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父子
千琉璃扶着牆,另一隻手被那嬤嬤死死的扣住,如鐵鉗般的力氣,她呼吸略略急促,眼前時不時的晃過一陣的黑暗,她支撐不了多久了,身體的疲憊無時無刻的發射出要休息的信號,眼皮也漸漸變得沉重。
從來沒有這一刻覺得和死亡如此近距離的接近過,哪怕坐上時光穿梭機的時候千琉璃也沒感覺到原來即將窒息失去意識的時候是這般的痛苦,不止身體,似乎連靈魂都要被抽離。
她又要死了麼?千琉璃不甘心,她以前不怕死,是因爲生命中沒有什麼羈絆,抱着爲研究所奉獻一生的精神踏上穿越之旅,是一種刺激,給她平淡如水的生活增添一味調味劑。
可現在她突然發現她不想死,她還有好多好多的計劃沒來得及實施,更重要的是,她還沒有跟瓜娃子道別,沒有跟他說一句讓他不要回到以前那種自閉的日子。
濮陽逸……她甚至沒跟他說一句她愛他,千琉璃的手下意識的想掙脫那嬤嬤的鐵鉗,即使虛軟無力,即使眼前發黑,她依舊不想就這樣帶着一身的牽掛離開這個世界。
“寧王妃莫要掙扎了,奴婢會下手輕些,也能保證你死的不會太痛苦。”嬤嬤臉上的表情猙獰而詭異,眼神似乎閃爍着兩簇幽幽的鬼火,她一隻手扣着千琉璃的手腕,另一隻手則慢慢的逼近她纖細的脖頸。
千琉璃身體不斷的向旁邊挪移,想避開朝她襲來的魔爪,可不論她如何躲避,嬤嬤張開的五爪還是掐上她的脖頸,幾乎是一瞬間,千琉璃就感受到了強烈的眩暈,本就急促的呼吸越發困難,不受控制而張開的嘴溢出鮮紅的血,染紅了她玫紅色的宮裙。
那嬤嬤臉上有一種變態的快感,微微的獰笑着,眼神興奮,似乎很是享受千琉璃的垂死掙扎,隨着她五指的收緊,千琉璃終究保持不了清醒的狀態,大腦缺氧,頭一歪,昏了過去,身子也軟軟的從牆上滑落。
“再等一會兒,馬上就好了……”嬤嬤用溫柔的語氣喃喃的說着,凸出青筋的五指加重力道。
太后眸光有些不忍的偏過頭,不忍看這一幕,若是可以,她也不想殺了千琉璃,可事關重要,她必須要死。
太后陷在自己回憶裡,那嬤嬤則不斷的加重手裡的力道,寂靜的宮殿內,除了嬤嬤粗喘的呼氣聲,再無其他。
‘砰’一聲驚天動地的聲響驀然傳來,太后一驚,拉回思緒朝門口看去,見房間的門已經被踹的四分五裂,寧棋面無表情的收回腳,濮陽逸神色冷靜的令人不寒而慄,常年冰封的面容盪漾着森冷的寒氣,薄薄的脣瓣抿的極緊。
太后腦內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完了,被發現了,可這並不是讓她最驚訝的,她駭然的目光落在濮陽逸長身玉立的身形上,他沒有坐輪椅,而是好端端的站在門口,錦袍衣袂獵獵,無風自動。
濮陽逸沒理會太后震驚的目光,他從進來後就看到被逼在房間角落的千琉璃,她身子軟軟的縮成一團,那嬤嬤的手還未收回,因爲太過驚訝,眼神一片惶恐,觸及到濮陽逸冰冷的視線,她竟然微微的顫抖起來,手也慢慢的鬆開。
濮陽逸大步的走過來,也不看屋子內的兩人,直接把千琉璃滑倒在地的身子抱了起來,淡淡的喚了一聲,“寧棋。”
“明白。”寧棋點頭,隨即腰間長劍出鞘,那嬤嬤只覺眼前銀光一閃,脖子上一陣劇痛,緊接着就癱軟在地,生死不知。
“逸兒?!”太后見寧棋毫不猶豫的殺了嬤嬤,頓時從驚駭中回過神來,連忙出聲叫住濮陽逸,從她那顫抖的聲音中就能聽出她受了多大的驚嚇。
“皇祖母,若你和父皇下次再動她一根頭髮絲,我絕對會殺了濮陽灝!”濮陽逸頓足,頭也不回的吐出一句話,“不要懷疑我說話的真假,在我心裡,沒人能比得過我的王妃!”
