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公路上行駛着一輛開往s省的長途汽車,車上最引主意的是坐在最後排的一男一女,男的大約十八九歲左右,長得眉清目秀,一身清爽的休閒服,只是稚氣仍未完全退去的臉上有着一對於年齡極不相符的滄桑的深邃眸子,他是第一個上車的,上車後就一直望着窗外,只是偶爾翻翻書,年輕的他有着成熟的氣質。
他身旁的女子稍大一些,同樣十八九歲的樣子,腮凝新荔,鼻膩鵝脂,肌骨瑩潤,舉止嫺雅,十足的一個古典美人。
她是最後一個上車的,車上也只有這麼一個位子了,這也是一種緣分吧。
佛說前生五百次的回眸才換來今世的一次擦肩而過,有些人的相遇註定是要有一段故事要發生的。
她坐下後就拿出一隻小巧的mP3開始聽歌,一路上幾次看身旁的男孩,他都是託着腮幫呆呆的看着窗外,早就習慣了異性欣賞目光的她不禁對這個沉默的男孩產生了些許的好奇,他是頭一個沒有貪婪的注視自己的男孩子。
突然響起一串《紅豆》的手機鈴聲,男孩和女孩同時去翻自己的包,同時拿出自己的手機,女孩發現他們倆人不僅手機鈴聲一樣,就連兩人的手機也是一樣的,都是諾基亞7610。
太多的巧合加在一起就是天意了。
女孩不禁多看了他幾眼,光看樣子他一定不是很聽話老實的人,甚至有些邪邪的味道,一身從頭到腳的名牌,像個花花公子。
但他的眼神讓女孩覺得他有着一種憂鬱的文雅,如果不是這種感覺,女孩一定不會再多看他一眼,追她的富家公子多的可以組成一個排了,她何嘗給過他們好臉色看。
男孩發現不是自己的手機在響,輕輕嘆了一口氣,把手機重新放回包裡,看起了放在膝上的書。
等那女孩打完電話,男孩已經合上書又望着窗外,車內正在放徐克導演的《七劍》。
“可以把你的書借給我看一下嗎?”女孩開口道,聲音清脆靈動,如山泉輕瀉,十分悅耳,令人難以忘懷。
“當然。”男孩淡淡道,把書遞給女孩,不經意間碰到女孩的如蔥纖手,他也沒怎麼在意,擡頭看電影,他對徐克的印象還是不錯的,他以前拍的《刀》中男性世界的豪氣和狂放將刀的粗野與暴力映襯得淋漓盡致,讓他深深沉醉其中。
“謝謝”女孩紅着臉接過他手中的書,心沒來由的一陣悸動。
“溫庭筠的《花間集》?”女孩驚奇的喊道,突然又不少乘客轉過頭看着自己,連忙捂住自己的嘴。
“有什麼不對嗎?”男孩奇怪地看着一臉詫異的她,這也是他第一次仔細看她,原來自己身邊坐着一個這麼出衆的女孩子。
“對不起,我只是覺得現在還有人能專心看‘婉約美人’《花間集》感到有些意外,而且還是一個男生,我沒有其他的意思。”她帶着歉意說道,對他有些放肆的目光她竟然一點也不反感,要是往常她對這種目光主人打的印象分絕對是零分!
