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從端木景和穆慧的處事方法上看,其實也就能看出,他們是兩家人了。
穆慧只是問影子,有沒辦法讓人聽話,問什麼答什麼。影子瞪着穆慧,他們是土匪,不是刑部好不。
穆慧也瞪影子,就是不說話。
影子點頭,雖說不知道怎麼審訊,但是折騰人的法子他也有會一點的,不過又覺得,真用那些法子,誰知道這講規矩的嫂子會不會發飆,“什麼法子都成?”
“是,弄死都成,我被人下了藥,我不能給你們老大生孩子了,我要知道,誰下的藥,爲什麼。”穆慧冷靜而清晰的把自己的情況一說。
影子本來還是一臉隨意的,聽完這話,坐直了身子,“人名。”
穆慧給了鄭家的地址,她不說人名,這一家子,總有一個會知道吧。
影子聲都沒有,直接不見了,穆慧總算見識到了一回影衛該有的節操,之前那個,實在太懶惰了。
她靜靜的回屋,屏退保姆、下人,自己躺在了小寶的身邊。小寶睡得很香,小臉粉嫩,紅樸樸的。小嘴還半張着,細聽還能聽到他輕微的呼嚕聲。小孩子可能還不會如何呼吸,或多或少都會一點,現在看他睡得這麼香甜,小嘴還會不時的動一下,也不知道夢裡是不是夢到別人在吵架,於是又開心了。
穆慧抱住了小寶,臉埋進了他的小被子上,淚無聲的沁入了被子裡。她沒孩子了,她這輩子也許都不會有孩子了,她其實都不知道怎麼跟花鎮說。她讓去查,其實也是變相的去告訴花鎮。因爲查出的結果,影子必然還要告訴花鎮一聲的。那麼,自己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再說什麼了。
而端木景沒去找鄭家。他從不相信解釋,他去找四大家開會。並不是真的想聽解釋,相反,他是去通報的。四大家被人賣了,從此面臨的困境。
於是他怎麼會去找鄭家,然後聽他們的鬼扯蛋?他只相信證據,鄭家想做什麼,就得用宮中的關係,無論送藥。還是下藥的指令,總會有人知道,當然鄭家也請他們幫過忙。不過,這種隱密的事,人家自然不會用各家的人,只能用他們自己的心腹。包括跟在子夜跟前的人,就算子夜要給人下藥,也不可能自己動手,就算她親自動手,身邊的人也不可能完全不知情。端木景要做的。就是把這些人全挖出來,由他們告訴自己,當初發生了什麼事。
別看端木景做的似乎麻煩一點。但是端木景得到的情報卻會是無比真實可靠的,而且一次把鄭家在宮裡的暗樁都打掉,讓鄭家以後成瞎子,啞巴,鄭氏一族,從此就得在內務府絕跡,手法也狠多了。穆慧只是派出了影子,就算影子再怎麼着,最後把鄭家夫婦折騰一下。而端木景針對的,其實是整個鄭氏家族。
五天。京城裡還是一片祥和的過年前的氛圍,走街上。大家都拎着年貨,說起話來也都含着笑意,那好話跟不要錢一樣往外冒。
花府裡也在準備,不過,穆慧卻沒了心情,這幾天,她一直在等待着。
穆慧其實是耐心很好的人,她當年第一單大生意與一位愛釣魚的老先生談的。
那時她才十五歲,她陪着老先生釣魚,一整天,一句話都沒說過,她就靜靜的盯着自己的魚標。那一天,老先生一條魚也沒釣着,但最後時,穆慧釣到了,一條三斤重的大鯉魚。老先生幫着她拉上的岸,看着穆慧的笑容,把那合同簽了。
老先生後來成了她最重要的合作伙伴,幾乎是一路扶着她上位、長大的。老先生後來退休時,還笑着說,以後你還陪我釣魚嗎?穆慧點頭,她喜歡釣魚的等待。
老先生從沒說過爲何會跟她籤那單合同,穆慧也沒問過,他們忘年交二十年,其實話都說得極少,之前只是單純的釣魚,後來,穆慧會做飯了,於是釣上魚,穆慧就給做魚湯,做烤魚。
其實二十多年的相交,對他們來說,更多的就是一種陪伴。不用說什麼,也沒那麼功利。
老先生比穆慧先離開,他走前對穆慧說,“人生很多事,就是等待,拼的是耐性。我不擔心你,你的耐性超過很多人,所以我不是幫你,我在幫我自己。”
穆慧明白老頭的意思了,他看到了自己的成長,於是他決定佈下自己這顆棋,他既然總要扶植一個出來,不如扶一個能扶得起,又能全心依賴於他的人。自己那時父母雙亡,她急需一個人幫,而老先生那時伸出了手,以後二十年,她一直對老先生以父輩相待。所以老先生當初何嘗不是也釣到了她。
耐心是穆慧一直引以爲傲的事,而這回,她失去了耐心,她這五天,雖說沒有平常人那般着急上火,但她的心不在焉卻是有目共睹的,連二寶都覺得家裡氣氛詭異,於是用自己的零花錢,每天買點小玩藝回來哄老媽,不過他敏銳的覺得,老媽好像還是不高興。這讓他覺得,飯都不好吃了,讓他覺得很壓抑。
“小寶,去親親媽媽。”二寶決定拿出必殺器了。
“親過了,今天親了好多下。”小寶搖頭,他也覺得很悲傷,老媽都不笑了,太可怕了。
“哥!”二寶看向了家裡的老大。
“沒事,等花叔回來就好了。”大寶顯然誤會了,覺得老媽這麼反常是因爲花叔不在。
“我也想花花。”小寶點頭,他也覺得悲傷了,花花怎麼還不回來啊。
“是啊,我也想了,上回強叔說,那邊有狼,也不知道狼肉好不好吃。強叔說,會幫我打一個,讓媽媽做做試,好歹也得嚐個味道不是。”二寶輕輕的感嘆着,
“二哥,你能不想着吃嗎?”小寶無語了。
“不能!”這回是大寶,二寶一塊答的。大寶瞪了二寶一眼,對小寶笑笑,“你別學他,咱們將來好好唸書。”
“我……去找媽媽。”小寶抽了一口氣,決定下炕,跟兩個哥哥完全沒有共同語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