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時分,林嘯和孫雪晴來到了一處荒野。這裡山丘起伏,雜草叢生,渺無人煙。一眼望去,千奇百怪的山洞也不知道有多少。
“難怪父親說,即使和我說了方位,我也找不到玄陰窟的位置。”林嘯望着成百上千個洞窟,臉上微微露出了苦笑。
在孫雪晴的帶領下,他們在這處荒野當中七拐八拐,纔來到了一個從外表看起來和其他洞窟沒什麼兩樣的洞窟前。
這個洞窟的入口十分狹小,僅容一人通過。但是進入洞窟當中,卻發現其中的巖壁呈灰白色,摸上去有些冰涼,質地堅硬的可以堪比鋼鐵。
“這裡就是玄陰窟了,洞窟裡的巖壁常年受玄陰煞氣的侵擾,已經堅硬的可以堪比寒鐵!孫家曾經有人異想天開,想要將這裡的巖壁挖了去賣!可是這些巖壁的本質,仍然是沙石。不能煉器,也不能練法寶,全無用處。最後,鬧了一個大笑話。於是,就再也沒人打這裡的主意了。”
孫雪晴敲了敲玄陰窟的巖壁,發出叮噹的脆響,不由歡喜的笑了笑。
“孫雪晴,謝謝你爲我帶路。好了,現在你先回孫家吧。”林嘯保持着一貫的微笑,對着孫雪晴說道。
“難道我留下來陪你不行嗎?”孫雪晴面色通紅,煙波盈盈的說。
“我提取玄陰煞氣修煉,需要不短的時間。而且這段時間裡,我不能有人打擾,抱歉了。”林嘯略帶歉意的道。
“可是玄陰寒潮,到半夜時分纔會來臨。不如我多陪你一會,等寒潮來臨了我再離開怎麼樣?”孫雪晴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鼓起了勇氣說。
林嘯心中詫異,不明白孫雪晴爲何要堅持留下來陪他。但是他自然是無可無不可,於是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孫雪晴見林嘯同意她留下,不禁有些喜悅了起來。她目光閃動,似有千言萬語要說出口。但是在林嘯平靜的目光下,都化作了唯唯諾諾,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孫武陽,你在灕江劍派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變化的像是換了個人一樣,你可不可以和我講一講你在灕江劍派的故事呢?”孫雪晴拘謹了半天,終於開口了。
林嘯微微一笑,將自己在灕江劍派的事情,簡介的講了出來。他本來口才了得,講的也是繪聲繪色,栩栩如生。
譚雨薇聽着聽着,不由自主的入了神。每當林嘯講到自己被欺負的時候,她臉上就露出憤怒的表情,爲林嘯感到不平。每次講到驚心動魄的身死搏鬥時,她的小臉上又露出緊張和關心的表情。
直到每次歷險都化險爲夷的時候,她纔會情不自禁的鬆一口氣,慢慢放鬆下來。
不過每當他講到譚雨薇和越寒珠的事情時,孫雪晴卻是面無表情,眼神頗爲複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林嘯這一講,就從夕陽落幕,一直講到了深夜,才慢慢的結束。
“真沒想到,你在灕江劍派的這三年,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孫雪晴緩緩的吐了口氣,就像是親身經歷了他的人生一樣,五味陳雜。
林嘯心知孫雪晴對孫武陽抱有愛慕之心,於是他微微一笑,撒了個謊
,說:“我由於沒有靈根,師傅賜給了我一個特殊的功法。不過我修煉了這個功法之後,除了在灕江劍派的三年記憶,其餘的記憶我全部都忘記了。如果不是我師傅告訴我,甚至我都不知道我的親生父母是誰。”
孫雪晴微微一愣,混沒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況。她緊緊的咬着嘴脣,忽然猛的擡起頭,緊緊的盯着林嘯的雙眼,聲音顫抖的問道:“難道,我們當初在星空下的約定,你也都……忘記了嗎?”
“星空下的約定?”林嘯微微一怔!
孫武陽的記憶,他只是匆匆的翻閱了一下,許多細節都沒有來得及觀看。所欲對於孫武陽和孫雪晴那個‘星空下的約定’,他還真的不清楚。
孫雪晴望見林嘯的表情,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她眼中升起一抹濃濃的悲傷,還有一種令人心碎的表情。
“沒什麼,都是小時候的玩笑罷了。時間不早了,玄陰寒潮快要來臨了,我也該回去了。”
孫雪晴的聲音空洞無力,她像是丟了魂一樣,木然的站了起來,轉過身跌跌撞撞的向着來時的方向走去。
“星空下的約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林嘯望着孫雪晴逐漸遠去的背影,努力搜索着孫武陽留下來的記憶。
很快,他就找到了這份蒙塵的記憶。
那是一片浩瀚的星空下,一個遍體鱗傷的男孩,和一個溫柔體貼的女孩坐在草坪上。
女孩輕柔的爲男孩包紮身上血肉模糊的傷口,那個男孩則是滿臉堅毅,咬着牙齒硬生生的承受着傷口傳來的劇痛,不肯發出任何聲響。
當那個女孩將傷口包紮完畢後,那個男孩才面色慘白的鬆了口氣。
“孫雪晴,謝謝你。這一次如果不是你,我恐怕要被他們打死了。”男孩感激的望着女孩道。
“嘻嘻,你如果真的要謝我,就來點實際的,別總是嘴上說感激的話好不好!”女孩撅着嘴巴,對着男孩子半開玩笑的道。
“那…那你想要什麼?”男孩有些侷促不安的說。
“好啦,我和你開玩笑的。你每個月從家族領取的那點銀兩,連給你治傷都不夠,哪裡還有閒錢給我買禮物。只要你自己好好的,就是給我最大的禮物了。”女孩善解人意的笑着道。
“孫雪晴…”男孩感激的看着女孩,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好啦好啦,男子漢大丈夫的,可千萬不要說什麼以身相許的話哦!”女孩掩嘴偷偷笑道。
男孩面色一紅,他忽然咬了咬牙齒,猛的擡起頭望着女孩,斬釘截鐵的說:“孫雪晴,要不你嫁給我把!”