“沒什麼”男孩收回目光又開始看電影,她發現他專注的側臉蠻好看的,認真但又有點頹廢的味道。
女孩使勁搖搖頭,奇怪自己爲什麼會由這種念頭,低頭翻開有着好聞墨香的《花間集》,細細閱讀那令她心醉的詩句。
“南園滿地堆輕絮,愁聞一霎清明雨。雨後卻斜陽,杏花零落香……”女孩小聲的念着。
“無言勻睡臉,枕上屏山掩。時節慾黃昏,無聊獨閉門”男孩隨口接道。
“你不會都背了吧?”女孩可愛地張着一張小嘴,瞪大秀眸看着男孩。
從小就喜歡中國古典文學的她也只能完整地背出溫庭筠幾首膾炙人口的詞而已。
“大部分吧”男孩漫不經心說道,似乎是在說一件再平淡不過的小事。
“大部分?”女孩子再次驚叫起來,發現這次回頭看她的人比方纔的還多,臉薄的她羞得想挖個地洞鑽下去。
“不可以嗎?”男孩好笑的反問道,眼睛肆無忌憚地盯着美麗而且優秀的天之嬌女,一個漂亮的女人總是讓人的賞心悅目的,心情也會好上幾分。
“不是不是,我……”他的眼神是那麼的具有侵略性,但在侵略的同時好像又有一種無語的溫柔默默撫慰你生不出反感,讓她不敢和他正視,將視線投向她其實並不感興趣的電影。
“我可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才高八斗學富五車經世傳略無所不覽哦”男孩燦然一笑,和前面深沉的他判若兩人,她幾乎不相信他們就是一個人,一個憂鬱的哀傷,一個卻帶着孩子般的輕佻。
“你還真是謙虛”女孩被他非同一般的自白逗得嫣然一笑,這人還真不是一般的自信,不知道爲什麼她就是沒有認爲他是自負。
“過分的謙虛就是驕傲嘛,我要是不照實說就是虛僞了。”
“既然你這麼厲害,那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
“洗耳恭聽!在下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孫子兵法》中的《用間篇》有哪幾間?”
“有因間、內間、反間、死間、生間無間。五間俱起,莫知其道,是謂神紀。”
“宋詞中經常出現的‘庾腸潘鬢’是指哪兩位?”
“南朝作《哀江南賦》的庾信,西晉寫《秋心賦》的潘岳。”
“《史記》龜策列傳篇中記載算命的龜有哪些?”
“名龜有七,北斗、南辰、五星、八風、二十八宿、日月、九州和玉龜八種!”
“《水滸傳》裡三十六天罡星是哪些?”女孩不敢置信的看着一臉隨意的男孩,
“天雄星呼保義宋江,天罡星玉麒麟盧俊義,天智星智多星吳用……天巧星浪子燕青!”男孩一口氣報完三十六個人,沒有絲毫的猶豫。
驚訝的張大嘴巴的女孩一時想不出還可以問些什麼,看怪物般的瞪着一臉淡淡得意笑容的男孩。
“蘭陵笑笑生的《金瓶梅》我倒是還無緣拜讀,如果你看過的話我一定繳械投降,不如你問問?”男孩壞壞道,狹長的黑眸有着濃濃的促狹意味。
“我纔不會看那種書?”
女孩帶着羞意了一口,吹彈可破的肌膚上染上一層紅暈,更惹人憐愛。
“不因書廢人不因人廢書,其實《金瓶梅》恰恰是女人最應該看的,而不是男人!”
此時的他像是一位閱盡滄桑的智者在訴說自己的心得,那從容的神態和睿智的眼睛,再一次讓女孩迷茫,他真的只有十六七歲嗎?爲何這時的他有着很自己爺爺一樣的感覺。
“聽說那是每個男人一生中最必不可少的書啊!”男孩馬上露出一個想往的色色的男人都明白的神色,剛玩了一把深沉的他立即露出狐狸尾巴。
女孩望着像一個謎一樣的男孩,突然有一種想知道謎底的衝動。
“把錢掏出來,快,打劫!”一個滿臉鬍鬚的魁梧大漢拿着一把鋒利的匕首從座位上佔了起來,結實的身材蘊含着無窮的爆發力,白色T恤下鼓起的肌肉讓很多人打消了做英雄的念頭,畢竟英雄做不成,就得做烈士了。
“我們兩兄弟剛從牢裡出來,手頭有點緊,想借點錢花花!”壯漢臉上殘忍的笑容讓所有人膽戰心驚,毛骨悚然,大嘆自己的運氣怎麼就這麼差。
車裡頓時驚叫連天,幾個膽小的女人小孩開始哭泣,要不是坐在車裡無處可躲,早就抱頭鼠竄了,一個個臉色蒼白的縮在座位上,甚至有人嚇暈了過去。
“媽的,叫什麼叫,神仙也聽不到,敬愛的警察叔叔救不了你們了!今天老子不殺人,惹惱了大爺可別怪刀子沒長眼睛。”一個鼠頭獐目的劫匪嘴裡叼着根牙籤,一手拿刀一手提着裝錢的袋子開始收錢。
“配合點,大家都好。”壯漢環視衆人冷冷道。
“你***好好開車,要是耍滑頭,老子滅了你!”那收錢的劫匪因車的晃動差點摔倒,朝身體已經有些僵硬的司機吼道。
“快點,你這是用錢買命,有什麼捨不得的。”
“你,項鍊,手錶和戒指都給我摘下來,老子看你這種人就是不順眼,戴這麼多東西不累啊?老子是在給你減負!”
