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裡,薛紹發現魏元忠無心之下打的那個比方應驗了月奴和琳琅在後院小湖畔邊真的打起來了,還動了刀劍
薛紹頓時大爲光火,正要上前怒斥制止,卻發現不遠處的涼亭下坐着太平公主。她一邊吃着可口的點心一邊饒有興味的圍觀,旁邊還有楊思勖在指指點點的解說,陳仙兒也坐在一旁撫琴,彈的一首極爲激昂的武曲。
薛紹這才略略放心,原來不是真的打架,而是在切磋武藝。可是刀劍無眼,傷到怎麼辦
住手薛紹上前大喝了一聲,三女連忙收手一同納拜,陳仙兒的琴音也嘎然而止了。
薛郎,她們三個練得好好的,你爲何要喝止呢太平公主還有點不樂意了,怏怏的抱怨道。
薛紹走到太平公主的身前,說道:無緣無故的,怎麼在家裡動起了刀劍來萬一傷到了人,多不好。
喲,心疼了呀太平公主翻起了小白眼,楊思勖連忙退到了一邊去。
薛紹坐到太平公主的身邊,笑眯眯的哄了她幾句,太平公主方纔打消了慍惱,小聲道:我閒來無事讓她們比試一下武藝並讓楊思勖從旁指點,當然是爲了讓她們提高技藝以便護主得力。還有一層用意嘛我跟她們說了,她們三人各自爲戰誰最後得勝,就可以在今後的五天之內給你侍寢我呢,自己一個人睡去
薛紹不由得一愣,沒來由的,你怎會想出這麼一個餿主意
太平公主頓時一撇嘴,怎麼,你還不樂意了
薛紹不知如何作答,好像怎麼回答都是錯的,於是苦笑,安然,是不是我有什麼事情做得不對,你生氣了
不是啦太平公主嘻嘻一笑,湊到薛紹耳邊小聲道:我天葵犯了呢
薛紹這才恍然,不由得笑了,那我也照樣可以抱着你好好睡覺,不用睡到別處。
薛郎,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也沒有那麼自私。接下來的四五天裡,你願意睡在哪個房間就去睡到哪裡好了,我不會生氣的。太平公主說完,還補充了一句,我說認真的她們是你的媵人,你有這樣的權力
好,此事暫不提了。薛紹輕吁了一口氣,神色略顯疲憊。
太平公主眨了眨眼睛,你怎麼了
沒事。薛紹勉強一笑,可能是有些累了。飯熟了麼
熟了,熟了,就等你回來一起用膳呢太平公主笑嘻嘻的拉着薛紹的胳膊,今天全是你愛吃的菜哦夫君辛苦了,回到了家裡就不要再想那些煩心事了,好麼琳琅,月奴還有陳仙兒,我命你們今天一同陪夫君用膳,都要好生伺候
是衆女一同應諾。
小夫妻倆挽着手走向膳堂,太平公主來了月事有些虛弱和煩悶,但見薛紹心情不佳她便一直強顏歡笑,想哄薛紹開心。薛紹何嘗不知她的用心,因此心中頗爲感動有妻如此,夫復何求呢
於是薛紹也暫時將朝中的那些煩惱事拋到了腦後,和顏悅色興致勃勃的和自己的嬌妻美妾們一起用膳。有史以來,這還是薛紹頭一次和她們同聚一堂,氣氛最初有些尷尬和生澀,但有太平公主的居中調和,漸漸就融洽與隨和了起來。
現在,薛紹越來越感覺家裡有太平公主做主,還真是不用自己操什麼心。哪怕自己在外面再煩再累,回到家裡面對這一片溫暖與愜意,也能很快擁有一個好心情。
其實男人就像是一塊電池那樣,在外面奔波勞累耗光了電,回到家裡就是爲了休息充電的,那樣才能繼續面對明天的辛勞與困難。所以人們都說,每個成功的男人的背後一定有個默默付出的賢內助。
薛紹覺得自己是幸運而幸福的。他漸漸的越來越愛太平公主,也越來越愛這個家了。
席宴過半時,大家的心情都不錯,但是太平公主突然有些愁眉不展。薛紹問起,太平公主怏怏的道:薛郎,我天葵犯了
我知道。你現在身體不適,心情不好吧沒事的,很快就過去了。薛紹拉着她的手小聲的安慰與哄逗,太平公主仍是愁眉不展而且連連搖頭。
那是,有什麼事情讓你不開心了麼薛紹問道。
太平公主點了點頭,但不肯說。薛紹耐心的反覆的詢問,太平公主方纔小聲說道:我沒有懷上我們的孩兒
薛紹這才恍然,微笑道:無妨。我們都還年輕,還有大把的時間和機會,不是麼
太平公主勉強的笑了一笑,嘆息道:我多想早盡的給你生個孩子啊那樣,我們就真的是親人了
孩子親人
薛紹不由得在心中嘆息了一聲,對於坐擁天下的皇族來說,就連普通百姓都能唾手可得的親情,反倒是最爲珍稀與難得的東西了
