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份的安康府城,山上的樹木已經綠起來了,有些已經斷炊的農人,這會就到山上去打一些野菜,什麼羊肚菌,木龍頭,蕨菜什麼的充飢。
問題是這些野菜,現在也就是發芽的狀態,吃起來也是索然無味的,而且,採摘不易,有時候,一個成人一天的採摘量,還不夠他一頓填飽肚子的,最主要的是,菜湯裡面連點油水都沒有,吃起來很容易餓的。
這些現象的出現,證明大明的社稷將會出現波動,如果再不改變,那就是傾覆。眼看着事情已經很嚴重了,朱常浩很想對着漢江出一口長氣感嘆一下,但一張嘴,就覺得那硬邦邦的腮幫子,很不是滋味。
而這時,隨着三長兩短哨聲響遍整個巡檢司碼頭,不管是青龍軍,伏波水師還是匯通榷市安保隊員,陸續地甦醒過來,起牀。
孫傳庭,俞開義,劉正,宋獻策,折忠信也起來洗漱了一遍。然後陸續走到朱常浩身邊,開始閒聊起來。
一刻鐘差不多的時間,基本上所有的隊員都已經在碼頭的臺階上,端着粗瓷大碗,吃了起來。
朱常浩和五人也沒有搞特殊化,吃着士卒們大鍋飯,邊吃邊聊,席間,最多的是對摺忠信建設榷市的指導和探討。
“對襄陽的這個匯通榷市的定位,最主要的是,要在襄陽這個地方,加緊收購和搜刮糧食,還有大作坊的修建,要初步建立標準化的生產模式,這樣才能提高效率…”,朱常浩滔滔不絕地說道。
折忠信也說起了自己的苦衷,“人才缺乏啊,能工巧匠還是那種敝掃自珍的模式,好多東西根本就無法實施。”
朱常浩說道,“不要着急,這種狀況在一年半載之後會得到改善的,本王已經奏請京師,要求成立六所皇家學堂,其中有一所學堂就是皇家科技學堂,主攻的就是格物致知,到時候,我會在短期內集訓一遍,每三個月派遣一批人,到榷市那裡,爲本王和大明的製造業補充新鮮血液。”
折忠信雖然不明白什麼是大明製造業,也有些迷糊血液什麼的,不過他記住了,每三個月派遣一批人這句話。
一個早飯平常兩刻鐘可以搞定,但今天整整花了半個多時辰,主要就花在對摺忠信的教導上面,最後,朱常浩的這些話還被折忠信用毛筆寫下來,作爲指導自己不斷強大的命令。
相逢的時間總是讓人感到愉悅,早飯吃完後,朱常浩在和折忠信分別之際,說道,“我的好管家啊,本王真的不想讓你走,不過,大明未來的強大和崛起讓我們不得不分開啊,唉!既然要走,那這樣,你給白河巡檢司再撥八條沙船,還三條哨船,在準備上十尊虎蹲炮,將本王這次帶來的手雷在配發上一萬枚,你對趙元義說一下,幹好了,明年就給他升軍銜,到時候一個校官是少不了他的。”
“是,王爺,末將尊令。”
“恩,上船吧!”
而在欒川縣,今早在縣衙門口,好多人圍了上來,看稀罕。這稀罕不是什麼奇珍異寶,而是福王朱常洵他們。
三人互相背靠背地伸展着腿,毫無形象地坐在。不過,那鳳冠霞帔,八蟒龍紋的明黃色王爺冕服,說什
麼也掩蓋不了。
王景生派來的人聽到縣衙門前有身穿明黃色的男子出現,就趕緊趕過來,一看,可不是嗎?
肥胖如豬,長得像鞠球一樣正是王爺朱常洵,問題是這廝還在低下頭流着口水。
雙腿張開,曲線優美,面容姣好的正是王妃鄒氏,還有一個少年,不過也看起來到了弱冠之年,歪着脖子,鼻涕在鼻孔裡面冒泡,這正是世子朱由菘。
王景生派來的王府小廝一看這三人這種模樣,正在大庭廣衆之下丟人現眼,趕緊要將他們扶上馬車。
就在其中的一個小廝手剛伸到福王身上的時候,朱常洵醒了過來,一看旁邊沒有什麼強盜了,而且胸前溼漉漉的一片,正是自己流下的口水,心裡膩歪極了。
現在看到有個小廝模樣人來拉扯自己,頓時有些生氣,仔細一看,可不,這是王府親衛裡面的一個百戶劉二虎,現在怎麼穿着小廝的衣裳?
