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謝二雷情不自禁的握緊了拳頭。
李大壯這種狗腿子,想要競選村主任,他可以忍。李大壯採用不正當的競爭手段,惡意詆譭樑建國,他也可以暫時接受伺機反攻。但是,李大壯想要對樑文雨不利,他忍不了。
不過,現在李家人多嘴雜,他也沒有被氣憤衝昏頭腦。
畢竟現在他屬於樑建國陣營的一員,要以大局爲重。李大壯可以不計後果的放手一搏,而他必須小心謹慎。不求爲自己的陣營拉分,但絕對不能抹黑。
李大壯都可以無中生有的,詆譭樑建國父女倆,要是他真犯點事兒,不是擺明了讓對方揪他們的小辮子嘛。
所以,等到九點多,李家的人陸續散去,謝二雷才現身。
他裝作從李家門前經過的樣子,衝着站在門口的李大壯喊道:“大壯哥,這麼晚還沒睡呢?”
“謝二雷?”李大壯明顯一愣,一時沒想到會遇到謝二雷。二是沒想到,謝二雷會和他打招呼,叫着“哥”不說,還是笑着的。
“難得啊,我纔來村子不久,大壯哥居然認得我。”
猜不透謝二雷的用意,李大壯只能先敷衍着:“呵呵,二雷兄弟年少有爲,村裡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這麼晚了,還在忙?”
“哎,也是沒辦法。聽說村裡有人造謠,說樑叔的壞話,我去調查了一下。”
“呃……查到什麼了嗎?”
謝二雷注意到,李大壯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就繼續說道:“還沒有。這種事,自己不好查,還是交給警察吧。”
“警察?”李大壯一皺眉道,“不就是個謠言嘛,警察還管這個?”
“管啊,當然得管,而且現在管的很嚴。”謝二雷一本正經的說道,“要是嚴重了,造謠者可能還會坐牢呢。”
李大壯哈哈一笑道:“二雷兄弟真會開玩笑。一不殺人二不放火,人家只是說幾句話,哪還能坐牢?”
“真的。你可能不知道,在大城市裡,不僅不能造謠,有些公司之間的不正當競爭,都是會受到法律懲罰的。”
“那都是高層面的問題,和我們平頭老百姓沒啥關係。”
“呃……”
謝二雷一時無語。
雖然他一直以“文化人”自居,可小學文憑,深深的出賣了他。實際上,他就是個喜歡用暴力解決問題的粗人。而面對李大壯,他卻突然有種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感覺。
遺憾的是,這個“秀才”的頭銜,沒讓他感到自豪,反倒有些無奈。
李大壯不以爲意的態度,宣告他的警鐘,沒有敲響,只能另想辦法了。
第二天一大早,謝二雷就出現在了胡亞男的臥室門口,把還穿着睡衣的胡亞男,嚇得後退了兩步,捂緊了胸口,驚恐的說道:“你……你要幹什麼?”
也不知道什麼原因,自從和謝二雷在旅館纏綿一晚之後,胡亞男再面對他,總有些不自然。就像現在,她儼然完全忘記了,自己警察的身份。一向威武不屈的她,居然表露出了弱女子的姿態。
“呃……”謝二雷也怔了兩秒,才微笑着衝着胡亞男擠了擠眼睛說道,“真不敢相信,你是警察……”
終於回過神來的胡亞男,臉一紅。突然眼神一橫,側
身以強橫的態度,從謝二雷身邊擠了出去:“大清早的跑來嚇唬人,有意思嗎?”
“亞男姐,我哪敢嚇你啊,我找你有事。”
“哦?謝老闆有何吩咐?”
“小胡啊,最近工作上還順心麼?”
“滾!給你點陽光你就燦爛了?還真把自己當人物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姐姐我還要上班呢!”
見胡亞男瞬間滿血復活,謝二雷聳了聳肩:“好吧。我得知,李大壯有新的計劃了。繼樑叔被黑之後,下一個遭殃的,可能是文雨。”
“文雨?文雨又沒有競選村主任……”
“愛屋及烏,反之亦然。你覺得,村民們會選一個,全家人都有劣跡的人,當村主任麼?輿論的力量,遠比我們想象的強大。口水仗,雖然沒有硝煙,一旦鬧大了,其殺傷性,比子彈還厲害,能殺人於無形。”
“有那麼嚴重嗎?”
“可能是我多慮了,可是……我擔心,即使輿論不會影響樑叔的仕途,文雨也會受不了。你知道,文雨是個要強的女孩子,很在乎自己的名聲。”
“好吧,那你想怎麼樣?”
“我就是想問問你,能不能用法律的手段,懲治李大壯。”
胡亞男搖了搖頭:“如果只是造謠的話,很難,農村不比大城市。不過……所裡已經開始對李大壯開始了秘密的調查。就是他聯合馬富貴,私吞公款的事。如果這個案子定下來,他鐵定完蛋。問題是,結果一時半會兒出不來。”
“難道,就任由李大壯信口胡說?”
