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回到居易堂,紫陌滿臉喜色地迎上來,喜滋滋地道:“樓上有對古怪的老夫妻,康姐認爲他們是被鬼纏上,要我們幫忙驅鬼,順便改改風水。”
鮮于峰拍了拍她的腦瓜子,寵溺地道:“這等小事,你隨便動動手指頭就解決啦。”
唐林跟着拍馬屁:“那是那是,紫陌姐你可是葉秀珍大師的關門弟子。這些對你來說還不是小菜一碟。”說着說着,他臉上浮現出一絲壞笑,“紫陌姐,你們這也算是婦唱夫隨了吧。”
紫陌嬌嗔,作勢要打他:“唐林你越學越壞了,成天油嘴滑舌的,說得什麼跟什麼嘛!”話到最後,已然有些撒嬌的味道。
“你看你看,還問我說的什麼。你看你這撒嬌的樣兒……嘖嘖,我覺得自己就是幾千瓦的大燈泡。”
鮮于峰暗道:“算你醒悟得不晚。”但當着紫陌的面,他總不能露出猴急性兒來,於是只趁她不注意,給唐林使了個眼色,叫他趕緊地閃開。
唐林裝作沒看見,“自語”道:“哎,這年頭,重色輕友的人越來越多咯。”
紫陌以爲他在說自己,立刻羞得把頭埋在胸前,彷彿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虧心事一般。
那嬌羞的模樣,別提多惹人憐愛了。鮮于峰一把將她摟在懷裡,挑釁似地問唐林:“那你今晚上還打算就在這裡住下麼?”
“不不不,當然不。我得回熙春路去拿換洗衣服。”他表示理解,“老大你放心,我就是有一百二十個膽子也不敢再……再打擾你們的好事。”
紫陌聞言,又羞又急,躲在鮮于峰懷裡,跺腳大呼:“鮮于峰你看你帶的什麼徒弟!我要被他氣死了!”
“別理他,那就是個混小子。”鮮于峰輕撫着她的背,柔聲安慰。
“哈哈哈哈!”唐林得意大笑,“老大,從今往後你可得把我收買好了。”
鮮于峰鄙夷地道:“切,憑什麼!”
“郝!”一句郝白差點就脫口而出,幸虧他反應得快,馬上改口道,“好讓我不當電燈泡唄。”
“去去去,淨在這兒瞎貧,愛哪兒上哪兒玩去。我和你紫陌姐姐有要事商量。”
“得嘞,你倆慢慢‘商量’,我聽說第一次‘商量’大事都有點艱難,你們可得小心些,千萬不要心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他預估自己說完這話肯定要被紫陌追殺,因此話音剛落,立刻拍拍屁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閃走了。
那別有用心的一席話,弄得兩人尷尬不已。
鮮于峰還想好好問問樓上那老兩口是怎麼回事的,被他這一攪和,心虛得很,總覺得舉手投足都在給紫陌傳遞一種“我要吃了你”的信號。
而紫陌雖然是半懂不懂的,可一看那小子的神色,便知他說的不是好話。她一個女孩子,麪皮子本來就薄,一想到有可能發生那種事,滿腦子暈乎乎轟隆隆作響,渾身上下緊張得一動不敢動。
屋子裡
的氣氛緊張而又微妙,暗藏火花。
唐林離了居易堂,眼看天色尚早,本想直奔熙春路去找方芳的,可心裡總感覺有哪兒不對,隱隱覺得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想走而又不能走,一時他忍不住就在樓下徘徊了起來。
都說女人的第六感很準,其實男人的預感也不差。
比如他這次就絕對預感準了。
因爲他纔來回踱了幾十步,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向人打聽:“阿姨,請問三單元二樓怎麼走?”
聲音溫婉而又不失禮貌,除了郝白還能有誰。
“糟糕!”他暗叫不妙,趕緊一口氣跑回樓上:“老大老大!”他緊張得臉色都變了,“你們,你們快躲起來……”
紫陌一頭霧水地看着他:“爲什麼要躲起來?”
“哎呀,不是,也不是躲起來!”他急得話都說不利索了,“總之你們倆各幹各的……”
鮮于峰見他神色不對,忙問:“怎麼回事?”
“哎,三言兩語給你說不清。總之你……你們先按我說的去做。”
“我們本來就在各做的各的事兒啊。”兩人還是莫名其妙。
“那誰……郝……郝……”他本想說郝白來了,可實在太過緊張,結巴得什麼都說不出來。也難怪緊張,明明他早已答應郝白要想盡一切辦法破壞鮮于峰和紫陌的關係,堅決不能讓二人有機會獨處,更別說滾牀單那些事了。
結果他非但沒有按照約定的去做,反而還時不時地鼓勵他倆把生米做成熟飯。所爲做賊心虛,正主兒一來,你叫他如何冷靜!