劉二虎看見王爺甦醒過來,喜上眉梢,趕緊低聲說道,“王爺,您受苦了,我們來接您了。”
就在劉二虎正在表忠心的時候,欒川縣縣令馬進忠出來了。他聽到堂下的師爺說,有一王爺躺在縣衙門前睡着了,趕緊出來看。
湊近一看,頓時魂飛天外,這不就是大名鼎鼎,富甲天下的福王朱常洵嗎?怎麼現在就像得了老年癡呆症的人一樣,嘴邊還在流口水呢!這裡不要糾結馬進忠知不知道什麼是老年癡呆症,他現在關心的是怎樣來善後這件事情。
很明顯的,福王朱常洵的這種白癡樣被自己看到了,那福王還不會惱羞成怒啊,要知道,在河洛大地上,這朱常洵殘暴,癡肥,貪婪那可是很有名的,但該行的禮節還是不能廢啊。
“卑職欒川知縣馬進忠參見王爺,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馬進忠的這一句話,才真正地喚醒了朱常洵已經融入到骨子裡面的那份藩王的驕傲。
這廝一旦激活藩王的驕傲,立即趾高氣昂,趕緊讓劉二虎他們將王妃和世子叫醒,又讓人把他扶起來。
扶着站起來的朱常洵,雖然長得肥胖,但長時間的養尊處優,讓他看起來有一股雍容華貴的感覺,特別是明黃色的王爺冕服一穿,那簡直就是富含有氣質的人渣啊,不,應該是人傑。
朱常洵站起來後,沒有理會還跪在地上見禮的欒川知縣馬進忠,而是鼻孔朝天地看着那霞雲朵朵的天空,好像面前跪着的這個七品官是不存在似的。
馬進忠跪在地上,臉上沒有露出什麼不滿的表情,反而是一副喜氣洋洋,享受無比的下賤表情。
其實,馬進忠的心裡,已經在狠狠地問候着堂下師爺十八代的所有女性,對朱常洵更是有一萬匹草泥馬呼嘯而過。
不知道天上到底有什麼,衆人無從知曉,王妃鄒氏和王府世子朱由菘也甦醒了過來。
就在朱由菘還有些迷糊的時候,鄒氏已經明白了眼前的一切。她知道,現在第一要務是離開這裡,她受不了衆人看她丈夫就像看白癡的那種模樣。
鄒氏靜了靜神,說道,“王爺,你還是讓馬知縣起來吧
,我們到縣衙裡去,向馬知縣詢問一下欒川百姓生活怎麼樣?”
朱常洵雖然對馬進忠很傲慢,可是,就怕老婆,特別怕王妃鄒氏。
鄒氏這樣一說,朱常浩向下耷拉了一下臉皮,對馬進忠不屑地說道,“起來吧,陪本王進去。”說着,轉身就朝縣衙裡面走去。
後面跟着王妃是世子。
進了縣衙的朱常洵三人,對馬進忠說道,“準備玉蘭花或者刺玫花花瓣沐浴湯,本王和王妃,世子要洗漱一下。”
“是,王爺,卑職這就去安排,請王爺暫且飲茶。”
馬進忠出了客廳門,直接讓師爺準備花瓣水,讓王爺他們沐浴。這可一下子難住了師爺,“這暮春時節,是有花草,可是一下子要找玉蘭花,這是秋天開放的,現在也沒有啊。刺玫花倒是有,可王府裡面沒有栽種,這會要去採摘刺玫花,也不知道具體地方啊。”
爲了趕時間,師爺私下來做主,直接將後院裡面的一樹蘋果花給採摘下來,用開水燙過,就是花瓣沐浴湯了”
這邊朱常洵正在折騰着欒川縣衙,那邊的安康巡檢司碼頭上,安康知州王在仁正在看着逐漸西去的伏波水師。
而就在那些從襄陽王哪裡繳獲來的旗艦上,朱常浩,孫傳庭,劉正,宋獻策,俞開義,還有一直從未離開過王爺身邊的大管家王懷珍,站在船頭,相互交談起來。
朱常浩用平易近人的口吻,對俞開義說道,“俞將軍,這次我們繳獲這這麼多的糧食,還有大量的金銀財物,最主要的是那些從上古流傳下來的金石文化典籍,確實是你和孫將軍立了大功了,本王的記功薄上已經將二位將軍放在首位。
不過,兩位將軍回到漢中以後,本王還有大事情要安排,首先,回去後,伏波軍就要大量招募水軍了,因爲接下來,我們還要疏通長江航道,打通湘江,疏浚靈渠,直接通過粵西的灕江,將粵西以南的大米運到關中、甘肅、豫州、晉州等地,賑濟災民啊。在運送大米的同時,還要將豫州,北直隸地區的災民,用船移民到安南那裡去啊,你們的任務不輕鬆啊。”
“王爺這麼一說,末將在感到責任重大的時候,更多的是激動和振奮啊,因爲我們伏波軍雖然要疏通水道,護航運糧、移民,但這也壯大了我們伏波軍啊,也鍛鍊了伏波軍,父帥說過“士卒見血,才能不畏死”,這是給了我們伏波軍見血的機會啊,末將在這裡感謝王爺”,俞開義激動地說道。
接下來就時和孫傳庭交談,大概意思和俞開義如出一轍。
就在交談的末尾,朱常浩說,“現在我們的伏波軍和青龍軍裡面,最突出的問題是啥?”
王懷珍憋了半天說道,“士卒們多爲光棍,沒有媳婦,焦躁不安,憋得慌啊。”
朱常浩聽了,哈哈笑道,“我們糧食有了,還怕女人不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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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