“不服氣?小心大爺我讓你知道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滋味!”
很快劫匪手裡的袋子就快滿了,朝後排走去。
“你坐裡面”男孩的嘴角依舊掛着淡淡的令人心安的笑意,將女孩輕輕的半抱到裡面,狹長的黑眸帶着暖暖的味道注視着受驚的女孩,“不要怕哦!”
“嗯”女孩點點頭,男孩的鎮定和溫柔的話語給了她莫大的勇氣。
她發現原來一個男孩子的笑容也可以這麼好看的,輕佻的背後藏着深沉的醉人韻味。
果然是個很不錯的女孩子,美麗、智慧、勇氣,她都從原本吝嗇的上帝那裡獲得了,男孩在心裡又給她加了幾分。
“靠在我懷裡吧”男孩握住她略微有些冰涼的小手,將她輕輕擁入懷中。
女孩臉紅的幾乎可以滴出水來,在他懷裡掙扎了一下便順從了他霸道的溫柔,除了親人,她從沒有這樣被一個異性抱在懷裡,她只覺得男孩的手雖然並不大,但很修長,很適合彈鋼琴,手心的溫度讓人他的肩膀雖然不是很寬闊,但仍讓人相信他可以爲你撐起風雨。
第一次與男孩子親密接觸的她憑直覺知道他的懷抱是一個安全寧靜的港灣。
在危險的時候,能將自己擺在前面,將別人放在自己背後,而且還能帶着如此的微笑,泰山崩於前這樣的人如果在古代,一定是屬於那種青衫仗劍漂泊江湖的俠客吧,女孩忘記了眼前的危險,胡思亂想着。
軟玉溫香在懷,聞着女孩柔軟的頭髮淡淡的清香,男孩嘴角的笑意更深,就像一個偷吃到糖的孩子。
“喂,小子,看你人模人樣的,錢應該不少吧?”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破壞了溫馨的氛圍,借飛走到兩人面前,示威的晃了晃手中的匕首。
男孩的眼神凜然一變,不再有看女孩子時似水的溫柔,取而代之的是不帶一絲人類感情的冰冷,彷彿他不是被打劫的人,相反他在注視着自己的獵物。
那劫匪被瞪得不由自主地退後了幾步,一時不敢說話。
男孩眼中出現濃濃的顯而易見的不屑,像一個高傲的君主在俯視匍匐在他腳下的敗將。
惱羞成怒的劫匪朝男孩揚起匕首,打算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小子一點教訓。
“算了,白毛,也不差他們兩個!”冷冷注視着這一切的壯漢皺眉,轉頭對司機喊道:“停車!”
看着兩個瘟神終於下了車,差不多都被洗劫一空的乘客暗自鬆了一口氣,也不知誰開了頭,一時間咒罵聲四起,似乎是想一吐心中的鬱悶和窩囊,如果衆人剛纔有這種架勢,就是用唾沫也把那兩個劫匪淹死了。
經過千年儒家文化薰陶的中國人很自然地掌握了“忍”字的精髓,這些人雖然遭到搶劫,但有不少人抱着破財消災的想法,寧願多一事不如少一是誰也不肯去報警,也許是槍打出頭鳥的思想在作祟吧。
饒有興趣地看着衆人的嘴臉,男孩嘴角的輕蔑更甚,誰也不知道他眯起的雙眸裡藏着什麼。
“他們走了。”男孩看着《七劍》中甄子丹用游龍劍乾淨利落地刺入對方的胸膛,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冷酷,拍拍懷裡的女孩溫柔道。
(喜歡第二卷的朋友請放心,“旖旎獵豔之旅”在本書上強推之前一定會完成,我收到和起點的協議書一個星期了,因爲實在是懶的寄,還龜縮在桌上。現在《極品》已經下榜,請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