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瑞東敬上煙,給領導點上火,趙主席也端來杯茶水,笑眯眯地給其放在面前,舒瑞東忙受用不盡的樣子欠身道謝,趙主席客氣下,纔回房間休息,客廳裡只剩下兩個男人在抽取着煙。
錢運生眯着眼抽菸,眼神瞄向電視機,像是在看電視,又像是在等待。
舒瑞東見狀,連忙把身子前傾,誠懇道:“錢市長,我是來向您檢討的!我錯了,請您嚴厲的批評我吧!”
“咦?”錢運生把眼一睜,顯得有些吃驚,道:“舒總啊,你這是什麼意思啊?進門恭喜,現在又來檢討,這是哪一齣啊?”
“咳咳,”舒瑞東略做掩飾,繼續道:“錢市長,您是我的老領導了,在您面前我始終都是小學生,我也不怕老領導笑話,我錯了!”
“我不該讓工人到市政府門前去上訪,向市府要工資,真是我的錯!那天我到省城去了,不在項州,後來我聽說了,是您用專項資金幫我們解了困!給您添麻煩了!我心裡一直很自責,對不起老領導,今天你就批評我兩句吧,我心裡會好受些!”
舒瑞東言辭情真意切,適當的語氣配合悄到好處和表情拿捏,讓人不得相信他說的話,而是非常出於真心的!
錢運生看看其樣子,好像也是被感動般,抽了口煙,長吁了口氣,才道:“舒總啊,不是我拿架子,要說這個事啊,你做得真是欠妥!”
撣了下菸灰,見舒瑞東一副認真受教的樣子,錢副市長繼續道:“你企業怎麼搞的我不管,可是單從這件事上來說,你可是膽大妄爲!”
錢運生的語氣變得嚴厲起來,道:“你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嗎?啊?項州市政府目前處在非常時期,具體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本身就已經夠亂的了,你現在還搞麼一出!你說說,你的做法多嚴重!”
“姜市長一直對你是讚賞有加,把你們順潔當作市政府重點扶持企業去發展,他對你,不用我說了,現在姜市長遇到點情況,你就迫不及待地跳出來,給市政府出難題,要是他知道了,你說,你是不是給他上眼藥啊?啊?”
舒瑞東也臉上一緊,不由得虛汗出來了,是啊,這個錢市長說的對啊,自己現在這樣做,可不是給市長姜雪上加霜上嗎?這一點,他的的確確是沒想到,他只想着自己以後靠誰了,光顧着自身,卻忽略了另外了!
錢運生見眼前這個精明的商人有些真的動容,當下也很得意,繼續道:“再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你的員工在國慶節這一天來市政府門前上訪,你可知道性質有多嚴重!國慶節,國慶節是什麼日子,不會要我來教你吧?你也是全國勞模,你自己掂量掂量,這種政治上的錯誤你有多大吧!”
“哄”聲,舒瑞東這下真的是醒悟了!自己的鼠目寸光,竟然到了這種無知的地步,真是該死啊!
對於一個一心想入仕的人來說,政治上的錯誤是致命的缺點!要是哪一天別人以此作爲反駁的理由,那只有一個字:敗!
“老領導,我錯了,我真的錯了!”舒瑞東抹了抹臉上的虛汗,這下是真心實意地檢討起來,“謝謝您的教導!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忘記的!謝謝,謝謝老領導!”
看到此人被自己一番話說得有些痛失涕淚的,錢副市長也很滿意,點了點頭,才和善道:“好了,舒總啊,我也就是隨便那麼一說,有些過激了,你不要在意!啊,聽聽拉倒吧!”