次日不用上朝,薛紹直接去了北衙講武院。這裡仍在修建與改造之中,大清早的就有了匠人在此忙碌,四處堆滿了各種木材與石料,喧囂之中一片煙塵瀰漫。李仙緣與蕭至忠蘇味道等人正在忙於整理各類文案,薛楚玉等一批武將則是在晨煉。整個講武院內一片熱火朝天的忙碌景象,每個人都是精氣神十足。
薛紹很滿意這樣的狀況,這是他一直都在努力營造的氛圍。
更衣之後提箭上馬,薛紹也像每天一樣投入到了騎射的訓練之中。騎射一直都是薛紹的最弱項,但他不從隱瞞或是避諱,每天都向薛楚玉這樣的絕頂高手討教和切磋。大半年過去之後薛紹的騎射水準進步十分神速,已經由一個最初連馬都騎不太穩的門外漢,漸漸升級爲一個準高手了。
今天在練騎射的時候,薛紹感覺薛楚玉有些心不在蔫,甚至輸給了自己兩靶。薛楚玉從來不在校場之上放水,這在以前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五郎,稍後你到我的官署裡來。當着衆人之面,薛紹只是如此說道。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薛紹對薛楚玉的稱呼變成了親暱的五郎。
是。薛楚玉慚愧的苦笑了一聲,點頭應諾。
晨煉罷後衆人一同用了早膳,薛楚玉就到了薛紹的官署裡來報道。
薛紹請他坐下之後,問道:五郎,你還在爲昨日早朝的事情鬱鬱不樂吧
薛楚玉點了點頭,沒想到橫生枝節,我兄弟二人不能陪同老父一同去往北方了。我還只有十歲的時候,家父就被貶到了象州,從此將近十一年未曾見面。不料匆匆一晤,家父又將離家而去。他已經七十高齡,我恐怕
薛紹點了點頭,老驥伏勵,志在千里。令尊在這樣的年齡還要去征戰沙場,的確是可敬又可嘆。如果我們年輕一輩能夠肩挑重任,又何須勞動他那樣的老人家呢
薛楚玉頓時眼睛一亮精神也有些亢奮了起來,公子,如果北方真的再起戰事,我們會有可能前去助戰嗎
一切皆有可能。薛紹說道,現在我們最該做的,就是做好自己手頭的事情,幹出成績讓人刮目相看。那樣,我們才能顯示出自己的身價,才能在朝堂之上軍隊之中,擁有一定的發言權。光是指望別人的垂憐來安排未來,是不牢靠的。歸根到底,我們還是要靠自己
薛楚玉不傻,他聽出了薛紹話裡的意思:光是眼巴巴的盼着天后再給一次機會去從軍遠征是不穩當的,還是要憑自己的實力去爭取。再聯想到昨日朝堂之上發生的事情,薛楚玉知道薛紹是在對他傳遞一個重要的信號講武院,以後或許要更多的向皇帝陛下靠攏了
楚玉知道了。薛楚玉會意的點頭,然後鄭重一抱拳,楚玉會一直追隨公子,萬死不辭
好兄弟。薛紹微笑的點頭,有件事情你心裡清楚就可以了。那就是,我們講武院永遠都是立足於軍隊併爲戰爭而服務的不打仗,我們做什麼
如此最好薛楚玉總算是露出了一絲笑容,並且壯志躊躇
兄弟倆聊得更火熱,李仙緣來敲門,公子,有中宮使者到
薛紹起了身,有請
一名宦官雙手託着一份黃葛紙卷而來,陛下手敕,薛紹領受
臣薛紹,受敕薛紹接過手敕,宦官未有多言馬上就走了。
手敕是簡裝版的聖旨,一般用來傳達帝王臨時的命令,沒有聖旨那麼正式與隆重。薛紹拆開這份手敕一看,李治要他明日上朝聽封
薛楚玉也看到了,頓時面露喜色的抱拳而拜,公子,恭喜你要晉升了
不知將我封我什麼樣的官職,陛下還賣關子了。薛紹說道,昨日朝會之上你也聽到了,陛下想要讓我重回軍隊,擔任軍職。
這是好事啊薛楚玉說道,北伐歸來之後,我與郭元振都因爲軍功而連升數級做到了五品郎將,你卻只是一個六品文官,這也太不合時宜了,我們都爲你打抱不平。現在好了,總算是要還給你一個公道
這個公道,還得是艱難又兇險啊薛紹搖頭嘆息,昨日魏元忠還特意把我請去說話,告訴我說,我可能是得罪天后了。
薛楚玉略一皺眉,馬上說道:公子,請恕楚玉直言人中朝中,哪能不得罪幾個人官做得越大或是越久,揹負的矛盾與非議也就會越多,哪能在乎得過來呢公子不是常說小勝靠智,大勝靠德,因此我也一直認爲,無論爲官爲將,只要心向正朔便可人正不怕影子斜,但求忠君報國問心無愧即可
薛紹頓時心中一亮,說得好小勝靠智大勝靠德,心向正朔,但求問心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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