“不是我不管,而是農村人的法律意識,本就淡薄。據我所知,不僅是村裡,就連鎮上、縣上,都還沒有過因爲造謠而被拘留的案例。不過……既然你提到了,我會多留意的。”
“好吧。”謝二雷無奈的點了點頭。
看來,並不是李大壯一個人無知。法律意識淡薄,在鄉下是普遍現象。
謝二雷也知道,鄉下的人,尤其是婦女們,茶餘飯後,就喜歡扎一塊兒胡侃。聊得都是別家的事兒,也就是所謂的八卦。而這些八卦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子虛烏有,或者是被放大了很多倍的。
而且,隨着被傳揚的範圍增大,版本也會更新換代,一個比一個嚴重。
因爲鄉下人的八卦,基本都是些家長裡短,頂多關係到個人和家庭名譽,沒有危及到國家安全、社會穩定那麼嚴重,所以沒有引起執法部門的重視。
這種事,也確實不好管。要是把所有的造謠者都抓起來的話,估計村裡的婦女,一個都跑不掉。
而生來就喜歡打破常規的謝二雷,不想就這麼算了。除了讓胡亞男多留意之外,他自己也在想辦法,要堵住李大壯的臭嘴。
辭別了胡亞男,他叼着一支香菸,回到了農家樂。剛走到門口,就注意到,樑文雨低着頭、急匆匆的跑了回來。
“文雨,看路啊,別撞我懷裡了……我可不會鬆手的!”
謝二雷開着玩笑,樑文雨卻沒有一如往常的罵他,徑直衝進了屋內。
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他還聽到,樑文雨好像在啜泣。
“我靠,什麼情況?”謝二雷一拍大腿,趕緊跟了上去。不管什麼情況,看見女神哭,他感覺心都碎
了。
樑建國也意識到了不妙,攔住了謝二雷:“二雷,你和丫頭吵架了?”
“沒有啊,我剛看她是從外面哭着回來的!”
“嗯?怎麼回事?”
“趕緊去問問……”謝二雷帶着樑建國,快速奔上了二樓,卻聽見樑文雨“嘭”的一聲,關住了房門,還反鎖了。他心裡一沉,趕緊敲着門喊道,“文雨,怎麼了?把門開開,和我說說。”
樑建國也加入了敲門的行列:“丫頭,有什麼事和爸說,別悶在心裡啊。要是受了委屈,爸給你出頭。丫頭,快把門開開……”
要是按照電視劇的狗血劇情來說,這個情況下,樑文雨是不會開門的,謝二雷也進不去。外面的人會把敲門聲當節拍,苦口婆心的,勸上半個小時。
而現實生活,遠遠沒有電視劇那麼精彩。
因爲沒說幾句,樑建國就找來了鑰匙,打開了門……
謝二雷衝到屋內,注意到大熱的天,樑文雨連衣服都沒脫,就鑽進了被窩,居然還蓋着被子,還是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那種。
被子一抖一抖的,看樣子,樑文雨哭的很有節奏。
謝二雷和樑建國兩人的心裡,都不是滋味兒。看着摯愛的人哭泣,作爲男人,他們最脆弱的神經,都被無形的拉扯着。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唱戲一般的詢問了好幾分鐘,樑文雨依然沒有開口,反而哭的更大聲了。
意識到情況有些嚴重,一直逼問樑文雨也不是辦法,謝二雷起身道:“樑叔,你先看着文雨,我去打聽一下。”
“好。”樑建國點了點頭。
謝二雷奔到大門口,注意到大熊騎着三輪車回來了,他趕緊迎了上去:“大熊,你知不知道文雨剛纔去哪兒了?”
“剛纔文雨和我一起,去農戶家裡收購乾菜了。”
“那她怎麼哭了?”
“她……她聽到了一些對她不利的謠言。”
謝二雷一瞪眼,沒想到李大壯的動作這麼快。沒在意他的警告不說,還連夜將計劃變成了現實。
爲了拿下村主任,李大壯也是蠻拼的。
暗暗握緊了拳頭,他控制着情緒,平和的說道:“她都聽到了什麼?”
“我……我不敢說。”
“又不是你造的謠,怕什麼?你說,我不會怪你的!”
大熊苦着臉,遲疑了幾秒,才點了點頭說道:“剛纔我們路過村東頭的時候,聽見兩個下地幹活的人,在談論文雨,說的還都是壞話。文雨當即就拉下了臉,還讓我去問問,到底怎麼回事。”
“你去問了?”
“嗯。”
“他們說了什麼?”
“他們說……說……說文雨不要臉。”
“什麼?呼……”意識到自己過激了,謝二雷平復了一下激動的內心,緩緩說道,“你繼續說!”
大熊點了點頭,輕聲說道:“他們說,文雨嫌窮愛富,貪慕虛榮。爲了找個有錢的老公,連青梅竹馬的男朋友都甩了。還說樑叔這次拉來的投資是……是靠文雨陪外地老闆睡……過夜才爭取到的。說文雨外表斯文,裝的很清高,實際上只是靠身體吃飯的!”
“夠了!”謝二雷沉聲制止了大熊,牙齒咬的“咯咯”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