“他是你的兒子,你怎麼可以爲了一個女人如此大逆不道!?”太后被濮陽話的驚的身子顫抖個不停,擡手指着他的脊背,面色扭曲的吼道。
“我的兒子?”濮陽逸回頭似笑非笑的看了太后一眼,眼神似冬日的簌簌落雪,刺骨的冷,“他到底是我的兒子還是父皇一時意亂情迷和外面的女人偷生的子嗣,這點皇祖母比我要清楚吧?”
“那你也養了他五年,彼此的情分不比親生父子少!”太后聽他戳破了當年的事兒,有些心慌,強自鎮定的狡辯。
“我爲他做的夠多的了!”濮陽逸低頭看着躺在他臂彎的千琉璃,她被掐的通紅的臉色已經逐漸恢復過來,蒼白的小臉,連脣色都是無半點顏色的,黑髮凌亂,呼吸微弱,他只覺自己的心被一隻手狠狠的揪着,無比的難受,“皇祖母,這些年,只要是你和父皇的要求,我無一不答應,不管是做濮陽灝的踏腳板,還是替他清除絆腳石,我從來沒有過異議,即使當年你和父皇對母妃的死袖手旁觀,我也理解你們的苦衷,不曾抱怨過半句!”
“我現在只有這一個要求,她必須要好好活着!”濮陽逸的聲線有一股誰都聽得出來的毅然決然,“如果皇祖母和父皇因爲濮陽灝而要殺了他,那我也只能殺了濮陽灝!總之,若父皇和皇祖母想讓濮陽灝活,就最好保佑她長命百歲,否則,她死濮陽灝也一定會死!你如何對她,我就會如何對濮陽灝!”
“今天的事情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濮陽逸深吸一口氣,也不管身後的太后是怎樣的臉色,自顧自的冷聲道,“不要逼孫兒做出我不想做的事,後果,不是皇祖母能承受得起的!”
話落,濮陽逸足尖輕輕一點,身形如煙,寧棋緊隨其後。
太后眼神怔忪的看着兩人離去,呆呆的坐在鳳位上,似不會思考的木偶,被抽空了所有的精氣神,良久,她緊繃的身體才如一灘泥般癱軟,伏在榻上無聲哭泣。
回到寧王府,濮陽逸把千琉璃抱在前院他專門製藥的藥房裡,調配了一顆藥丸給她服下,又讓寧棋打來熱水,將藥粉混合在水中,讓她浸泡身體。
濮陽逸坐在浴桶旁,眸光一錯不錯的盯着千琉璃,看她的臉色緩緩有了些血色,嘴角流出的血液也不再是黑色才鬆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千琉璃睜開眼睛的時候,映入眼簾的便是濮陽逸秀雅的五官,她雲裡霧裡的眨了眨眼,心裡浮出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得救了。
“王爺……”千琉璃有些情難自已的抱住他,滿滿的慶幸,她還活着。
“沒事了。”濮陽逸勾了勾嘴角,溫柔的環抱住她。
千琉璃這才發現她在濮陽逸的房間裡,身子軟綿綿的不想動,也不說話,就睜着一雙亮晶晶的眸子,凝視着濮陽逸,唯恐他突然消失不見。
她還記得臨死前的那種感覺,讓人恐懼的黑暗,腦海中放電影般的閃過前世今生的許多畫面,她記得以前看過一本書,說人在死亡的最後一刻,會回憶起生前的許多事兒,原來是真的。
濮陽逸勾起她散亂在耳畔的一縷髮絲,在指間纏繞,語氣愛憐,“我突然很慶幸你上次離開了王府。”
“嗯?”千琉璃愕然,他不是一直對自己離家出走一事耿耿於懷麼?
