緩解,全身的體溫也開始升高,他覺得身體有些發熱。可是他覺得腳腫的更加厲害了,忍耐着脹通,他咬牙堅持着。
堅持了一會,腳疼漸輕,他感覺腳已經麻木了。
隨着身體的暖和,一股股的暖流涌向全身。
才子有些梗咽,木然的看着這一家人,那邊老年婦女正忙着做飯。
年輕的三口回屋了,水逐漸涼了,老年男子把水倒掉,隨後,老年男子幫着才子搓去了城鎮腳上那層厚厚的一層春,然後用乾淨的毛巾把才子的腳包裹着。
老年男人的動作有些笨拙,他的手觸摸到他的腳和腿雖然很痛,可是一種被救的親近感已經覆蓋了疼痛,那種親近感順着雙腿直到他的心窩。才子很是感激,一直都在說“謝謝”。
沒多時,老年婦女把飯菜端了上來,才子和他們開始吃飯。才子聞到飯香,這是一種長粒的稻米,才子還是頭一次吃到,連吃了三碗。
這些天,才子頭一次吃頓飽飯,菜裡雖然沒有肉,只是放了一點油。可是他感覺這菜即香又鮮,還有那淡淡的食鹽的鹹味,讓他更覺得這菜的鮮美。
吃完飯,老兩口子把才子攙扶到木牀上,讓他休息。
沒幾分鐘,才子就睡着了,一覺醒來,已是第二天的上午了。
屋裡只有才子自己在睡覺,另一間屋子傳出海洪媳婦和孩子的說話聲。才子起身看見桌子上用盆扣着飯菜。他知道,這是這老兩口給他留的。他挪動身子,湊到桌子前開始大口的吃着。
吃完飯,才子活動了一下雙腳,感覺好像不疼了,他摸摸好像已經消腫。他找自己的鞋子,鞋子卻不見了蹤影。
這時,另間屋的海洪媳婦好像聽到了這屋的動靜,她領着小女孩過來,手裡還拎着一雙鞋子。
海洪媳婦進屋就問才子:“你沒事吧?飯吃完了。老頭、老太太早上出去賣菜去了。他們把飯菜做好了,放在桌上留給你的。”
才子說:“謝謝,我都吃了。”
海洪媳婦笑着說:“這是孩子他爹的鞋子,好像你穿有點大,先將就一下吧。”才子順從的試試鞋子,果然大一些。
就這樣,才子在這家人的救助下腳逐漸消腫了。
晚上,老婦人竟然買來一雙鞋子,讓才子穿上。
才子在這家,呆了一個星期,才子問明白了,這家人姓李,老頭叫李寶順,那個小夥叫李海洪,這個村子叫李家莊。
才子再也不好意思麻煩這一家人了,他試着下地,試着走路。雖然腳還有一點痛,可是已經不耽誤走路了。
才子向李家人告辭,李家人指點:先到鎮上坐汽車,到了較大的城市換乘火車,可以到北京,之後轉車回瀋陽。
臨上汽車,老爺子拿出50元錢給才子做路費。才子說啥也不要,李寶順生氣了,強塞給才子,才子流着淚,望着李寶順一家人,把這50元錢揣起。
才子感到這50元錢沉甸甸,份量很重。
汽車開動了,才子喊:“李大伯,謝謝……!真的謝謝……!”說完後,才子覺得這一句話宛若一口血從心理排出,心裡的委屈隨着這血流淌出來了,這樣他覺得自己真的擺脫了厄運一樣,他自感心裡寬敞了。
這幾句話已經耗費了他全部的心力,此時他不知是委屈還是感激,或者是厄運的解脫……
才子再也忍不住,淚水順着臉頰又一次滴落下來。
在北京車站,才子沒敢多停留。只是在火車站附近轉轉,就買了回瀋陽的火車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