株洲的事情完成了,俞開義留下五百人之後,開始向南邊的衡山縣行去。
遠在東南的八閩大地,明天就開始建造第一批戰船,一切都欣欣向榮了。
而今晚的谷城縣,朱常浩他們都在休息,想到明天就可以到襄陽後,看看這小半年來,襄陽城的工業基礎發展成什麼樣了。
朱常浩很想知道,這襄陽城,現在變成咋樣了?看看襄陽那匯通榷市,是否形成了規模,集約化的工業生產模式?現在雛形是否已經出現,還有襄陽這個地方,折忠信的這幾個月到底賺了多少銀兩?還有,訓練了多少軍事力量,碼頭的修建,還有鄂豫皖商路現再是否已經打通……這些都是朱常浩很迫切想要知道的。
渾渾噩噩地想着,就在朱常浩想要入睡的時候,劉正突然報告說,“折管家求見王爺。”
朱常浩一聽,知道這自己的親信是從襄陽來見自己了,那就見吧。
一身短衣素褂的的朱常浩從船艙裡走出來,剛好看到一身錦衣繡服打扮的折忠信。折忠信一切都沒有變,只是看起來身材變得更瘦了,也更黑了,不過,那眼神更亮了。
折忠信看見王爺,趕緊就要下跪參見,朱常浩一把拉住,將他扶了起來。
兩人順便進了船艙,朱常浩也沒有擺譜,親自給折忠信倒了一杯涼茶。
折忠信一看涼茶,沒有推辭,也許是真的渴了。雖然都在漢江上行船,但也不能急那樣去喝江水啊,特別是王爺說過,“夏季的時候,一定不能喝一些河流裡面的生水,說着水裡面有大量的肉眼看不見的小動物,喝了這些水,這些小動物就會進入到人的體內,產生瘴氣和瘟病,還說這種小動物叫什麼細菌和病毒。”
忍着飢渴和想見王爺的折忠信,就這樣,一路急趕,滴水未進,在這一下午的三個時辰中,從下游的襄陽趕到了谷城縣。
現在在船艙裡,折忠信連續喝了三杯涼茶之後,才用袖子擦了擦嘴,然後說道,“王爺,小的總算活過來了。”
朱常浩一聽,直接說道,“什麼活過來了,本王知道,明天孤王一行就到襄陽了,怎麼今天你就到谷城縣了,是發生了啥事嗎?”
“王爺,啥大事都沒有發生,今天我接到襄陽.水師的彙報,說王爺已經到了谷城縣,小的一聽,既然王爺到了,那自己是王爺的舊人,必須過去看一下啊。”
“唉,其實本王也知道,你老折對本王的那份的感情,只是,你們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襄陽.水師?”
“回王爺,這襄yang水師是我們內部人的叫法,其實在外,都稱爲襄陽船隊,不過,這支船隊是小的按照我們漢中伏波水師的訓練方法打造的,雖名爲船隊,不過,戰鬥力覺不比現在最強的南京水師差。”
“哦,老折啊,這南京水師可是咱大明的老牌勁旅,追溯到他的前身,可是元末明初的巢湖水師啊。”
“那,王爺,這黑夜漫長,你就給小的講講這南京水師的“古”吧。”
“老折,這個事情在元朝末年,那時候各地起義風起
雲涌,元朝統治大廈將傾。
那個時候,身居這樣一個大動亂時代,巢湖人俞廷玉父子並廖永安弟兄,爲保護鄉里聚兵巢湖,在姥山島修船塘,訓練水師。
這支最初只爲保衛家園的水軍逐漸發展壯大,成爲一支羣雄矚目的水上勁旅。
當時,最有實力的除了元軍之外,還有陳友諒、張士誠等人領導的起義大軍,參加紅巾軍的太祖爺是後起之秀,崛起於江淮之間。
幾支力量在長江中下游流域展開了拉鋸戰,誰能最後勝出,巢湖水師成爲一支舉足輕重的力量。
俞氏父子、廖家兄弟是歸附元朝還是倒向義軍,直接影響到九州大地這未來數百年的歷史。
大元至正十五年(1355年),這一年是太祖爺命運的拐點。紅巾軍首領郭子興病死,太祖爺統領義軍。
大軍駐紮和縣,太祖爺決定渡江謀取南京,建立穩固的根據地,而攻取南京必經採石,欲渡長江,卻困於水師舟船不濟。
這是因爲太祖爺起義以後,它主要的部隊是陸軍和馬軍,水師幾乎沒有。沒有水師,如何揮師南下。
正在太祖爺焦灼不安之際,俞氏父子和廖永安、廖永忠兄弟致書朱元璋,俞通海三次到和縣,表示歸附的誠意。
可以想像太祖爺聽到之後的狂喜,立即講“天助我也”,發出這樣的感嘆,並且親自帶着幾個大將到巢湖(據說是姥山),跟巢湖水師的領袖們進行會商,就是兩個部隊會和,合作組成一個聯軍。