“不不,老領導,這可是您幾十年人生的體悟啊!真知灼見,今天我真的是勝讀十年書!”舒瑞東連忙急道,一臉的感激之色。
錢副市長也笑笑,拿過煙也發了支給舒瑞東,後者連忙站起來接過,邊用打火機給其點上火。
隨後兩個人聊了兩句不痛不癢的話,不經意間,錢運生打一個哈欠。
舒瑞東連忙道:“老領導,時間不早了,我該告辭了,改天一定好好感謝您!”邊說邊起身,
錢運生也點了點頭,笑着起身握了下手,舒瑞東走到門邊穿上鞋,不經意間,黑色的塑料袋在陰影處顯得無跡可尋。舒瑞東轉過臉笑着連連哈腰揮手,自己開門出了去,腳一邁出,身後隨之就把門關上了。
快步走到樓下,舒瑞東打開車門,一貓腰進了去,關好門,他點了根菸,慢慢地抽了起來,過了足足有五分鐘,舒瑞東才點火打着車,慢慢駛離了遠去。
樓上,舒瑞東一離開,錢夫人趙主席就從房間裡推門出來。看看老錢正在抽着手上最後兩口煙,於是她便走到門邊,一腳便踢在了那個黑色方塊上。
“喲,這是個什麼東西啊?舒瑞東丟下他的!”邊用腳撥弄,趙主席有些刻諷道。
半響沒有沒音,趙主席回頭一看,錢運生還在抽菸,好像已經陷入了沉思,面上沉吟不決的樣子。
“老錢,跑你說話呢!”趙主度不悅地加重了力度。
“噢,噢。”錢運生好像回過神來,嘴裡應着,手上的煙也掐掉了。
“我問你,這個東西舒瑞東怎麼沒有帶走?”趙主席一彎腰把方塊兩手捧了起來,一面笑着一邊走過來,在剛剛拿到手上的一剎那,這個銀行出納出身的女人,好像就聞出了裡面的錢味,端得是職業素質相當高!
“不知道啊?”錢運生有些意外道,“這是他拿來的嗎?我沒看見啊?”
“嗯,到底是項州市有名的企業家,這出手就是不一樣!”趙主席沒有理會男人的發問,而是一邊捧着端祥一邊嘴裡嘖嘖讚道,彷彿捧在她手上的是一件陳年的古董或是藝術品般。
“你什麼意思啊?”錢運生也察覺到女人臉上的神情,不由得也直身道,“你說,這,是錢?”
“哼!你忘了我是幹什麼的了吧?”趙主席斜倪了眼一臉疑問的男人,嘴裡大言不慚道。
“哎,這個怎麼行啊?這個舒瑞東,他想幹什麼啊?這麼大一塊,數目肯定不小!”錢運生臉上不由得也緊張起來,連忙找手機,“趕緊叫他回來拿走!”
“行了行了!別大驚小怪的!”趙主席一把扯住了男人,臉上不屑道:“瞧你那點膽子!”
“你侄子搞了個夜總會,全仗着扛你的牌子,現在已經手上有幾百萬了!看看你,當着一個常務副市長,現在倒不如一個初中生了!給你送幾回錢你都不敢收,說什麼自家人不能收,這回可不是自家人了,爲什麼不能收?”
錢運生被女人一頓搶白,啞口無言的,看着女人捧着錢眼時精光四射的樣子,他還是有些擔心,道:“你不知道,這個舒瑞東是姜的人!”
“那更好了!”女人頭也不回,道:“姜市長都敢收,你幹嘛不能收?說不定姜市長收得比你還多呢!有他在前面頂着,舒瑞東還能把你單獨供出來啊!”
這下,錢運生徹底無言了,女人的心思靈巧,遠比他來得精明,想問題也周全,聽她這麼一說,好像真是這回事似的!想了想,他也心下坦然了,自己一下子撥出專項資金給他們企業職工解決工資,現在收點回報也是應該的!
再說了,有姜在前面頂着,自己怕什麼?反正姜有省裡大佬罩,出不了大事!姜算作是舒瑞東的最大的粗腿,自己頂多是在項州以後能給其力所能及的照顧,也沒什麼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