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您說的,我一個毛頭小子,怎麼敢給您下套,我只想從側面打聽一下,省裡對於改善環境的支持力度。”
談到大事的時候,柳以青嬉皮笑臉的背後總能保持清澈冷冽的雙眼。就像伺機而動的豹子,靜候雷霆萬鈞的那一刻。
“以我對你小子的理解,你心裡肯定憋着壞水。”藍靖宇起身笑道:“別亂動腦子,把那些小聰明用到正路上。”
“藍叔,您這話可不地道,我掏心掏肺的給你賣命,換來一句我良心大大的壞了?”
藍靖宇忍不住笑了起來,和蕭副市長相視一眼,有點拿這小子沒辦法。尤其是蕭河,似乎還從沒見過老爺子這麼開懷過。老爺子目光投來,蕭河這傢伙若無其事的轉過頭望向窗外。
“這小子。”
按照蕭副市長現在的意思,蕭河這小子越來越有出息。老蕭和多數人對待子女出息的方式上有所區別。老蕭不看蕭河掙了多少錢,而是蕭河所做的每一件事有沒有發展,會從中學到什麼。
男人與男人之前的表達方式可能會很古板,不像男人與女人之間因爲異性而不存在表達障礙的問題。男人與男人之間,更多的是靠感覺、靠行動而不是靠嘴皮子。
這父子倆一個嘴上不說,一個不善於表達,血溶於水的關係倒也處在了瓶頸期。
“老藍不好表態,那我替老藍說一下。”蕭副市長笑道:“省裡的態度很明確,關於環境的治理要出成效的同時,也要掌握各方面的情況。你們的廠子趕在了好時候,如果短期內能夠出成果,省裡將你們作爲試點,進行全省推廣。全省推廣的作用和商機,我想不用多說你們也能夠理解。”
“有您這句話,我心裡就有底了。”
“好了,我知道今天是你們開業剪綵的好日子,就不耽誤你們的時間了。”
“您既然都說了,你和藍市長是不是應該表示一下對我們的支持呢?”
對於柳以青順杆往上爬的特性,藍靖宇算是徹底領教了,哭笑不得道:“沒有,再羅嗦給你派個經理過去,讓你小子多一份制肘。”
“別,我錯了。你要真弄個大爺過來,我這工作也沒法做了。”
開玩笑,這種大爺柳以青可惹不起。
只是柳以青絕對不是好糊弄的,拼着晚回去幾分的危險,生生從藍靖宇哪裡掏了不少便利纔算作罷。
出了大院,蕭河佩服道:“我算是服了你了,到最後連我家老爺子都有點頂不住你了,這可是亙古未有的狀況。”
“這還不是爲了你。”
柳以青一語道破天機,蕭河不好意思起來。老爺子的關心和愛護,蕭河剛纔算是感受到了。
“哎呀,我們的蕭公子也有靦腆的一天。”
見此情景,宋及時柳以青兩個人自然不會放過打趣蕭河的機會。三人正鬧着趕往車庫,迎面走來幾個
老總。
鄭莫格消瘦卻又不拘一格的神態,一下子就能被人認出來。他的身後跟着幾個化工企業的老總,看樣子是來找藍靖宇探聽動向。
“呦,這不是最近風頭正勁的幾位公子嘛,怎麼?又來向領導要好處來了?”鄭莫格身後的一個微胖老總陰陽怪氣的說道:“也難怪,人家都是有背景的人,我們這些草民怎麼能夠比的起。”
“人家的公司剛起步就已經得到了幾十個固定的大單,哪像我們求爺爺告奶奶的才求來一點小單,就這還要遭受各種不公平的待遇。”
“哪不公平了,你說。”
兩人的話無疑擺明他們的公司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蕭河走關係,跑後門對廠家施以威懾。
“這個……”
說話的兩個老總大眼瞪小眼,一下子沒了言語。真要說不公平的地方,也和人家新上任的市長無關,要不他們也不會在鄭莫格的帶領下,巴巴過來探究新的政策。藍靖宇上任之後拒絕各方的宴請,辦事效率和出臺的政策與前幾任明顯有區別,這也是他們不敢妄動的原因。
“蕭公子,話可不能說的太滿,不然可是會把自己逼到絕路。有些不當的施政難道非要說出來嗎?這無疑是打蕭副市長的臉,你說是不是?你說話辦事有疏漏的地方,人家還不是說蕭副市長不會教孩子,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會教,怎麼造福地方?”