“好什麼呀?”身後傳來一個溫柔敦厚的聲音,跟着一股若有若無的香風襲來。
“完了,話還沒說完,她就來了。”唐林暗暗叫苦,就像被施了定身法般,頭也不敢回地乾笑着叫了聲:“郝姐。”
他擋住了屋內人的視線,鮮于峰過了幾秒才見到郝白的身影,趕忙迎了上去:“郝姐姐,你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郝白手裡提着一個兩人份大小的保溫桶,身背黑色大雙肩包,一見鮮于峰,立刻笑逐顏開:“你和唐林有兩三天沒回來了,我熬了點湯給你們帶過來,順便把換洗衣服也帶來了,省得別人笑話你倆就一套衣裳。”
她邊說邊就很自然地繞過唐林,走到鮮于峰面前,然後才發現紫陌也在屋裡。
“啊呀!紫陌,你怎麼也在這裡!”她話雖是對紫陌說的,背卻朝着鮮于峰,伸手拍了拍揹包,示意他幫忙接下來。
紫陌迎上她的目光,大大方方地道:“郝姐姐,你來了。”那神態語氣,就好像是女主人在招呼來串門的親戚。
郝白心裡頓時打翻了一大片醋罈子,臉色不自覺的陰沉了下來。
鮮于峰替她把揹包接下來放在沙發上,忙叫紫陌趕緊給郝姐姐倒茶。
孰親孰疏,一句話就見分曉。他叫紫陌倒茶,那就等於承認她女
主人的身份了。
“不用,我不渴!”郝白看也不看他二人,趁着入座的當兒,低着頭冷冷地道,隨即她想起了自己的來意,忙又趁大家不注意,換上了一副賢良淑德的表情,微笑道,“真是不用了。”
即便她們此前幾乎連照面都沒打過,鮮于峰也極少在她倆面前提起對方,紫陌還是迅速嗅出情敵的味道。
不同的是,她一點都不吃醋,因爲她相信鮮于峰只愛她一個人。
“郝姐姐喜歡喝什麼茶,普洱還是龍井?”她隨了鮮于峰稱呼她,神色再正常不過。
郝白快速打量了她幾眼,才道:“白水就好了,謝謝。”其實她更愛綠茶一些,但既然紫陌提出來了,憑什麼非要按照她說的來選!
“哼!我就不讓你如意!”她郝白纔不是被人牽着鼻子走的人!
唐林平時雖然大大咧咧的,但此時他敏銳的覺察到了郝白身上的火藥味。關鍵時刻他總不能拋下老大不管。
“哇,郝姐,你帶了什麼來,好香好香!”他故作誇張的使勁嗅嗅鼻子,有意攪渾水破掉她的殺氣。
郝白本沒撞見什麼不堪入目的場面,但見他有些欲蓋彌彰地討好自己,心裡便有了數,不由冷笑道:“清湯寡水的,哪裡有什麼香不香的。”
唐林知道她在生自己的氣,嫌自己沒有按照約定做事,便假裝沒看到她臉色,嬉皮笑臉地道,“郝姐盡會說笑,你做的菜那可是比咱們龍灣大酒店的大廚做的都還要好吃。好香好香,我想先喝上一碗解解我肚子裡饞蟲,可以不?”
郝白不理他,擡頭無限溫柔地問鮮于峰:“你這兒有湯碗沒,我不曉得紫陌在這邊,只准備了兩隻碗……”
“沒有,這又不是居家過日子,哪能準備鍋碗瓢盆。”鮮于峰迴道。
看樣子確實是在做生意,而不是揹着自己出來和紫陌同居,郝白略略放心了些,微微點了點頭。
唐林是個行動派,馬上翻出一次性紙杯來,邀功道:“用這個喝也可以。”
紫陌連連擺手:“郝姐姐,不用客氣,我不大喝湯的。”
她本是謙虛話,鮮于峰卻以爲她是在郝白麪前膽怯了,便擁住她的肩膀,道:“郝姐姐和咱就是一家人,你客氣什麼。姐姐叫你喝,你就喝唄。”
郝姐看着他搭在紫陌肩頭的手,只覺無比刺眼。父親的話言猶在耳:“他師傅楊三娶了兩個老婆。所謂有其師必有其徒,小白,你要三思啊。”
一抹哀傷從她眼裡一閃而逝。
“不,我郝白從來沒有和人爭過什麼東西。這一次,無論如何,我都一定要贏!”
她定了定神,微笑着打開保溫桶,開始給衆人分湯,輪到唐林時,她彷彿想起什麼似地,閒閒地道:“方芳也不小了,十六七歲的女孩子,也可以交個小男朋友,談上幾年,二十一二結婚剛剛好。”
唐林聽得這話,手不由抖了一抖。
(本章完)