“如果你沒有出府,就不會遇到伴月公子,自然就不會有百毒浴。”濮陽逸溫柔解釋,“不然這次你怕是熬不過去了。”
千琉璃呃了一聲,悻悻的道,“歪打正着。”
“以後不會了。”濮陽逸攬緊了她,溫潤又堅定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不會什麼?”千琉璃腦筋還有點兒轉不過彎,也許是身邊的人讓她安心,她什麼也不想思考,懶洋洋的趴在他懷裡。
“不會讓你受傷。”千琉璃看不到他的臉,自然也沒察覺他眼中一閃即逝的陰鬱。
“我能理解。”千琉璃拍拍他的背,“皇室擔心外戚專權,有的過激的皇帝會在選擇下一任繼承人的時候把儲君母族的勢力連根拔起,爲了避免江山旁落,或者出現新帝力不足被挾持成傀儡的事兒。”
她當時沒想明白,現在倒有些清楚了,相府人心不足蛇吞象,千丞相現在投靠的濮陽墨,皇后一黨是皇帝早晚要除去的,而作爲濮陽墨左膀右臂的宰相府也逃脫不了一個滿門被殺的結局,但她卻是相府的嫡長女,若是濮陽灝繼位,她不忍心相府被摧毀而去求情,濮陽灝肯定會赦免相府的罪責。
而千丞相利慾薰心,一定不甘於門庭就此敗落,便想借此她的機會東山再起,這幾乎是人人都能想到的事兒,皇帝爲了杜絕這種可能性,想把作爲連接濮陽灝和丞相府的紐帶斬殺掉,這也是無可厚非的想法。
她能理解,若她爲帝,也絕對不會留下千丞相那樣包藏禍心的臣子。
“你說的只是其中一點。”濮陽逸心頭掠過一絲猶豫,不知是否該跟她說。
“王爺,你先告訴我,你今日是不是闖進太后寢宮救我了?”千琉璃突然幽幽的道。
濮陽逸一怔,隨即點點頭。
“那你是不是暴露了你根本就不是殘疾的事實?”千琉璃又問,見他又點點頭,才目光悠遠的道,“王爺,喜之郎不是我們的孩子。”這句話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濮陽逸怔怔的看着她,不可置信。
“哎……一個是否生過孩子的女人我還是看得出來的。”千琉璃長長的嘆了口氣,“我明明就是處子,還有我記得府裡的女人說過,我和你就圓過一次房,我告訴你一個常識,女人第一次和男子同房,會懷孕的機率小的可憐,而且你說過,你當初連拜堂都不願意,又怎麼會和她圓房呢?”
“你能不能偶爾糊塗一些。”濮陽逸扶額,“如此的聰慧倒讓我不知該如何和你說了。”
“誰讓你留下的破綻太多了呢,即使我想忽略都忽略不掉。”千琉璃翻了一個白眼,“你屢次情動卻不肯和我圓房,就是擔心滾牀單的時候我會發現我是處子對不對?”
濮陽逸無可奈何的點點頭。
“那現在補上吧。”千琉璃狡黠一笑,身體早已恢復了力氣,翻身把濮陽逸壓在身下,跨坐在他身上,伸手去脫他的衣服,“我垂涎你太久了,本來想等到塵埃落定,你的計劃完成的那一天,可計劃不如變化快,今日花好月圓,也不早。”
“你身子能行?”濮陽逸不確定的道,雖然她有底子在,這次的毒對她的身體並沒有留下多大的創傷,加上他解毒的快,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我試試吧。”千琉璃豪邁的將衣服扔在地下。
濮陽逸乾咳了一聲,似乎意識到他和千琉璃的男女關係有些本末倒置了,千琉璃纔不管他的想法,這樣一個活色生香的美人,又是她名正言順的夫君,沒有不下手的道理。
千琉璃附身吻住他的脣瓣,靈巧的舌尖描繪着他薄脣的輪廓,不同於以往溫柔纏綿的吻,帶了一絲情慾,千琉璃雖然不懂得太多,但勝在學習能力強,以前看過的一些段子在關鍵時刻發揮出來了,不用濮陽逸主動,她也能似模似樣的勾起了他的火熱。
衣衫凌亂而落,纏綿悱惻的親吻如綿綿細雨的落下,兩人都沒刻意壓制,很快,就沉淪在彼此的情意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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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疼的要發瘋,這一章本來是一萬字的量,被縮成這個樣子對不起,米娜桑~痛經的毛病傷不起~挺屍一天完全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