鄭莫格的氣勢十足,又是巨頭,說話拿腔拿調的聲音一下子就鎮住了蕭河。
“像柳以青就不一樣了。”鄭莫格鎮住蕭河,明顯不想放過柳以青,又疾風道:“懂得利用各種關係互相平衡,又聲明投機倒把的原理,先是收服江湖草莽老丁,又利用老丁的資本遊說宋及時,最後把蕭公子請君入甕,不得不說手段高明。”
“只是吊絲終究是吊絲。”鄭莫格話鋒一轉,眼睛裡射出一道陰狠的光芒,沉聲道:“只是吊絲太容易得意忘形,以爲這樣就可以爲所欲爲。今天有我身後的老總率先反抗,明天就會有更多的人覺醒,到時候吊絲會露出他醜陋的面孔。”
“借您老的吉言,希望您老能在活着的一天看到。”
柳以青還沒說話,宋及時已經搶着說了句。罵人的最高境界便是罵到人的痛處。鄭莫格譏諷蕭河是如此,宋及時的回敬也是如此。任你有千般的聰明才智,被人戳到痛處,智慧什麼的一下子也會被拉到負處。
“小夥子,說話辦事不要這麼刻薄,舉頭三尺有神明,莫得罪神明。”鄭莫格不屑的回擊了一句。
“神明是用來尊重,讓人心裡有所畏懼從而行善積德。”柳以青衝着鄭莫格笑道:“神明真是躺着也中槍,有些人有事沒事就愛拿神明說事,一邊打着敬畏神明的幌子,一邊盡幹些不是人的事,這種人有資格把神明掛在嘴邊嗎?”
鄭莫格沉下臉,幽幽道:“小夥子,不要這麼盛氣凌人,會
後悔的。”
“後悔?”柳以青往前走了幾步,隔着一步與鄭莫格對視,冷靜的說道:“不盛氣凌人還能叫年輕人?難不成有人三番五次的找我麻煩,我還要客客氣氣的說找的好?”
“喂,你想幹什麼?”
鄭莫格身後的一個老總上來一把推開柳以青,帶着威脅的口吻道:“小子,別這麼囂張。”
“我只是語言上囂張而已,無公害。”柳以青聳聳肩,冷笑道:“不像你們,批着一張人皮,盡幹些齷齪的事。”
“你!”
推了柳以青一把的老總作勢欲揍柳以青,沒想到柳以青的反應極快,他的手剛揮過來已經被柳以青抓住。
“別動手,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動一下就倒,挨一下就栽,你要是打出了問題,到時候你爸爸提着水果來看我,我還不見呢。”
“我們走。”
柳以青松開鬆開那個目瞪口呆的老總,帶着蕭河宋及時二人趾高氣揚的上車,絕塵而去的離開了車庫,只等下氣到發瘋的鄭莫格吹鬍子瞪眼。
“我說柳子,現在我們鬧的這麼僵,恐怕我們在青山的客戶算是到頭了。”
車上,宋及時不無嘆息道:“本以爲會拿個滿堂彩,沒想到全被鄭老狐狸給攪和了。蕭河,真應該讓老爺子成立個考察組考察一下鄭老狐狸的企業。”
“你以爲我不想?老爺子的爲人,你又不是不清楚。”
“我說你們倆個就不能好好動動腦子。”
柳以青挨個賞了兩個傢伙板栗,無奈道:“你們倆個都是成年了好不好,怎麼有點事就想着找家長,丟人不丟人。剛纔的會白開了?”
“剛纔的會?”
起初兩個傢伙悶頭思索,不明白柳以青話裡的意思。深入的思考了一下,忽然抓住了靈光。
“我明白了。”蕭河帶着解氣的口吻道:“到時候省裡的文件下來,我看這幫王八蛋怎麼求我們。到時候我們就不給他們鋪管道,讓他們停產,活活擠兌死他們。”
宋及時考慮的遠比蕭河狠多了,陰笑道:“趁着這個機會,我們還可以收購幾家工廠,兩手一起抓,兩手都要硬。”
柳以青哭笑不得道:“你們這都是什麼心態,一點都不陽光。”
“切,我就不相信你沒有想過。說不定你已經開首籌謀,怎麼收購那幾個王八蛋的工廠了。”
宋及時牙根不相信柳以青的人品,這貨瑕疵必報,端的是陰險猥瑣。更別說老鄭三番五次的找他麻煩。不過宋及時不得不佩服老鄭,這邊和柳以青交惡,那邊楚家又是他們的大客戶,可以說兩不耽誤。要知道安煒化工可是有老鄭家一半的股份,掙了錢也是要分給鄭莫格的。
“這老小子,算盤打的倒是不錯。”宋及時不甘心的說道。
“不行,得想個辦法,不能老讓人牽着鼻子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