女孩吃了一驚,她看到男孩滿臉認真的表情,這才幽幽的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說:“你是孫家的少主,我只是孫家的一個旁支。我…配不上你的。”
“不!”男孩大叫一聲,激動的拉着女孩的手,說:“只有在你的眼裡,我纔是孫家的少主。在別人的眼中,我孫武陽只是一個沒有靈根的廢物!孫雪晴,答應我吧,我發誓,只要我過了弱冠之年,就一定堂堂正正的娶你爲妻。這是我對你的諾言,也是我們星空下的約定!”
女孩面色羞紅的宛如一隻熟透的蘋果,她低着頭,不讓男孩看到自己臉上的表情。過了許多之後,才傳來一句聲若蚊鳴的話:“好,我答應你!”
男孩聽了以後,面色露出大喜。他暢快的朗笑一聲,不顧身上的傷口,張開雙臂,將女孩深深的攬入懷中。
“這就是星空下的約定?”林嘯讀取完這段記憶後,苦笑着緩緩睜開了眼睛。
孫雪晴只爲當初兒時孫武陽的一個承諾,就一廂情願的等了數年。可是到了最後,對方不僅領着一個如花似玉的未婚妻回到了家族,還告訴她忘記了曾經所有的記憶。
可想而知,她在離開的時候,是多麼傷心欲絕,多麼的痛不欲生。
林嘯望着孫雪晴離去的方向,微微搖了搖頭,苦澀的乾笑一聲,以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說:“對不起,如果你要怪,就怪當初那個許下承諾的孫武陽吧。”
當孫雪晴的背影消失在他的眼簾以後,林嘯這才平復了心中的情緒。對於他來說,虧欠孫雪晴的是孫武陽,並不是他林嘯。所以,他並沒有任何的內疚,而且也很快就把這個女人的身影驅逐出了腦海。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夜色漸濃,夜半時分。
原本坐在玄陰窟前的林嘯,忽然感受到一股森冷的寒意,緩緩睜開的眼睛。
只見在玄陰窟當中,不知何時冒出無窮黑氣。這些黑氣森寒無匹,甚至比起洛冰仙的冰魄神光,也要寒冷三分。
林嘯雖然有法力在身,但是隔着老遠,也覺得有些寒冷。不過這也正代表了這裡的玄陰煞氣濃郁無比,煞氣十足。
“這些黑色的寒氣,應該就是玄陰煞氣無疑!我還是先將這些煞氣納入身體,煉入七煞經當中突破境界吧!”
林嘯心中篤定,用萬鬼陰幡護住自己的身體,緩緩走近玄陰窟當中,盤坐在地上開始提煉煞氣。
這些玄陰煞氣冰冷嚴寒,一進入到他的體內,不僅將他的血肉凍僵了,甚至連法力也都冰封了起來。
“怎麼會這樣?”林嘯心頭微微有些駭然,混沒料到玄陰煞氣竟然這樣的厲害。
就在他犯難的時候,停留在他腦海當中久久不動的黑白雙魚,忽然瘋狂的運轉了起來,並且從腦海中飛出,遊走在他的身體內,將每一絲每一縷的玄陰煞氣,全部吞噬的乾乾淨淨。
“我明白了,原來是要把煞氣練入太極圖,並不是練入體內!”
林嘯明白了其中的關竅後,心中鬆了口氣,開始放心的吸納玄陰煞氣。
就這樣,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嘯忽然感覺到,保護他身體的萬鬼陰幡受到了攻擊。
他連忙停止修煉,睜開了眼睛望去。卻見在萬鬼陰幡之外,有無數個身影正在玄陰煞氣當中飛舞。
這些人影面目大都模糊不清,也沒有身材,只有一個模糊的軀幹和四肢。別人驚懼的玄陰煞氣,就連林嘯也不敢深入,但是這些身影卻怡然自得,樂在其中。
“這些東西,難道就是我父親口中所說的陰兵鬼司?”林嘯望着這些身影,不由暗暗好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