自俞氏父子廖氏兄弟歸附之後,太祖爺實力大增,一夜之間擁有一千多艘大小戰艦。元軍聽說巢湖水師和太祖爺合作,膽戰心驚,立即派出部隊,但被打得大敗而逃,一直追到長江裡面去了,在那裡發生了一次決戰,巢湖水師一舉取勝,所以元軍殘敗的水師部隊退回蕪湖,這樣太祖爺的部隊坐着巢湖水師的戰船浩浩蕩蕩進發採石。
隨後,俞通海率部攻克採石磯,向南京進發,很快拿下南京,太祖爺改南京爲應天府。但是,他面臨兩大敵人,東邊的張士誠和西邊的陳友諒,一個在太湖,一個在鄱陽湖。巢湖水師和鄱陽湖水師、太湖水師分頭決戰,都把他們戰敗,最後控制整個長江流域,統一南方,建立了明朝的根基。
到了成祖爺時期,三寶太監要下西洋在,主要的力量骨幹就是這南京水師,他們在遙遠的印度洋上,匡扶正義,替天行道,打過幾次漂亮的仗,全殲了一支人數在五千人以上,當時大海上上最大的海盜幫,把海盜全數或屠或擒。著名的首領陳祖義被俘,後來押回首都正法。這是一支人數在五千人以上的海盜,這一仗打得並不簡單。”
雖說後來,水師廢弛了,在三十多年前,又被戚繼光戚帥給帶活了,就在“壬辰倭亂”,水師直接將倭國的戰船給打散,記得當時抗倭名將戚繼光雲:“福船高大如城,非人力可驅,全仗風勢,倭船自來矮小如我小蒼船,故福船乘風下壓,如車碾螳螂。鬥船力而不在鬥人力”。
據《武備志》雲“用火器與浪漕間,起伏盪漾,未必能中賊。即
使中矣,亦無幾何,但可假次以嚇敵人之心膽耳。所恃者有二:發射佛朗機。是惟不中,中則無船不粉,一也。以火球之類於船頭,相遇之時,從高擲下,火發而賊船焚,二也”。由此可見大明海軍船型大,幹舷高,在衝撞等近戰場合有明顯優勢。”
“王爺,小的曾經暗地裡觀察過南京水師,發現他們的那些戰船,不管是福船,還是海滄船,車軻輪,還是蒼山船,都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東西了,好多戰船都已經停在紫金山下的水面上,任其腐朽。水師營地,每天也就看到三瓜兩棗的幾個衰老兵丁,在樹蔭底下,脫下號服,吃蝨子。”
“想不到戚帥走了也沒有多少年啊,怎麼大明得軍政糜爛至此啊!”
折忠信聽了王爺的問話卻沒有回答,而是深深地嘆息。
朱常浩卻自問自答道,“這些原因在本王打造伏波水師的時候就考慮清楚了。
過去,倭寇的威脅是巨大的,但絕不是致命的,咱明朝的最大威脅來自蒙古高原的遊牧騎兵。
洪武和永樂時代的遠征,使蒙古人遭到重創,併發生分裂,但當明朝軍隊衰落時,他們發動了對明朝的反擊。正統十四年(1449年),蒙古軍隊俘虜了我大明英宗皇帝並直逼京城,防範來自北方的威脅成爲帝國的戰略中心,因此它必然在海洋方向撤退。
而且,朝堂上大多數明朝官員們不瞭解水師的重要性,反而挪用本應用於水師的資源。
大運河開通後,他們把水師士兵調往運河運輸糧食,水兵變成了運輸工人。沿海的士兵七成以上被派去種地,三成被派去造船,大批水師人員被調往京城修建宮殿,本應用的海防的人力被運輸業,農業和建築業所佔用。最可恥的是短視的皇帝們大量挪用水師餉銀。
仁宗洪熙元年(1425年)停止海上遠征所節省的經費被用來賞賜皇帝的家屬。
正統元年(1436年),戰艦製造被大大削減,經費被用來修造皇帝的墳墓。
再次,咱大明明朝政權的腐化和收拾鄰居思想的落後,也是明朝水師衰落的重要原因
以上本王所說的誅心之言,就告訴大家一個事實:大明真的是腐化了,這些腐化所帶來的危害是顯而易見的,皇帝挪用水師餉銀,宦官動用運輸船隊,軍官剋扣水兵軍餉,並動用戰船進行走私,都造成了水師的疲憊不堪。
同時整個朝堂上陷入黨派之爭,沒有人去關心明朝的海上利益。腐敗的危害是明顯的,但思想觀念的阻礙,確實難以察覺的。大明水師焉能不衰敗,到現在,朝堂上的主戰派都要求簡化水師,用來發展關寧鐵騎。本王都想爆粗口,麻痹的,難道咱大明的水師不能從海上出發,進攻皇太極嗎,這樣,他皇太極還算個屁啊?”
(寫到這裡,書生是扼腕嘆息,查閱了大量的史料,發現咱大明不是沒有能人,而是能人被活生生的利益,還有機制所滅殺啊,好多歷史的拐點都被這樣那樣的理由帶向歧路,唉,不說了,今天就寫到這裡了,大家訂閱一下,支持一下書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